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覆城梅子开》晏苏辽

10、第十章 求取解药

　　习兰见天澈将云梅儿抱回来时，大片的黑血已将云梅儿的白衣染得触目惊心了，明白是公主发生了意外，故既不插嘴也帮询问只是镇定地帮着天澈里外忙碌。待云梅儿安稳后天澈方舒口气，不觉间汗已将长衫湿了通透，看着旁边的习兰，他叹了口气“怕是你已经知道个原委了吧。”
　　习兰双膝跪倒“请质子将奴婢交给君王。”
　　天澈一甩袍袖“脱不了你的干系，他迟早会找你，”又转身盯住她眼露杀气“就差那么一点梅儿命就没了，跟了梅儿十年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习兰低垂眼睑不再说话，眼泪便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那日她奉命回邺阳向君王报讯，从大殿内出来刚好遇见了王后的宫女向她索要一块手帕绑伤口，她未多想便给了，回来觉得甚是蹊跷便禀告了天澈，天澈立刻策马去了回夕，但还是晚了一步。

　　天澈未经通报便闯进了君王的书房，冰红刚好在内，见天澈不由得一愣。桓徽眉头一皱“你干什么？”
　　天澈未语先跪“宣城中了这位姑娘的毒镖，请君王救宣城一命。”
　　桓徽点击桌案的手指突然停了，屋里一下子便安静了。天澈跪在地上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听他“唔”了一声又道“朕派冰红办事，怕是在其间宣城坏了冰红的规矩吧。”
　　天澈闻言身子一震立刻有从怀中拿出习兰的块手帕“恐怕是有人故意陷害宣城，想要借冰红姑娘的刀来杀掉宣城，请君王明鉴。”
　　桓徽接过帕子，眉头一紧，这的确是王后的笔体。又是漫长的安静，桓徽看往冰红终于开口了“冰红，这次坏规矩的人毕竟不是一般女子，她是庇护安国的宣城公主。”他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了。
　　冰红却没有所动“主人，冰红为你办事无数，向你索要的唯一奖赏便是冰红的规矩不容他人干涉。”桓徽一震却说不出话来。
　　天澈自然明白桓徽的为难，反倒平静地站了起来，他走到冰红面前。“我知道姑娘有自己的规矩，但这明是圈套，姑娘何故要进，难道姑娘真的要治自己于安国不义吗？”冰红看着他仍是不说话，连眉头也不曾动一下，天澈的脸亦没有表情，缓缓开口，但声音却让人觉得无比悲凉“姑娘硬要宣城一命，那么请把我的命拿去，至于宣城看到的一切，我了解她的个性，你只要让她答应，她便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冰红的双眉轻轻皱起，眼里居然闪过一波又一波。
　　天澈下一个动作连桓徽也惊愕了，手中的丝帕不禁也滑到了书案上。天澈双膝跪在冰红面前，平静道“天澈一生不曾求人，只此一次，请姑娘动手吧！”他身后的桓徽不禁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这个男子。冰红却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个白色的瓷瓶便掉在了天澈手上，等到天澈反应过来时，冰红已不在屋中。
　　天撤走后，桓徽唤过亲信李飞吩咐道“你带侍卫将端阳宫围上，内人不许出，外人不许进。”

　　天澈坐在椅子上，见太医出来，赶忙起身时袖子将桌上的花瓶挂到了地上打个粉碎，太医见状忙疾步走过来安慰“质子不必担心，宣城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服过解药呕出大量黑血，现在脉象已平稳正常了。”
　　天澈展开一个疲惫的笑容“多谢太医，云寒带太医到账房领赏。”
　　云弘见宣城、天澈住于一府多有不便，早些时日便打发云莹、云寒长住质子府来避人口舌。此时云寒也是难得的正经忙谢过太医就要领去账房，太医立刻上前推辞“质子不必客气，小臣是君王派来的，现在还要赶紧回去禀明，不敢耽搁，就此告辞。”

　　习兰已将我换成了干净的白衣，云莹扶我坐起，我见她眼睛好似哭过甚是感动“莹莹，真难为你照顾姐姐。”
　　云莹将头侧过去“宣城公主是在讽刺我吗？”
　　我苦笑“你这是在讽刺我吗，在你们兄弟姐妹面前，我永远都是云家的梅儿。”我又想起了那段在云府的时光，想起了那个倔强有胆小的妹妹缠着我给她捉蝴蝶，如果时间能到回过从前，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阳平远远便看见冰红坐在莲花池边静静凝视的身影，这绝世的女子让她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待她走到冰红身边时，冰红却起身欲走，阳平上前一步拦住她“冰红姑娘我听说宣城公主坏了你的规矩。”冰红不说话而是抬眼看她，眸子里好像写着“那又怎样？”阳平迟疑了一下又道“姑娘为何要救她，只怕是坏了这一次，冰红姑娘以后的规矩便立不成了。”
　　冰红一字一句的道“阳平公主，我喜欢宣城公主，不想杀她，你清楚了吗？”说罢向前走去，骄横的公主哪受过这个立刻怒道“冰红你……”“如果阳平公主不服气可以来试试我的规矩。”那冰凉的声音一个音一个音地插进阳平的耳朵，硬生生地将她后面的话截断了。
　　阳平愤怒地看着冰红的背影消失，转身时便看见桓徽带着李飞迎面过来。“七哥，你看冰红她……”桓徽并不看她，只是摆摆手“朕有急事，没时间陪你玩。”阳平索性不管地双手缠上桓徽的胳膊“你这么急是不是要去看宣城？”桓徽抽出手臂，冷冷道“朕的事何时要向你汇报。”

　　天澈扶我在院子里晒太阳，习兰、云莹、云寒在一旁说话，大哥和爹娘刚被我们送走，我心里温暖柔软，我何其之幸，有这样的一家人。
　　“大姐，你说现在德王爷若再来提亲怎么办？你想好怎么回绝他了吗？”我用眼睛斜睨着那完美的童言无忌的表情，还未等我说话，云莹便自顾自地说，好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那也没什么不好呀。”
　　“咦，二姐听你这意思你是看上德王爷了？”
　　云莹脸腾一下就红了，自知失言，立刻高声道“你胡说什么，你个小孩懂什么？”
　　“我这个小孩是什么都不懂，但却明白德王爷地位超群，风流倜傥可就是绝对不会看上你！”
　　运营噌地站起来“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两个人竟绕着院子追逐起来，我和天澈相对失笑。这个德王爷就中那份大智若愚便绝不是等闲之辈，他几次三番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到底是何目的？响泉乐谱虽说没有惊异便是废书一本，但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德王爷到！”我和天澈对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衍德人还没进来，大大小小的礼箱、礼盒已从外面运进来堆满了院子，他随后走进院子直接拉住我“宣城啊，你怎么又受伤了，我说还是别替七弟办事了，快点做我的王妃享福算了。”
　　我想抽出手，但手却在他掌心丝毫使不上力，我惊讶地看着他一副好似不知所以的表情，那双眼睛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我口中赶忙接道“宣城感谢德王爷厚爱，只是宣城一出生便使命在身，请王爷另觅他爱。”
　　他仍是不依不饶“宣城你当初可是在君王面前默认是我未婚妻的，事后怎么一再反悔，这可是欺君之罪。”
　　“德王爷，宣城……”未待我说完一个声音便打断了我。“这院子是干什么呢，要开杂货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