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央传》木木月明

10、所谓搭档（四）

　　矿石的确认其实很简单，只要导师确认你的矿石是有用的，那么就通过第一关。明天开始考试的时候就由导师将矿石交给每个考生。
　　这一项芦苇通过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今天去也只是确认自己的矿石。
　　见着芦苇手中的那块矿石白皓显然有些嫌弃，而芦苇直接忽视白皓的喜好问题，开心地将自己的考试题目交给了导师。
　　转身的时候，芦苇遇见了火鸡姑娘和自己姐妹淘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相遇的时候火鸡姑娘莫名地一笑，依旧带着那讥笑的表情看着芦苇。
　　自持自己有34岁高龄的芦苇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缓步离开了导师的办公室。
　　“……。”白皓偏头看了一眼火鸡姑娘的背影皱了眉头，他觉得自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芦苇默默看着自己的电子本，在心中这么想着：火鸡姑娘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挑衅。
　　可是从导师那儿出来之后，白皓拉着她去了训练场，两个人愣是没有遇上，芦苇有些抱怨地对白皓说：“训练不可以推后一些训练吗？我还要去复习啊！”
　　正要登上M.D.C的白皓扭头看着她淡淡地说：“你要是差这么一天复习，我看你直接留级。”
　　站在M.D.C支撑架上的芦苇抬脚狠狠地踢了白皓的座驾一脚，她其实是很想给白皓来一脚的，只是可惜武力值完全就没法和白皓等同，最后只能够踢了M.D.C一脚。
　　这一脚的响声还是挺大的，至少让白皓皱了一下眉头。
　　芦苇看着白皓回头挑了眉头很有骨气地看着白皓。
　　三秒后连芦苇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幼稚，白皓都不用出声她自己就扭开了头，退出支撑架的黄线，站在了检测台上。
　　她心中在唾弃着自己，分明已经是34岁的成年人，却和一个17岁的孩子计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白皓坐在驾驶室内看着次屏幕上显示的检测台比平时稍微迟疑了三秒才操作着M.D.C，点燃电磁推动器。这导致了M.D.C在失去支撑台的固定后上半身水平移动的差异有些大。
　　“白皓，机体哪儿有问题？水平移动数值不对。”
　　芦苇有些诧异，以前白皓是绝对不可能让机体的上身水平差异相差这么多的。
　　“不是。水平移动数值在正常范围内吗？”
　　“这到是在正常值内，可是和你之前就有偏差。”
　　“我在考虑更有效的首步开启方式。”
　　因为白皓的语气实在太过正经和严肃，芦苇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了去想。而白皓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着芦苇拿着电子本在检测台上沮丧的表情觉得莫名地……开心。
　　司寇家的教育在芦苇的身上展现了出来，她的哥哥从很多事情上都影响着她，她的哥哥前一刻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态，在工作的时候绝对会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芦苇也一样。
　　哪怕前一秒被白皓气得要死，该是自己的工作却一点儿都不马虎。
　　驾驶着M.D.C跃出室内训练场，进入实际操作的白皓看着从检测台上传来的各种数据，将目光再次放回到芦苇的身上。
　　他从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身上看不出任何拥有复杂背景的迹象，可是从他父亲那儿传来的资料却是矛盾的，居然有那么多的人在关注着这个女孩子。
　　他和她相处，也完全没有发现这个女孩子的特别之处。
　　远在另一个星球的父亲对他的说辞很是不赞同，询问他：Stella Rove成绩出众也就罢了，M.D的实际操作也成熟，甚至连同极央之外的人也对这个女孩子感兴趣，你觉得这女孩子没有特别之处？
　　白皓那个时候是怎样回答的？
　　我的确是没有发现这个女孩子的特别之处，特别的是这个女孩子身后的事情吧？
　　和他通话的人沉默了三秒，大约是在想着怎样来理顺这个纠结的问题：她身后的事情特别，不就代表着这个女孩子也特别吗？
　　对于自己父亲的肯定，白皓半点儿都没有觉得和芦苇相符，他再次强调：她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的父亲彻底纠结了。于是不打算再和自己的孩子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你看看她身后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么多的人惦记吧。
　　看着被断掉的通话器，白皓看着自己的手腕喃喃地说：她真是半点儿都不特别。
　　“她完全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哪怕现在操作着M.D.C在进行着模拟战，白皓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啊？什么特别？”
　　听着从M.D.C里面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芦苇摸着耳边的通话器询问白皓。
　　“你听错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背后议论人，也不会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的白皓斩钉截铁地否决了芦苇的话。
　　“白皓，柏涵过来了，他要进你的那个场地。”芦苇的心态已经平静到对白皓的睁眼说白话沉默着不去过问了。
　　“给他。”
　　摘下自己耳边的通话器 ，芦苇将白皓的场地给了柏涵的维修师，自她和白皓暂时成为搭档之后，她见过太多次柏涵和白皓的对战。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柏涵将白皓当做了对手，而白皓明显不乐意将柏涵当做对手。芦苇想想，也觉得这估计不是自己的错觉，白皓的操作水平完全和柏涵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柏涵的操作更多的像是上流社会那种彬彬有礼的社交一样，哪怕本身的操作很好，却不适合战场。这估计就是这位公子的特点也不一定？芦苇默默地在自己心中不厚道地想：不知道将这位公子冷不丁地扔到战场上，会不会失了风度？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在幸灾乐祸。
　　看着在自己眼前出现的属于柏涵的M.D.C，芦苇戴上被自己解下来的通话器对做好准备的白皓说：“没问题，但是还是不要太过让M.D.C的右手臂负担过重。”
　　在某种意义上说，一场战斗是维修师和骑士的共同完成的，在芦苇眼中能够看见M.D.C视野内的所有事情，白皓能看见的，她也能够看见。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哥哥对自己说的话：在M.D.C内除了骑士，还有维修师存在，哪怕维修师并不在驾驶室内。
　　现在芦苇看着这样的场景，突然觉得很奇妙。
　　她和白皓现在顶多算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而她现在居然有一种正和白皓一起战斗的错觉。
　　扶着自己的额头，她微微嘲笑了一下自己。
　　先不说白皓，只是她自己都觉得这种骑士和维修师生死相托的情景是不可能出现在她和白皓之间的。
　　场地中那两架高大的M.D.C一架满是贵族的大家风范，而另外一架却是能够压制风沙一般的器宇轩昂。不能够说谁更好，但是，芦苇知道白皓绝对是比柏涵要强太多。
　　一场酣战结束，两架M.D.C各自回到支撑台。
　　看着跨出M.D.C的白皓芦苇哀叹一声，抱怨：“都给你说了，学校这古老的机器支撑不了你过于快的操作……。”
　　“我不想去适应这古老的机器。”
　　听了白皓的话，芦苇默默地看着白皓，半响才说：“我知道让你驾驶这架M.D.C绝对不适合的，而你要是去适应也会对你的操作有影响，可是学校不是不能用私人的M.D.C么？所以你要怎么办啊？？”
　　“……。”白皓脱下手套，明显沉默了一会儿才抱怨：“所以我才讨厌学校的古老机器。”
　　芦苇有些惊讶这会儿白皓没有再说什么神样的逻辑将自己气个半死，而现在听这口气是承认了？
　　“考试结束，会有去尚书要塞的组队，你没事就不要乱跑。”
　　芦苇有些失望，她认为以白皓的自傲，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操作不完美的，哪怕承认了也会找很多说辞掩饰，可是眼见着白皓没有丝毫压力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完全坦然，芦苇就觉得自己变小人了……。
　　“……知道。”芦苇点头，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抬头的时候看见柏涵和他的维修师一起走了过来。白皓也看见了二人，转头点头示意。
　　“一起吃饭？”柏涵额头上还带着刚才对战之后的汗水，哪怕已经洗脸了依旧不能掩饰刚才对战中的情况。
　　芦苇扭头看着白皓，发现那破孩子完全没有流汗。
　　她真的很疑惑，哪怕柏涵是世家公子，哪怕柏涵在这样的年岁不曾真的上过战场，可是年级排名是不能骗人的，怎么可能和白皓的差距这么大？
　　“好。”对于柏涵一起吃饭的提议白皓没有拒绝。
　　可是一旁的芦苇却是纠结起了自己的眉头：这分明是世家公子的尔虞我诈吧？我去了绝对会胃痛的啊，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心中的抱怨还没有能够落定，白皓似乎就料到了芦苇的不乐意，扭头看着她说：“一起去。”
　　“……好……。”
　　我能够不说好么？
　　芦苇心中泪流满面。
　　作为一对搭档，她清楚，自己现在拒绝白皓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果然那一顿饭吃得让芦苇憋闷。
　　在军校同级生中有想要招揽人才的世家公子，也有想要依附世家公子的人才，互相觉得利益可取那么就可以在将来成为相互的依仗。柏涵是猜不到白皓的底细，但是哪怕不能够收为己用，也能够加深双方的交情。
　　“这样的事情你也会遇到。”吃过饭，白皓慢悠悠地走在芦苇的身边，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还在纠结自己刚才那顿饭吃得让人胃疼的芦苇咋一听，还不能够明白白皓这是在说什么，待明白之后扭头看着白皓：“这是不可能的吧？”
　　看自己被所有世家公子和小姐排斥的立场就知道，没有多少人会看好这个草根儿平民的。
　　“因为没有人能够说动你。”
　　白皓话音落下的时候起了一阵风，芦苇就那么僵立在一场温暖的风中，她不知道白皓这句话是否意有所指。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立志要做Stella Rove的。”那一秒钟芦苇是有些慌乱的，这个连施芙琳都查不到背景的搭档，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而且还有些多？
　　“估计你做Stella Rove也是飞不了多远的。”白皓迎着风笑了。
　　这是白皓第一次在芦苇眼前正常地笑着，这微笑持续的时间有些长。只是白皓的笑让芦苇莫名地觉得心慌，没有了镇定的心绪。
　　“喂！我到时候绝对会穿越几个星团，羡慕死你。”
　　害怕自己的心慌蔓延到自己的双眼之中，芦苇恶声恶气地冲着白皓吼了一通，转身离去，尽管脚步稍许慌乱。
　　“是吗？”轻轻吐出自己的疑问，白皓双手闲适地放进了自己的裤兜，跟在远去的芦苇身后慢慢走着。
　　那个下午的阳光分外地温和，从茂密的树顶洒落下许许多多的斑驳，白皓第一次觉得这样的黄昏意外地美好。
　　作为一个成年人，至少芦苇自己是那么认为的，在离开白皓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让自己不去深究刚才那种心慌，埋头去复习让她头痛万分的M.D。
　　施芙琳也坐在寝室的书桌旁任命地复习着Stella Rove，熄灯之前施芙琳哀怨地看着芦苇说：“明天的考试要怎么办啊？”
　　一边烘干自己头发，一边加餐的芦苇默默地说：“及格就好！”
　　“苇苇，你太瞧不起我了！！！！”施芙琳悲愤地扑到自己床上做出了一个和她的身份和气质完全不搭调的行为—打滚撒泼……。
　　“不是我这是在安慰我自己。”芦苇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见鬼了，遇到一个万年不笑的人，突然笑得那么娇媚，一个地面指挥将军的千金居然打滚撒泼……。
　　这世界真是……彪悍了。
　　“我要的可不只是及格就好啊！不然会被我老子笑死的啊！！”
　　“我觉得你父亲……挺开明的，没有拿其他的东西威胁你……。”想当年她可是被自己的哥哥折腾的够呛。
　　摸了摸自己胸口上的吊坠儿，那颗石头还安然停留在胸口的位置，可是那个人如今却不知道在何方，活得好不好？
　　“苇苇，你决定明年就参加Stella Rove的执照考试么？”施芙琳翻身看着芦苇，似乎还有后续的话题。芦苇看着她，肯定地点头。接下去就听见施芙琳说：“你考哪一级？”
　　“G照。”
　　“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考虑我爸爸那儿？至少这样我比较放心。”
　　施芙琳的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可是芦苇却是坦然一笑说：“好啊，我毕业了，E照还没有考过的话，就先去施大将军的手下打工去。”
　　闻言美艳的女子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了嘛！”
　　“但是，首先我要让火鸡姑娘输得心服口服。”
　　当第二日满怀着这样一个奋斗目标站在考场的时候，不止是她连她的导师都目瞪口呆：她找回来的那块矿石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导师也着急，这矿石是原矿，没有经过任何的测量，学生将矿石交回来的时候全是独一无二的考题。这下要怎么解决？
　　因为考题丢失的问题，一班的考试推后了半个小时，希望能够查到这丢失的石头是人为还是意外。只是匆忙询问过昨天负责的助理导师之后只能够确定：在锁上考题之前，所有的考题都在。
　　时间太紧，学校推迟了半小时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多，恐怕影响太大。
　　Stella Rove的导师很为难，现在不能不考试，而芦苇的考题丢失，也不能再让芦苇找一块矿石回来，学校也不能给芦苇考题。
　　难道只能让芦苇在这场考试之后补考么？
　　老师们纠结这场考试是不是该继续下去的时候，芦苇也很恼火，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火鸡姑娘动的手脚。奈何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怀疑，没有任何的证据。
　　倒是施芙琳用着杀人的眼光看着站在自己一旁的火鸡姑娘。
　　被施芙琳盯得后背发毛的时候，火鸡姑娘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扭头冲着施芙琳大声吼着：“看着我干什么？”
　　“谁做了亏心事我就看谁啊！”施芙琳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脸怒色的人。
　　“那只是她运气不好，谁的考题不丢，就只丢她的考题，还害得我们这么多的人在这儿傻坐着，陪着她！”火鸡姑娘嘲笑地看着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芦苇：“本身就是一个贱民，还自不量力，那是活该。”
　　“是啊，为什么谁的考题都没有丢，却偏偏丢了苇苇的考题呢？是哪个自以为是的人害怕输不起做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呢？”施芙琳骨子就是一个见不得弯弯绕太多的女子，她觉得明刀真枪地在战场上厮杀一场，哪怕最后是死了都比这背后用不入流的手段赢了要有意义。
　　“你最好是有了证据再说这样的话，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施芙琳和火鸡姑娘唇枪舌战了十多分钟，终于不再是她们两个人的声音了，有的在怪罪那丢失的考题，有的在幸灾乐祸着什么。
　　只是这些都没有让芦苇听进耳朵之中，老实说，在听见考题丢失的时候，芦苇也是很长时间懵了。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这是麒麟的污点，更何况现在怀疑谁都是不可能的，丢了考题是污点，被学生盗窃考题更是污点；往小了说：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补考就行，这次失误的是学校，估计补考的成绩也和正式考试一样有效。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想让做这件事情的人如意，哪怕这不是人为原因，她也不想让人看笑话，尤其是那个火鸡姑娘。
　　正当一班的人闹开了锅的时候，芦苇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对策：不就是没有考题么？她交一个出来就行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考场，对守在门口的助理导师说要求见Stella Rove导师。
　　见是这次丢考题的受害人，助理导师点点头带着芦苇去了还在努力寻找考题的年级会议。
　　看着芦苇离开考场全场安静了片刻之后，火鸡姑娘嘲笑的声音传来：“还是不该浪费大家的时间，自己要求补考的好，说不定学校好心会给你正常考试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