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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回 六道不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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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縱橫的力量與功體靠的便是鬼魂祟物,數量越是龐大,陰氣越是濃重,對他的幫助也越大。這段日子以來,他不斷地煽動、控制那些對滅世紅蓮心有不滿的江湖人物聚集於駐月峰下,利用駐月峰難以登上這一點製造混亂,好不容易才讓駐月峰下變成鬼氣森然之所,然而現在滅世紅蓮卻以情火業蓮為引,讓六道縱橫近日的心血付之一炬,叫他怎不又是惱怒又是驚駭。
『那火蓮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降伏鬼魅冤魂……』六道縱橫雖是心中恨意大熾,卻還不至於失去冷靜。他向來以詭道為宗,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親身涉險,此時見大勢已去,便心生退意。『看來今日是討不了便宜,還是先退一步,再好生謩潯!
六道縱橫想的是好,也馬上疾行欲離開駐月峰的範圍,卻沒想到他一身纏滿無數冤魂怨鬼,正是紅蓮所佈陣局要封鎖的對象,於是在甫接近陣法邊緣時,便聽得六道縱橫一聲慘叫,自半空摔了下來。
「嗯?」
六道縱橫的慘叫聲引起紅蓮與殘夢客的注意,兩人往聲音來源望去,就見一個形容猥瑣的老頭自空中摔下,然後就著落地濺起的煙塵快速地躲藏起來。
紅蓮冷冷說道:「是六道縱橫。」
殘夢客略頷首,看著紅蓮蒼白的臉色問道:「你的情況如何?」
「我無大礙。此人為害過大,不能縱虎歸山。」
「嗯。」
簡短的交談之後,紅蓮化燄消失,殘夢客也展開身形往六道縱橫落地之處飛掠而去。
且說六道縱橫被陣法所阻摔下地時,便知再也藏不住形跡,於是心下一橫,暗道:『方才看那滅世紅蓮佈完陣後臉色發白,想來耗費不少心力,現在既然形跡敗露,倒不如搏上一搏,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
主意打定,六道縱橫細心體察四周的動靜,暗暗吸納來不及被火蓮吸引的陰魂鬼魄,一邊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邊默默蓄積功力,以備萬一。
六道縱橫氣息收斂,殘夢客四下探查,仍是不得其蹤,只得停步等待紅蓮的訊息。
紅蓮的身影在駐月峰的周圍忽隱忽現,正用心找尋六道縱橫的形跡,奈何附近的血腥殺伐之氣雖然大部份被情火業蓮所淨化,但要使此地恢復原貌,不是一時半刻便能做到,因此仍殘留不少鬼息陰氣,使得紅蓮在尋找六道縱橫之事增加不少的難度。
『鬼息陰氣未散,要尋得六道縱橫恐怕不易……』紅蓮心憂之際,忽覺周遭殘餘的鬼息陰氣紛紛流向同一個地方,不由得心中一動。『莫非是六道縱橫在吸納陰氣?』
紅蓮將自己所察覺的方位傳音給殘夢客,然後化燄消失,隨之出現的火燄由四方攻擊,成包圍之勢,正是六道縱橫所在的位置。
「可惡!」六道縱橫怒罵一聲,躍身而起。幸虧他早有準備,並不驚慌,也沒逃跑之意,反而看準殘夢客的方向直撲而去。
殘夢客略微意外,卻是冷冷一笑,也不躲閃,立刻反手抽出紫霞神劍,剎那間光華大作,空氣中隱隱有雷聲響動。
六道縱橫無法察覺紅蓮的位置,故而想先傷殘夢客,再求脫身之道,是以出手全無保留。殘夢客只是無名小卒,雖然與滅世紅蓮同道,在六道縱橫想來,也不過是當初的儒門七子之流,不值一顧。現今全力出招,就算未能取他性命,要將人重創也是簡單之事,哪裡曉得殘夢客不但是用劍能手,身上更有性屬極陽的紫霞神劍,正是六道縱橫陰邪功夫的剋星。兩人普一交手,只聞鬼聲哀號,伴著六道縱橫的慘叫跌落塵埃。
「竟然是至剛至陽之劍!」六道縱橫驚駭的看著殘夢客手中的紫霞神劍,心中不再存有一拚的念頭,不顧傷勢身形疾動,只想早早脫離紫霞神劍劍光的範圍。正是驚慌逃命之刻,六道縱橫忘了旁邊尚有滅世紅蓮的存在,躍飛的身子迎上一道利光,又是一荍慘嚎,六道縱橫右腳被斷,鮮血噴流不止。
「是你……我竟然忘了……」看向劍光來處,正是手持天命劍的滅世紅蓮。
只聞紅蓮冷冷說道:「既為罪民,當為所為付出代價。」
眼看逃生無門,六道縱橫不禁苦笑。
『罷了,就當是老朽還命於主人了!』
已知必死,六道縱橫不甘一無所獲,決心拚命了。
「哼!什麼是罪民?還不是你們這些自栩正義之士眾口鑠金而來!滅世紅蓮,你過去尚是無情火之時,殺了多少無辜之人,難道你不是罪民嗎?」六道縱橫一邊試圖以言詞擾亂紅蓮的心靈,一邊暗暗蓄積殘存的力量,準備發出最後一擊。
紅蓮並未被六道縱橫的言詞所惑,只是提劍快攻,不讓六道縱橫有喘息的餘地。殘夢客也不客氣的見針插縫,招招直攻六道縱橫的要害。這段時間紅蓮與殘夢客修研劍法的默契盡情展現,六道縱橫本就負傷在前,又斷了一足,現在面對兩人的冷劍快攻,左支右絀之間,破綻百出,招式更是難以盡展。
紅蓮與殘夢客有意以六道縱橫試招,數輪過後,見他再難招架,兩人對視一眼,出手不再留情,天命劍與紫霞神劍一前一後刺穿六道縱橫的身體。淒厲的慘嚎之後,紅蓮與殘夢客收劍回鞘,六道縱橫終於倒落塵埃,結束他玩弄人心、罪惡的一生。
紅蓮微冷的雙眼看向死者,纖手揮動,豔紅的火舌瞬間將罪者吞滅。
殘夢客同樣不發一語,陪著沉默的紅蓮,靜靜地注視著情火業蓮綻放、消失,不斷生滅的過程中,慢慢地將枉死於此的生靈一一渡化。
不知過了多久,當此地恢復原來的平靜之後,紅蓮佈陣之時所釋出的真火也一一回歸他的身上,平靜的表情下,是掩飾不了的疲憊。
紅蓮舉步登上駐月峰的路徑,殘夢客也默默隨行。在路上看見戰狂之時,紅蓮的腳步只是一頓,卻未停留。殘夢客也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戰狂一眼,就跟在紅蓮的身後繼續前進。
見兩人回轉峰頂,戰狂苦笑嘆息。
「想不到六道縱橫就這樣死了。」回想著紅蓮、殘夢客與六道縱橫的戰鬥,戰狂已發現紅蓮的武藝更勝以往,心中不由得為無上天擔憂起來。「滅世紅蓮的武功大進,身邊又有能人相助,一旦主人與他再次對上,不知勝算能有幾何?」
戰狂苦思一陣,又覺得自己太過無聊。
「既然已決定兩不相幫,又何必煩惱這些?只希望他們永遠沒有對上的一天,也免得我為難。」
不提戰狂的苦惱,當紅蓮與殘夢客回到駐月峰的峰頂,紅蓮盤坐於地,默默調息之際,殘夢客開口了。
「曾為無情火,是否為曾經的殺孽後悔呢?」
紅蓮沉默片刻,淡聲回應:「業火燒不盡,是非誰能明?多情空餘悲,無心負殘恨。」
「多情空餘悲,無心負殘恨。無心負殘恨……」輕輕複誦紅蓮的心聲,殘夢客回憶起藏劍山莊的過往,心有戚戚,長嘆一聲,也坐下默默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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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九弦天女在小天河畔負傷而逃之後,因怕五行天尊落井下石,故而不敢回轉陰山鐵爐,思來想去,再次回到柳月湖畔,只是此回不敢再隨意露面,只是專心養傷。
這一天,突來的訪客敲響了九弦天女的門。
「原來是破字生前輩。前輩真乃神人,不管含笑藏身何處,皆瞞不過前輩屈指一算。」九弦天女面上巧笑嫣然,心中卻對破字生能將自己的去處算得瞭如指掌而暗暗戒備。
破字生人老成精,哪裡不曉得九弦天女的顧忌?他倒也樂意給人一點神秘莫測的壓力,於是捻鬚笑道:「天女高看老夫了。破字一途只能算得大概的方向,我可是費了許多的時日才找到此地。」
「即便如此,前輩之能也是教人讚嘆。」九弦天女將人讓進屋裡,心裡懷疑破字生的目的,故作苦笑道:「前些日子多虧前輩出植邉潱Σ挪恢领稊〉锰^難看。只可惜含笑力有未逮,到如今仍是一敗塗地,實在慚愧。」
見九弦天女似有退卻之意,破字生忙開口安慰:「所謂质略谌耍墒略谔欤@一時的成敗,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唉!相信前輩也看得出,含笑此回受傷不輕。就算是全盛時期,猶未能取勝,何況如今?」聽破字生語意,九弦天女心中暗自冷笑:『此次怕又是想借獻策之名,讓我當出頭鳥。九弦天女豈會一再任人利用!』
「唉!」破字生也是一聲長嘆,有些悽然地說道:「莫說是你,面對滅世紅蓮,老夫又何曾討得好來?」
「哦?」見破字生臉上的苦色不似作偽,九弦天女這才仔細打量於他,赫然發現他竟然少了一臂。「前輩,你的右手……」
「唉!惹上紅蓮之火,只能自斷一臂以求生。」破字生苦笑道:「若非斷得即時,只怕老夫早就化為灰燼。」
「紅蓮之火確實可怕!」九弦天女口中附和,心裡卻大為震驚。他曾親眼目睹紅蓮之火的厲害,其燃燒的速度之快不過幾息功夫,想自斷一臂以求生,若沒有絕快的身手斷難做到。『這破字生究竟是何來歷?』
「以老夫所見,有情天地一戰之後,滅世紅蓮的武藝已更上一層,想對付他是難上加難了。」
「前輩所言不差,含笑無能,也只能平息報仇之心,隱居山林了。」
見九弦天女幾次迴避再戰紅蓮之事,破字生因有任務在身,顧不得緩下工夫,捻鬚笑道:「天女倒也不必如此消極,老夫近日思得一法,必有相當的勝算。」
「喔?」九弦天女眼波微動,復又恢復不在意的模樣,只是這波動已落在破字生的眼中。「雖是如此,也與含笑再無關聯,前輩又何必提起呢?」
「老夫知道你心中有所顧忌,不過此法並不用你親自出手。過去我們只顧著想以強勝弱,想在武藝上壓倒滅世紅蓮,卻忽略他的異能並不屬於武藝範疇。」破字生此話卻是半真半假,紅蓮的御火異能確實不能歸於世俗武學,但那是在他前世記憶尚未復甦之前,如今紅蓮已取回部份記憶,天賦異能與武學的配合日漸成熟,豈能再以兩極劃分?
九弦天女心中一動,終於開口詢問:「前輩的意思是?」
破字生胸有成竹的笑道:「所謂水火不容,水與火乃是互相克制,罪淵十首之中有能力滅火者,還有誰呢?」
「四時天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