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番外之小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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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年了。可是新的一年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从火车上下来，我想到了萧红对我说的话，“你，还在等着她？”
也许新的一年，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又在等待中苍老了一岁吧。
但我并没后悔过。
1999年6月28日。
中考在昨天结束了，对于我来说，起码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如果是往年的话，我会把这段时间交给旅行社来安排。看到哪条旅游线路好，我便准备行囊加入。当老师实在是一件身心疲惫的事情，尤其是当一个升学班的班主任；如果不用旅行来缓解一下，我真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年，该怎么面对又是崭新面孔的一班初三学生。虽然我知道自己并不算一个特别优秀的班主任，可是学校却总安排我带三年级。
但是今年不一样。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接到了萧红的电话，她问我东西都带齐了没有，别像上次那样又忘了带身份证。
是的，今年不一样。今年的假期，是要拿来结婚用的。
“我不能和你结婚。”我在电话里对她说。
萧红在那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是因为她吗？”没想到她竟然也看出来了。
“我们还是见面再谈吧。”我放下了电话。
“她还是个孩子，不是吗？”萧红问我。
我也一直这么说服着自己，她是一个让我忍不住记得、忍不住帮忙、忍不住露出笑容的孩子而已；只是我忽略了，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哪个人有过如此的关注。
我习惯做一个冷淡的人，习惯接受顺其自然的安排：比如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二年就做了初三班主任，比如接受班上那些学生的挑战，比如和萧红在一起两年并打算在今年结婚。
看着眼前的萧红，我缓缓地说，“我以为自己是一个不会害怕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感到恐慌，甚至连意外这种感觉我都很少有。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这辈子没有感受到的恐慌现在全部找了过来，在看到她变成毫无知觉的一个人之后。”
“孟东易，我不相信，我比不上一个孩子！你疯了吗？”
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真的很对不起，直到现在我才说出这些话。可是我不能欺骗你，更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做的话，只会耽搁了你。”如果她没有从楼梯上摔下来，没有变成植物人，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直面自己的感情，我大概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和萧红结婚，然后就这么错过了她吧。
“想不到你也有这种疯狂的时候，”萧红幽幽地说，“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看到冷静淡漠的你疯狂的样子，想不到现在我看到了，却是你为了另一个人……可是她现在变成植物人了！你又何苦这样？万一她醒不过来呢？”
万一她醒不过来……“我也不知道，万一她醒不过来的话，”我苦笑，“我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一定不希望看到我的手上已经戴好了戒指。”我还能清楚地想起那天她的表情，她倔强地笑着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然后就是在那天，她的头被球砸到了，我看到她昏在那里，狼狈和伤痛如同她脸上的鲜血一样清清楚楚。我庆幸自己可以赶在她受伤的时候呆在她身边，我也庆幸后来在医院里医生对我说她没事。现在再回想一下，其实从那时侯起，我就已经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恐慌了。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我发现我竟然恨不了你，也恨不了她；是不是身处绝境的人，总会让其他人不自觉地软下心肠？”萧红问，她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偏执的绝望。
于是在这个夏天萧红走了，她说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城市。正好郭志得要到南方去发展，萧红就跟着萧蓝一家一起走了。
郭志得对我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自己很多次了，我说是。
“想不到你……”萧蓝也知道了，“只是冉冉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啊……”其实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她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
“作为对你抛弃我的惩罚，”萧红突然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抱住了我，“等我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后，你的睡美人才会苏醒过来！”
我伸出手回抱了她，“谢谢你。”
2006年12月25日。
12月初就接到了萧红的喜贴，然后她的电话也追了过来，“孟东易，你一定要请假过来参加我的婚礼！”她的婚期是12月25日。连上元旦的三天，我索性凑了两个星期的假期，如约参加了她的婚礼。
婚礼上，萧红满脸的幸福，看得出她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老公一定要向我敬酒。“幸好你们没有在一起，”虽然他是笑着说话，但是我相信他这一刻是严肃的，“我才能遇到萧红。”
我把杯子端起来，“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你，还在等着她？”萧红在婚礼后问我。
是的，我还在等着她，等着她醒过来，“你不是说，等你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后，她就会苏醒过来吗？”我笑着回答萧红，“现在你都结婚了，我想冉冉也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番外之小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