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月云霜曙

18、17

　　十七

　　几日之后，弃天帝一行人已经出现在露城的行宫，此时琉璃国进贡的队伍尚还有大半个月的行程。露城的行宫比起天魔宫要简单许多，弃天帝并没有带很多人手，就连素还真和苍也被安置在一个宫里，这种举动无疑又证实了某些隐秘的猜测。
　　魔国的大部分国事都交给居于火焰城的伏婴师处理，由伏婴师筛选过后再将重要的奏折快马送到露城，弃天帝平日里无事便会带人出去打猎，晚上回来就同素还真与苍厮混。若非他武力实在强横无人可及，实在有理由相信，照他这样理国，迟早都要被伏婴师卖了。
　　离琉璃国的队伍还有十来天的时候，素还真便开始每天夜里难以入眠，他常常听着弃天帝的呼吸与心跳，猜测究竟要如何才能把剑刺入他的胸膛。这个时候，苍如果醒着，会警告地去拉他的手或者头发，素还真被他安抚，就能继续忍耐一段时间。
　　这一天，如来到行宫的数日一般，素还真一夜未眠，直到日出才昏昏沉沉睡过去，他趴在床上，又梦到当年在麒麟宫的情形，那时候他还尚未登基，母后庆生请了许多女宾，她叫自己坐在身边，指着席上一名红衣女子告诉他，那便是他未来的皇后，那时女子抬起头，眼睛笑得有如一弯新月。
　　素还真从迷蒙中醒来，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后，那人在他颈后吮吻，牙齿咬在颈间，像是要把他吞吃下去。

　　【=-=.............你懂的】

　　素还真的思绪有一段时间的空白，回过神来才发现苍正看着他。素还真伸出软绵绵的手去触摸苍眉心的道纹，他满腹疑问，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苍。
　　“吾已经收到赭杉军用玄宗秘术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到了露城。”
　　素还真眼睛一亮，就要坐起来，但才起来一半，又被苍按了回去：“他们打算在弃天帝出去狞猎时动手，今天。”素还真听得一惊，差点跳起来，只是身体无力，又被苍轻易地制止了。
　　“吾马上就去和他们会合，成败就在今日了。”苍说完，爬起来将衣服穿上。他穿的是当年在玄国时的衣服，潇洒飘逸、仙风道骨。
　　素还真怔怔地看着他，又想起今日这场古怪的欢爱，忍不住问：“为什么……”
　　苍用被子将素还真的身体盖住：“吾不告诉你，是怕你冲动坏事。迟些时候行宫会发生混乱，你和叶小钗、翠山行趁机逃出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青阳子驻扎在赦道，你们一定要在十日之内赶到，若是赶不到就不要去了，想办法自己回国。”
　　“你们呢？”
　　“我们单独行事，比你们方便，如果有机会，吾会去赦道见你们，没有机会，那就以后再见吧。”苍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说天都帮我们吗？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失败会怎么样……”
　　“谁都活不了。”苍看着他：“你，吾，参加这场刺杀的所有人，再加上玄国与琉璃国，还有魔国反对弃天帝的势力……若是我们失败，你们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出现了。”
　　“不！”素还真抓住苍的手，力气大得让苍都觉得有点疼：“留吾一个人独活还有什么意思。”
　　苍没有掰开素还真的手，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琉璃国亡国之后，你要以身殉国吾也阻止不了，但是现在，吾不允许你死。你必须离开，你留在这，只会是累赘。”他说得十分狠心，素还真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苍不再看他，把叶小钗叫进来让他照顾素还真，把脚上的金链一把扯掉，头也不回地去了。
　　“苍……你们一定要回来！”
　　苍没有回头，身形甚至连停顿都没有，最后一片衣角已经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