《何以覆城梅子开》晏苏辽

9、第九章 后宫金枝暗风波

　　当我回到质子府时，发现大家都疲惫地等在客厅，云寒动作快第一个抓住我“君王真的留你住在寝宫，对你可好，打算什么时候迎娶你。”
　　我见他说得不着边便不去理睬他，抬头时却迎上了天澈那忧伤的眸子，我说“没事，真的没事。”
　　他眼里分明闪着，你这样说，我便信。我想走过去让他想在武国一样抱住我。中间却硬生生地插进一个人“宣城，昨天将你接回王府还未来得及说话，你便又被他宣进了宫，不知你那伤势如何？”
　　“我没事，谢谢德王关心。”
　　他立刻摇手“何谈谢，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嘛。这样吧，明个我就来下聘礼。”
　　我气结，云寒却在那火上浇油“那要看你的聘礼大不大，小了我大姐可不嫁。”大哥呵斥他，爹也出来打圆场“多谢德王爷相救之恩，宣城公主已经没事了，不劳费心了。”
　　“怎么叫费心？你们以为我是因为救她才说要娶她啊！”
　　我刚要接话，天澈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想起一件事“德王爷，你说有我的信物，不知能不能再拿出来看看。”
　　萧衍德右手掏出响泉，我想他身后的天澈示意，天澈刚出手，萧衍德竟将乐谱交到左手，又在我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吧，是你最宝贝的乐谱。”说罢将它放回胸口。天澈的脸色难看，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巧合，没有这么巧的事，这个萧衍德居然一直在跟我们玩大智若愚，那好，本公主就陪你玩一趟。
　　习兰刚好送茶过来，我冲她摆手，示意她过来，转身看向萧衍德“德王可还认识她？”
　　他看了半晌“不……不认识。”说的倒是有点迟疑。
　　我柳眉一挑“当真不认识？”未等他答话，我又道“十年前是谁为了几块点心追着她满王宫跑，还差点把人打死？”他脸上一僵，我把脸一沉“连吃点心的丫头都不放过的人，宣城是绝不会嫁的。”我脸色缓了缓“再说，宣城从来没答应过王爷什么，王爷何必为难宣城，请将乐谱还回吧。”
　　萧衍德脸上倒没有一点不悦，可却要装出点悲伤来“你不相信本王，本王仍不会放弃，乐谱就放在本王这，本王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罢走了出去，我松了口气，乐谱只能另图再拿了。

　　桓徽书案前站着一个红裙女子，长发盘起，只留一缕伏在肩头，桓徽抬头看着这个妖娆独立的女子，女子伸出纤细洁白的手臂去接他的信“主人，冰红明白。”桓徽将信放到桌上，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把玩着“这样柔软无骨的玉手却要了多少人的命。”冰红不语，亦没有反抗和惊讶。
　　冰红出去时正遇上进门的阳平公主，阳平笑言道“又有任务？”冰红并不看她，略微点了下头便抽身而去。阳平转身盯住桓徽“七哥，冰红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朕不需要她把别人放在眼里。阳平朕现在正忙着呢。”
　　阳平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七个不疼阳平了吗？”
　　桓徽轻拍她的手“看起来要尽快给你找个驸马才行。”
　　“七哥，阳平不嫁！”
　　我掀帘进去见到眼前的场景立刻一缩身又退了出去，只听里面说“阳平你下去吧，朕还有正事要办，”然后又冲着外喊“你进来吧！”
　　阳平盯我看了片刻，又回头对桓徽说“七哥你这真是美女不断啊！”然后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挑帘离去。我侧过头看她，咬牙却在心里骂她有病。
　　桓徽轻咳一声，我立刻回头，他看向我“这套衣服好看，配你。”
　　“多谢君王赏赐。”我穿的这套水蓝色的衣裙正是前两天他赏赐的礼物之一。
　　“听说你还住在质子府，公主怎能住在质子的地方？”
　　“宣城没有府邸，无处可住。”
　　“朕不是已赐云家府邸了吗？”
　　我立刻学着他的口吻反驳道“公主怎能住将军的地方？”
　　他不理我这茬“你跟质子住在一起，过不了几天，市井流言就如同潮水般蜂拥而至。”
　　我轻笑“我和天澈尚且不急，君王何必操心？”
　　他斜眼看我，苦笑了一下“宣城啊，宣城，你总是能很快激怒朕，这样对你又有何好处？”
　　见我不答，他叹了口气“回夕城大风四起，风沙不止，百姓怨声载道，既然祭祀已经回来了，朕也不用等着它自己停了，你去那看看，祈福、抚慰民心。”我说是，刚要退，见他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便没有动，他轻轻地踱过来，声音近在咫尺“你去找王后，让她给你在宫里安排个地方，免得无处可住。”
　　“不必了，宣城爱动，王宫内规矩多，不如放宣城在外面。”
　　他走到我跟前，呼吸吹动了我的长发，我突然想起那晚的事，身体不禁震了一下，他一挑眉“宣城怕朕？”我突然忆起了十年前他说的是，梅儿怕我。而如今却是，宣城怕朕。今非昔比，都变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宣城若是怕君王，就不会总能激怒陛下了。”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脑子里转，梅儿若是怕你，就不会……乱了，全乱了，我赶快告退，退了出来。
　　刚走出来，就有人叫我“宣城公主，王后有请！”
　　我心下奇怪，但却只能跟着那宫女走向端阳宫。正宫内端坐一女子，容貌并非美艳但却满身的端庄，眉眼神似先王后。我屈身一拜并没有下跪。“你就是宣城公主？”我说是，她微笑着走下来“你与冰红真是一对互补的天人，冰红是妖娆中冷艳绝世，你是清雅中妩媚无双，难怪君王如此宠爱你们。”
　　宠爱，我明白后宫为什么总是争宠不断了，风波不停了，这没边的事竟被渲染得如此夸张。“王后过奖了，宣城只是替君王办事而已。”
　　王后突然敛去了笑容“本宫听说你多次冲撞龙颜？”
　　看看，总算说到正事上了“君王乃九五之尊，宣城何德何能怎敢冲撞龙颜。”
　　“冰红虽冰冷地近乎冷漠尚且不敢对君王有半点不敬，何况是你，你好自为之。”
　　“多谢王后提点，宣城明白。”我低眉顺眼地退出，女人善妒，何况是这后宫的女人，我自然是没必要招惹她们。还好还好，没有松口住在宫里，否则这王后非疯了不可。
　　我想着心事刚走进回廊便被一个人装个满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重锦宫帮我梳头的宫女。未等我说什么，她已急急地开口“练墨求公主救命。”
　　救命，我还没明白过来，阳平已带两个宫女打拐角处冲了过来，见我在，脸色微一变“这不是宣城公主吗？这是打哪来上哪去啊？”
　　我淡淡地笑“回府。”她的不怀好意，我怎能听不出。
　　“回府？”她冷笑一声“真好笑，谁听说过宣城公主在外有府？还不是跟那个武国的质子一起鬼混，不知廉耻！”
　　我看住她，眼睛里开始燃火，先微闭上眼，睁开时语气依然淡定“礼义廉耻，你恐怕不知道是哪几条吧，否则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公主，你只不过就是一个亡国君的女儿！”
　　我说“是，我的确是亡国君的女儿，但我也是所有子民至今仍崇敬的燕穆皇后的女儿。”她眨了眨眼睛，自然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待她走后，我唤练墨出来，唤了两声无人应，她怕是早已逃跑了。
　　回去告诉天澈，他一定要跟我一同去回夕。我知道桓徽说的不假，流言已经开始泛滥，便告诉他这不比武国，现在是身份相隔，我带着习兰便可，惊异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