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妯娌见面礼为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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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眉顺眼地跪在婆婆面前，背对着我们。我抱着峦儿，心中抱着同情的心态，可是这种心态之中却夹杂了些许看好戏的意味。我知道，婆婆这副表情，就是准备给她个下马威来树立自己威严的形象。
“这茶——”婆婆故意拖长了自己说话的尾音，我也开始为这位新嫁娘捏了一把汗，“怎生是甜茶？”
我甫一听闻，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我偷偷和王允清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也是不明就里的样子。再偷眼看看其他人，同样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我便放了心，继续看这位新媳妇要怎样应对婆婆的刁难。不过从她准备的茶饮来看，她相较于我还是下了一大番工夫的，至少有提前问过婆母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好做准备，不像我，只一厢情愿泡了两碗红茶便过来了，以至于一开始就被婆婆嫌弃。不过既然茶已经合了心思，婆婆怎生还是不满意？难不成这是王家新媳妇的必由之路？——只有过了婆婆这一关，才能顺心称意地安心做王家的少奶奶？
“这个……”她的话语顿了顿，继续道，“茗绘不过是听夫君偶尔提过，公婆都颇喜欢饮用甜味的茶饮，所以……”
“这样。”婆婆的表情似乎有些许松动，却是稍纵即逝。我本想仔细看一看却转而闪去，叫我有些怀疑那松动是否真的存在过。
“所以，媳妇便准备了甜的杏仁儿茶。”朱茗绘见婆婆脸色有了似有还无的好转，便继续解释道，“这茶是媳妇一早儿起来亲手煮的。媳妇愚笨，只怕是这茶煮的，不合婆婆胃口。若是婆婆嫌弃，媳妇这就去重新煮了来。”
“你今日，怎生迟了？”婆婆垂着眼皮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对新婚夫妻，身子缓缓转向王允汇问道，可是眼神却是盯着这位新嫁娘，“奉茶是件大事，你们两个竟然迟来了许久。”
王允汇大概是没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这下被突然问到倒先是一个愣神，过了些许时间才反应过来：“夫人她说要亲自准备茶饮，不要用儿子一早儿吩咐茶水间煮好的。她又是第一次做这些，手生，便耽搁了些时间。”
“早知如此，不该早些准备么。”婆婆语调冷冷的，叫人听了很不舒服。相较之下，我奉茶那日，她的态度算是好了千万倍。
下面的两个人哑口无言。
我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出来打圆场却被王允清的眼神制止。我看着面前朱茗绘微微抖着的肩膀，想着这样的日子叫她哭出来始终是不好的，左思右想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便将主意打到了峦儿身上。
小孩子才不懂什么场合呢。这样想着，我藏在孩子襁褓里面的手微微用力，掐了峦儿一把。小孩子吃痛，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屋子里所有的目光便一下子集中到我这里来。
我一下子觉得有些窘迫起来，四周看了看，我勾起一个抱歉的笑容，道：“孩子大概是饿了，今儿过来，寻思着一会子就回去了，便没有带奶娘过来。”说着，转向婆婆：“不如先叫弟妹见过家中的人，婆婆再教训如何？来日方长，婆婆定也不想饿着孙儿罢？”
婆婆怎会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可是我说的话也不是胡搅蛮缠的强词夺理，她便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老身也乏了，你们几个在这里说说话儿，老身回去歪一会子直直腰。”
我们几个纷纷起身目送公婆离开，而后便是二弟带着新媳妇过来一一见过我们。我们按着规矩回了礼，又拉了几句家常，我便想要将谎圆的更漂亮些，便推说孩子饿了，刚刚还有哭过，便和王允清准备回去。
刚迈出去几步，我忽然想起来老祖宗的吩咐，便又抱着孩子折返回去。他们几个见我又回来，有些惊讶的样子。
“昨儿老祖宗吩咐了，最近身子不爽利，便叫弟妹你不用过去行礼了。”我忽然觉得缺了些什么，又仔细想了半晌才继续道，“见面礼已经备下了，一会子我就打发个人给弟妹送到屋里去。”
朱茗绘听完连连向我道谢，又再三拜托我待老祖宗身上好些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她好亲自过去。态度热情熟稔，若不是我占着手抱着孩子，便只差过来拉我的手了。
“多谢大嫂子。”她一直在我面前躬身道谢，害得我也只得不断地回礼。最后我终于又利用峦儿才得以逃脱，留几个小点的凑在一起说笑。
“你觉得，这个弟妹如何？”路上，王允清似乎漫不经心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抱峦儿抱得胳膊有些酸痛，便把孩子交给点珠，自己揉着酸痛的颈间，听了他的问话，回答得不以为然：“怎样？不傻，有心计——横竖是比我精明多了，她才没有傻呵呵跑去茶房自顾自泡了茶来被婆婆数落。”
“可是她照样被母亲教训了不是？”王允清轻轻道，“母亲大概是觉得，你们出身比较高，性子便相较于东厢房那位那种出身的更高傲着些，所以一上来便要立个权威罢。大概并不是因为看你不顺眼的缘故。”
我点头：“我知道。”可是一想起来婆婆的态度，我便什么理性都没有了。
“一会子你别忘记了弟妹的见面礼，还有老祖宗的那一份子。”王允清故意压着步子走在我旁边，开始给我提醒我今日要做的事情，“依我看，一会子还是不要打发人去送那些东西的好，你亲自去一趟，顺便给她留个好印象。”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朱茗绘。
“嗯。”我淡淡地应了，想着一会子见面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自己院中。东厢房很是安静，张绣和不见了孩子，大概是听别的丫头说了去向，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罢。因着我自己一会子还有事情要做，我便叫点珠直接把孩子送去东厢房，自己回屋忙活去了。
“我还要不要跟你去？”我在后院的仓房里面点着我们这一房要送过去的贺礼，心里想着自己亲自送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哪里有长嫂去给他们亲自送贺礼的！王允清回房换了件家常些的衣裳，过来从后面抱住我。我嫌他捣乱，几下挣脱开来继续在仓房里走来走去地忙活。
“我到底要不要跟你同去？刚刚仔细想想，让你一个人去似乎不大合乎礼数。”他不死心，继续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你怎么说？”
“你现在去书房好好温书罢，一会子我整理好了叫斯容去叫你。”我又脱开他，这次他抱得紧，我有些费力，“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这么腻歪？”
王允清被我接连推开两次，大概是有些窘迫，挠着头道：“那好，我回书房，你快着些。别忘了打发人来叫我。”
我有些不耐烦，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今日是怎的了？怎生如此唠叨？”
他没回话，径自转了身走了。
他一走这仓房立马变得安静下来，几个小厮正在抬一扇竹簧雕制的屏风，我嘱咐他们小心些，便躲到一遍去对礼单。送过去的有一大半是我当初抬过来的嫁妆，因着王家备好了便一直搁在库房闲置着，不想却成了贴补人情儿的东西。看着最后一项礼物抬了出来，我又清点了一边，忽然想起老祖宗给我那个木头匣子没有拿着，想了想，便亲自回去叫王允清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妯娌见面礼为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