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月云霜曙

22、21

　　二十一

　　这场□□倒是极致痛快，事后，素还真疲倦地趴在苍的身上，摸着苍额上赤红的龙纹。他想起在天魔国的日子，此时竟有一些恍惚。那个时候，两人总是勿勿完事，惧怕会被弃天帝发现，可是又不得不如此。若是前一日，他们宿在对方寝宫倒还好，第二日早上多待上一两个时辰，弃天帝也不会干涉，可若是其他时候，则要十二万分小心，何况还有别的人在虎视眈眈。
　　那个时候，□□谈不上快感，更多的是恐惧，素还真时常神经紧张，稍有风吹草动便不敢再继续下去。
　　“想什么？”苍见到素还真在笑，如此问。
　　素还真摇一摇头：“没什么。你这回来琉璃国可是有什么要事？”
　　苍沉默了一阵，道：“吾来的确是有件要事。”
　　“嗯？”
　　“素还真，随吾回玄国吧。”
　　“什么？”素还真一阵愕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苍的意思。
　　苍道：“吾回国后重掌皇权尤有人敢在吾面前说三道四，你在琉璃国既已卸位，处境可想比吾更加艰难。”
　　素还真看着他，笑了一笑：“素某所居之地偏僻，听不到闲言碎语。”
　　“素还真……”
　　“何况，若论处境艰难，怎能与天魔宫相比？这不是吾背弃自己国家的理由。”
　　苍默然一阵，道：“弃天帝事后，吾回到天波宫总是时时恍惚，觉得仍在魔都之内，虽然亲手杀了弃天帝，他所留下的阴影却不是一时可以消除的。”苍说着叹息一声：“吾也想明白了，吾身边是再也容不下别的什么人，就算身处朝堂之上，心境亦不同以往了。”
　　素还真默然，苍的心情别人或许不明白，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与苍的区别只是他让自己沉迷于欲望之中。他利用青阳子来逃避现实，所以一直也未曾明确地拒绝他。
　　“于是吾想，或许同你在一起会不一样。吾之想法十分自私，你若是拒绝吾也很理解。”
　　素还真想了片刻，问：“吾若是去玄国，又以何名义？”
　　苍答：“玄后。”
　　素还真一愣，立刻道：“万万不可！”
　　“我们是什么身份什么关系？难道以后做什么事还要偷偷摸摸的吗？”
　　素还真的脸色也很难看：“就算是女子，一女事二夫已是不该。素某一介男子之身，又曾是一国之君，如此一嫁再嫁，成何体统！”
　　“……吾离开玄国，玄国必乱。若非如此，吾也不会一定要你去玄国。”
　　苍这般说，素还真也不好生气，只是还是不肯，又说：“你我曾同在弃天帝后宫，若真是吾再为玄后，世人又会如何猜测你我的关系？此事万万不可。”
　　两人都很坚持，气氛一时僵持不下，这时宫外传来喧哗声，隐约可以听见是侍卫在阻止他人进入，素还真披上衣服走出去：“发生什么事？”
　　只见青阳子将拦在面前的侍卫一脚踢在地上，怒气冲冲：“滚开！”
　　素还真眉头一跳，让侍卫将人扶开。
　　“吾听闻有玄国的贵客到访，特意来迎接，这后宫内院不是谈国事的地方。”
　　素还真闻言忍不住冷笑：“难为阁下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罢，苍从房间里出来，青阳子一见眼都红了：“苍皇亲自到访琉璃国，应该让青阳好好招待一番。”
　　“不必了，吾此次乃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有事情与素还真相商，不敢劳驾青阳将军。”说完，便向素还真辞行，谁料青阳子醋意翻腾，居然拦在苍面前不许他走，苍有些意外地看了素还真一眼，只见素还真脸色也不好看。素还真道：“吾之好友到访，要走要留，怎么还需向将军报备吗？”
　　“不敢，只是苍皇身份尊贵，青阳怎敢疏忽殆慢。”
　　“你还知晓他的身份啊！”素还真突然发火：“就算是普通友人到访，你之态度也太强势逼人了，何况对方又是一国之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你到底是不把苍皇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文弱，素还真毕竟久居上位，一发起火来气势十分迫人，青阳子亦不得不暂避锋芒，连道不敢，心里却认定是苍的到来使得素还真对自己态度丕变，心中不由燃起对苍的恨意。
　　素还真扫了一剑青阳子的佩剑，道：“带剑入宫，是哪个给你这样的权力？是朕，还是当今圣上？”
　　“这……”青阳子一时不能答，他平日入宫的确会解下随身佩剑，只是这次听说苍在素还真宫里，两人形似亲密，一急之下就冲了过来，外面又有人拦着，就更激动了。
　　“今日吾留个面子给你，这剑就不强取了，望阁下好自为之。”说罢，素还真不再看青阳子，拉着苍又进去了。
　　青阳子看着两个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怒又酸，想到素还真为了苍而对自己说了从来没说过的狠话，更加难过。这时，有人从他背后拍了两下，青阳子转头去看，原来是叶小钗，今天不是他当值，听到消息才来所以晚了。叶小钗把青阳子送出宫，临别时青阳子忍不住问叶小钗：“他们关系很好吗？”
　　叶小钗只是看了青阳子一眼，没回答。
　　“你不要跟我装傻，他的事情你最清楚，他与苍……真的……”
　　叶小钗在青阳子手心写道——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他看着青阳子，好像在说“你觉得呢？”最后叶小钗摇一摇头，回宫里去了。
　　苍随着素还真回去，素还真躺在床上，半垂着双目，好像在沉思，苍和衣躺在他身边，片刻，道：“你知不知道吾回国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素还真闭上眼睛，好似对他的答案并不感兴趣，苍将他的脸掰掰过来，强迫他正视自己：“杀人。”
　　“素还真，你太重情了。”
　　素还真不想听他讲话，可是苍的声音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他的耳朵里。素还真想起一些被他刻意忽视的事，他想离宫的事到底是谁告诉青阳子？苍在他宫里的事又是什么人吐露？青阳子敢带剑入宫真的只是一时情急？素还真想到青阳子刚刚踢在他的侍卫身上的一脚，感到好像是踢在他胸口一般。素还真额头冒出冷汗，蜷进苍的怀里：“苍……吾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