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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五十年了。
      狐狸并没有找到阴阳师,这让他很生气。
      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最多只过百年一些。自上次一别,已过五十年了。而那个时候,阴阳师也只有二十岁而已。
      五十年,他轻轻地说。
      站在柳树的下面,任柳条随风浮动,轻轻抽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有七十岁了……再不快点,便找不到了。谁知道那个狡猾的阴阳师会转世到哪里去!
      这时,有个路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位老人,花白的头发,花白的眉毛,花白的眼睛和花白的胡子,神色慈蔼,身着一身青衣。
      你想找的,并没有躲。他的声音沉稳,让人听着就感到安心。
      他一直在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你也很熟悉,但你没想到。仔细想想吧,孩子。
      说完他摸了摸胡子。
      狐狸眨了眨眼,他看不出眼前人的真身。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并没在老人的身份上,而是低头在想老人说的话。
      那个地方究竟是……他抬起了头,却发现眼前已无一人。
      在老人曾经站立的地方,他察觉到了一丝妖气。妖气的味道很熟悉,同为狐族。
      谢谢前辈的指导。狐狸笑了,朗声说道。
      柳条随风一阵轻舞。
      狐狸席地而坐,背靠着柳树慢慢想着,那个狡猾的人会在哪里。

      我自水镜中看见了狐狸。
      他一如五十年前一样的俊美,可时间也在他的身上雕刻了细细的痕迹。
      他更加成熟了。
      而我也老了。
      我伸出了手,手上已是有了皱纹,而他的,光滑似锦。
      指尖触上镜面,虽轻,却依然激起了涟漪阵阵。镜面呈现的东西已然消散。
      我轻声地笑。
      狐狸,你终于找到了啊。

      夜晚,虫声了了。我像五十年前与他最后一见时摆了当时有的东西。
      只不过,夜幕虽低垂,星辰却闪闪,无雨。
      我喝着酒,望着那天边的颗颗繁星,慢慢地等着。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依旧那乌发墨眸,雪白的衣裳,俊美的脸上挂着小孩子般得意的神情。
      我找到你了,他说。
      我找到你了。
      第一世,流火转生到了英格兰。
      那里的风景很美,但是贵族之间糜烂华丽的气氛比平安朝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好在还有许多人是心地善良的,只是那种教育使然罢了。
      绛辰一直陪着他,在那一世,他又收了一个雪童做式神,雪童的名字是冬延。
      英格兰一直是偏冷的,所以在冬天可以看见雪。冬延,名字的意思为冬天的延续,他拥有雪蓝色的发与瞳,精致的小脸上一直保持着与外表年龄不符合的凝重与冷漠。
      于是流火和绛辰喜欢叫他‘冬仔’,他虽然不会反驳他,但却会反驳绛辰。那个时候流火就笑着看他们争吵打闹。

      第二世,他转生到了韩,习俗与日本和中国有些相象的国家。
      时代一直在进步。

      第三世,中国。
      他喜欢这个国家。
      它拥有长久的历史与优美的文化,带着东方特有的柔和轮廓。
      这一次,流火转到了一个稍微离城镇有些偏远的小山村。
      据说,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有许多的流星,就像是天空划落的泪,更像是天空流泄的烟火,于是父母给流火取的名字,叫做‘烟泪’,很脂粉气的名字,不过他很喜欢,因为这个名字让他想到了与绛辰相遇的那一世。
      父亲姓蓝,母亲姓连,据说是村里的两大族姓。
      据说,父亲的先辈率领着妻子朋友隐居在此,是为了躲避战祸。父亲是族长的儿子,而母亲是另一族的族长之女,他们很相爱。
      据说……
      当然,这一切的据说都是绛辰和冬延告诉他的。
      这一世,我不再是安倍流火,不再是艾罗尔.菲伊.L.撒克流尔,不再是金誉在,而是蓝连烟泪。
      ==================================
      [父亲。]烟泪站在家门口叫着。父亲走了出来,打量着我,我也看着他。
      白色的衣服,蓝色的裤子,虽然已经年届四十却依旧俊美的外表。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泪泪啊,这次出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以后要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工作啊,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买吧,我和你妈妈每月会寄钱给你的。反正我们出去闯过了回来,挣的钱也没多大用处了。]
      他点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母亲的身影。
      [母亲呢?]
      [她不喜欢分别,就说不出来送了。]父亲走近,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有空要回家看看。]
      [好的,父亲。]他答道。
      蓝可愈慈祥地看着他的孩子,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略大的纯黑色眼睛和纤细的身体,嘴角挂着丝无谓的笑,虽然在旁人看来可能是羞涩的笑意。
      真是让人放不下的孩子。
      [泪泪,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要多加衣,平常要准时吃饭,不要养成什么坏习惯,要多交些好朋友……]
      ‘哼,那是自然。’绛辰化做一只小小的白狐狸,隐了身趴在烟泪的肩头,它看着父亲对他的嘱咐有点嗤笑。
      ‘就算他不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我也会监督他的。’想罢还斜了斜他的狐狸眼瞅了瞅烟泪。
      冬延看不惯,也化做三头身,隐着身对狐狸说:[臭狐狸,你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想照顾烟泪?你做梦吧你!]
      绛辰怒了,[你这个小雪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叫绛辰!!不叫狐狸!再来,我跟着烟泪的时间比你长多了!一点都不尊敬长辈!]
      冬延不管他,飞到他的另一个肩膀坐下,他身上散发的微些凉气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确实让烟泪挺舒服。不过他们两个一人一个肩膀,隔着他的头说话还真是有点吵闹。
      [那又怎样?你的原形就是狐狸!还是只白色的笨狐狸!]冬延对着绛辰吐舌头。
      ‘好了,别吵了……’他插嘴道。
      父亲已经说完了,他也该走了。
      [再见,父亲。顺便帮我向母亲告别。]烟泪背着个小背包,对父亲笑了一下便走了。
      为什么不伤心?
      呵呵,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离别与相聚并无什么不同。离别是为了再相遇,而相聚之后又回离别。
      再者说,这千年来他已经经历了许多分离,这次只是小小的离开父母而已,将来他可能也会回到村里度过余生吧。
      反正还会再见,为何还要徒劳伤心?

      绛辰和冬延在烟泪走出村不久后便化做了人形,只不过两人不再吵了,而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事。
      至于他们在想什么事他也不想管,只是看着那绿叶间投下的缕缕阳光,还有微凉的绿荫和耳边附近鸣响的自然的声音,微笑着走向火车站。

      今年是2000年7月,他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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