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辞旧迎新离旧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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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过去，为了准备过年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但意外的那日被我罚了的婆子小厮却异常安静，干活儿都比先前麻利了许多。我去打发下人去库房支些什么东西也都拿得回来，再不见什么挪用暗藏之事。因为要安排过年的事项，所以这件事情我便再没有往心里去——下人都恭顺起来，我自然开心，干嘛还去思量那许多？
三家佃户的东西也都送了来，除了该交的租子，他们能搜罗来的一些奇异东西都奉了上来，竟有许多我不曾见过的。来兴家的似乎得了教训，在我派给她去登册的任务之后，她做完了还特意过来请我去查验，态度极为谦恭奉承。
有一天我无意间跟王允清提到这件事，王允清倒是一点都不惊奇。不过他大概也懒得跟我解释其中原因，便只道“知道了”。
眼瞅着就是大年三十儿了，这一阵子当真忙得人快要吐血。先是去宗庙祭祖请灵，又要张罗家中摆设布置。一扇据王允清所说已经在库房里搁了好些年头的喜鹊登梅的四扇屏风也被我翻腾出来，在正厅摆了。王允清嫌占地方看着碍眼，我却觉得添喜气，就是不撤下去。王允清拿我没辙，便只在那儿摆着了。
这日王允清得了假，在家里看着我张罗上上下下各色事宜。其实说白了不过是罗列出年饭的种类名目，再去核对过曲艺班子是否记对了时间之类。
“这些个事情随便打发一个老妈子去做就好了，她们跟着母亲这么多年，早就驾轻就熟了。”王允清倚在书房门框，看我在那里核对着近几日的收支账目。
我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谁知道那个老妈子会不会再为了一己之利糊弄我。再说了。老妈子们都老了，做些无关痛痒的工作正好，这些事情，不如叫斯容穗末她们去历练历练，好歹是自己的人，放心。”
“你这个多疑劲儿，都快和母亲有一拼了。”王允清满脸堆着玩味的笑，“你们两个虽是水火不容之势，但这些方面还是相当的相似呢。”
我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便佯作没有听见不再理他。王允清大概也明白自己踩到了我的老虎尾巴，识趣地随手拿了卷轴子靠着暖龛读起来。不一会子点珠过来回报，说说唱班子的艺人都已经到了，厨房里也都准备停当，就等着我发话了。
我想了想，先叫她带着那帮子艺人去旁的院子先好吃好喝招待着，自己看看外面的日头，觉得差不离了，便拉着王允清往大厅去。
身边只有雨涵跟着，王允清还很是担忧地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别人才问我：“其他的人呢？孩子们呢？”
“早就叫奶娘抱过去了。其他人估摸着也早就在了罢，除却公婆，我们应该是最晚到的人了。”我一面说一面加快了脚步，“横竖我要安排的事情很多，晚去些无可厚非。”
“那斯容和穗末哪里去了？”王允清见我加快了步子，以为我特别着急，便拉着我的手往前大步流星。
我就这样被动地被他牵着手很没规矩地小跑着。自从嫁进王家和王允清在一起之后，母亲教过我的那些规矩几乎都被我视为无物了。大概是王允清这种别扭的性子使然，他是长子，家长的话都会听可是却是打心眼儿里不服气，但是又不好正面反驳，只能暗地里做些不配合的小动作。我刚一开始也觉得这样很不好，失了大族风范，可是渐渐发现很有些奇特的乐趣，便也与他“同流合污”起来。
“我刚刚说了啊，她们两个分别在厨房和大厅盯着呢。”斯容穗末两个办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所以有什么大一点的事情我都喜欢叫她们两个去。
王允清看了我一眼：“是，你现在把她们两个历练出来——可是她们两个的年岁比点珠和雨涵大，迟早是要找个小厮配出去的，她们一走，你该怎么办？”
我听了他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低着头只顾看路。
“你呀，想的还是不够长远。”他似乎知觉自己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便缓缓放慢了步子，等着我跟上，却还是没有松开握着我的手。
我依旧低着头，心里已然开始盘算若是斯容穗末两个嫁出去，我再栽培点珠雨涵要再耽搁多少时候。点珠还好，聪明伶俐，胆子也大，稍稍提点一下子就可以了；可是雨涵的性子太过胆小怯懦，数落她她连句辩白的话都不敢有，哪里是帮助我的材料。眼看着已然到了大厅里，我却还没想出来个对策。王允清握了握我的手，我抬起头，却见面前两个丫鬟打了帘子躬身迎着我俩进去。我只得耸耸肩，暂时放下这个问题，跟在他身后进了大厅。
一股浓浓的暖意扑面而来，厅里早早摆出来的几盆子杜鹃花开得正欢，淡雅馥郁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仿若春天。我环顾看着自己一手布置起来的大厅，心中漾满了成就感。见我们两个进来，已经在座的人纷纷起身行礼。琮菲和羽宁一人带着一个孩子玩耍，琮菲还是孩子心性，跟峦儿两个满屋子乱跑，勾得张绣和的眼神儿满屋子转。二弟则护着有了一个多月身子的朱茗绘，生怕一大一小满屋子跑的两个伤了她。
本来见我们到了，斯容就过去要拦住琮菲。我见状忙道：“都是一家人，别搞那么些个规矩，搞得又拘谨又生分。横竖公婆还都没有到，便叫她们玩耍罢，不碍事。”
斯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便退到一边立着了。我和王允清也分别落座，羽宁便抱着阿德站起身子向我走来。
“阿德比峦儿沉静好多。峦儿这么大的时候，见谁都笑都要抱，阿德却不许张姨娘还有二哥三弟抱。”羽宁把阿德递到我怀里，“阿德重了好些，都不大抱得住了。”
我揽住阿德的小屁股，他却在我怀里直扭，眼巴巴看着琮菲追着峦儿满屋子跑流口水。拿帕子把他留下来的涎水抹掉，我示意羽宁坐下，道：“还不是秦妈看顾的好，这孩子个子和肉都长得飞快。”
羽宁伸手轻轻掐住阿德的小脸蛋儿，他便收了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位姑姑，将自己的手指头又塞进嘴里吮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可爱得紧。
“等我成了亲，也能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儿子就好了。”羽宁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我听得清清楚楚。眯着眼睛露出衣服很是欠揍的表情，我向前探身凑在羽宁耳边小声道：“这还没出门子，就想着儿子了？当心被你大哥听见笑话你。还有琮菲，不知道会怎么拿你打趣。”
羽宁闻言一下子小脸儿飞得通红，低声嘟囔道：“大嫂子好没个正形！竟然还拿自己小姑子打趣！”
我们俩正闹着，就听见满口丫鬟通报道：“老爷夫人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辞旧迎新离旧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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