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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拼死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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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败北的司徒婉在之后的几天里都没有露面,对外宣称的理由是抱恙在身,禁不得风吹,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司徒婉因为输了棋局,只觉得脸上无光,实在是不想面对夏涣尘,这才找了个借口躲起来。顽皮的司徒冉原本提议借探病之名再好好惩治司徒婉,夏涣尘却婉言阻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公主既然已经得了教训,我们也不要太过分。”
司徒婉抱恙的因由还没有完全在宫里传播开来,另外一件事便将整个皇宫都搞得沸沸扬扬:再过半个月,北方的锡伽罗王国的国王及其国王子将到访大闵,并作近一月停留。表面上虽然宣称是为见识中原文化而造访中土,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刺探大闵国情,为日后可能爆发的战争收集些有力情报。据说那锡伽罗王子年届十岁,与大闵太子司徒然的生辰也就错开了两日。当然,这些事情和年届六岁的夏涣尘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最起码当时没有。夏涣尘每日的任务仍旧是陪着司徒冉习文练武,闲暇之余再做做他的玩伴。虽然两人每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但因为夏涣尘一直掩藏得很好,司徒冉又不是爱注重细节之人,夏涣尘的女儿身份也就一直没有暴露,只不过,锡伽罗王子的到来,却险些戳穿了她的伪装。
事情的始末,还得从声势浩大的宴会上说起。那日的宴会原本流光溢彩、歌舞升平,但酒过三巡,锡伽罗国王便借口说只看歌舞实在难以尽兴,遂提出要比武助兴。而比武的对象正是太子司徒然和王子拓跋骏文。圣上顾虑到太子的安慰,自然是不乐意答应,拓跋骏文便在此时点名,说是要与骁骑将军的公子较量较量。
端坐在骁骑将军身边的夏涣尘当下就懵了。拓跋骏文要比武,这本来没有任何问题,夏浣尘本就有一个年届十一的大哥夏惊尘,他与拓跋骏文年龄相仿身形相近,比起武来也较为公平,但这天晚上,夏惊尘偏就因前些日子练武时负伤而在家休养,而夏浣尘的二哥夏清尘这日也没有前来参加宴会,于是乎,在座嘉宾中,唯一能够上场迎战的就只剩下一个夏浣尘。
夏浣尘原本真心不想进行比武,但又不能在满朝文武面前,让自己的父亲失了颜面,最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擂台。
“听闻骁骑将军府上有三位杰出的公子,个个师承名家骑射兼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单从这气势上就可见一斑。”拓跋骏文表面上彬彬有礼地微笑着,眼中,却对夏涣尘豆芽菜一般单薄的身体颇有些不以为然。
“王子殿下谬赞,我们兄弟三人习武不过为了强身健体,怎比得上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拓跋王子,只可惜今日二位兄长因身体不适未能在列,只能由最为不济的我代为比试,还望王子殿下多多海涵,不吝赐教。”这些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夏涣尘的娘亲从小就没少教她,似乎从她一出生,她的娘亲就已经预见了她这辈子注定要和王孙公子打交道的命运。
“岂敢岂敢,能和驰名在外的骁骑将军之子切磋武艺,乃是我的荣幸,我们点到即止,达到助兴的目的便可,切勿伤了和气。”说罢,这场名义助兴,实属挑衅的比武就开始了。
坐在台下的骁骑将军及夫人,还有司徒冉都颇为场上的夏浣尘感到担忧。孩童的身体力量本就极大地被年龄所左右,身形瘦弱的夏涣尘在身体条件上原本就已经输了一成,再加上拓跋骏文明显来者不善,夏涣尘极有可能不仅仅是败北这么简单。
原本依偎在淑妃怀里恹恹欲睡的司徒婉这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说实话,时至今日她仍旧记恨着当日输棋的事情,对夏涣尘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她霸道地不希望他受伤,因为在她心里,欺负过她的人只有她才有资格欺负回去,夏浣尘是她的猎物,若是在她出手之前就让别人欺负了去,她委实觉得窝囊。于是司徒婉也管不了许多,站起身冲到擂台边便挥舞着手臂大喊:“夏浣尘你给我争点气,把你上回欺负我的气势都拿出来。你若是在这里输了,我就让父皇——”后面的话夏浣尘这辈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司徒婉根本就没能把话说下去。
司徒婉叫唤着蹦蹦跳跳的时候,擂台上的拓跋骏文正朝着夏浣尘一记飞腿,她慌忙躲避攻击时撞上了擂台边的火盆支架,燃烧着的火盆随同倾倒的支架一起向下砸去,而台下,正站着司徒婉。眼看通红的炭块就要倾倒在司徒婉那张亮丽无暇的脸上,夏浣尘根本来不及多想便飞扑过去,滚烫的火盆连同翻滚的炭块直接砸在了夏浣尘背上,她甚至来不及哼一声,便抱着司徒婉昏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夏浣尘苏醒的时候正值清晨,外面小鸟的啁啾断断续续传进她的耳朵里,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眨巴眨巴眼睛才让模糊的视线清晰过来。她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将军府,她的娘亲此刻正倚着椅背身陷梦境,两只手牢牢地握着夏浣尘探在被褥外面的右手。
“娘。”夏浣尘低低地唤了一声,她的娘亲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见她醒了,即时便泫然欲泣。“我的傻孩子啊,你总算是醒了,你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娘真怕,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娘,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我现在真的没事了,娘你别哭。”夏浣尘抬手拭去母亲脸上斑驳的泪痕,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公主,公主她怎么样了?”
“公主她没事,就是惊吓过度与轻微擦伤,并无大碍。你可就惨了,太医为你诊治的时候差一点就识破了你女儿家的身份,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们就是罪犯欺君,要满门抄斩啊!”
“不会的,娘不是说过当年那位救我一命的得道高僧说过,只要我在及笄之前扮作男儿身就可免去血光之灾么?只要以后多加小心,定能保住全家的安康,绝不会有事的。”说话间,她便被抱进了娘亲的怀里。然而夏涣尘在将军府里并没能呆多久,不足半月,当她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她便又进宫去继续做起了司徒冉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