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浮生》舟汜

8、第 8 章

　　晚了整整十五年，这天终于到来。
　　唐晋斜靠在窗边，阳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光辉，使他的身影好像就要融化在空气中。
　　还剩九十八天，九十八场梦。
　　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想到念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笑。
　　舒雅，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苏朔对唐晋忽然问起念儿的病情有些惊讶。好像是几个月对儿子的毒漠不关心的人，忽然又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慈父。
　　苏朔很有把握地说：“还有一个月，我就把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还给你。”
　　唐晋点了点头，时间完全来得及，比他预料的还要早。
　　想着转身就走。
　　苏朔却叫住了他：“慢着，跟我来。”

　　苏朔带着唐晋往山上走，渐渐步入云雾中。
　　从下面看着很浓的云雾，真正上来了，倒也不觉得阻碍视线。
　　采药人走出的小路已经消失，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山。
　　苏朔驾轻就熟的带着唐晋在林间穿梭，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然。
　　唐晋想到了家乡小山上的墓，它的主人昨天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这里埋藏的，不会也是这样一座墓吧？

　　深山多藏坟。
　　为了印证这句话，唐晋眼前就出现了这么一座。
　　和自己立的不同，这座坟前扫得干干净净，墓碑上也好好的刻了名字。
　　京沐儒。
　　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的坟就在自己面前，唐晋忽然觉得有那么一股悲意油然而生。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不过是十数年前的人罢了，竟如同和自己隔了几个时代，无法触及。
　　一座孤坟，就这样埋了曾鲜活的生命。
　　不过，自己怕是连这样也做不到。这个念头在唐晋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那些，企图长生的人，违背了天命，但最终也一定会是这个下场。

　　“这是我师兄的墓。”苏朔对着墓碑笑着说，“今天不知怎的忽然想带你来看看。”
　　“早闻令师兄大名，今日竟有幸得见。”说罢，唐晋竟一反常态的跪下磕了三个头。
　　苏朔很吃惊，不曾料到唐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唐晋一丝不漏的看出了他的诧异，淡淡解释：“令师兄早年施恩于我。”
　　不是施恩，而是我欠他的。——唐晋默默地想。
　　苏朔未曾多加怀疑，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就继续看向墓碑，不再多说一言。
　　只有各色的表情在在他面上闪过。
　　回忆从前的时候好像年幼了不少。唐晋想。

　　他们站了好一会儿，苏朔才打破了沉默。
　　他说：“这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唐晋看向他。
　　他继续说：“这只是座衣冠冢。”
　　他也转头看向了唐晋：“他自从下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死了，死在一个并非家乡的地方，那里没有真心爱他的人家人，只有伤害了他的仇敌。
　　苏朔的眼神阴晦下来：“最后，帮我去找一块玉吧。”

作者有话说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