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生花》司夜寒

70、醋意

　　如果说丝茹风情万千，一颦一笑都勾人魂魄，那聂云漾便是邋遢的不像样子，连月来与绮罗卫那些男子混在一起，举手投足都要模仿男人，再加上本来脾气心性就大大咧咧，两相映衬下来更显得黯然失色。

　　风未动，剑已起，要救出她口中的少主则必然要杀掉这个一身官服的绮罗卫。

　　“丝茹，放下剑！”苏枕歌挡在二人中间道：“不要妄生干戈。”

　　“干戈？”那女子凝眸望着聂云漾道：“如此畏畏缩缩的男人，活在世上也没有意义。”

　　苏枕歌知晓聂云漾的真实身份，自然颇觉得有趣，当下便将聂云漾的肩膀揽过来道：“这位小兄弟是我在绮罗卫的旧友，再说，他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哪能伤得了我？”

　　“咳咳！”话音未落，聂云漾已一拳击在苏枕歌胸口，拳还未离开，剑已抵到她背上。”休得对少主无理！”

　　聂云漾心中五味杂陈，混着说不出来的醋意，这女子来者不善，究竟与苏枕歌有何关系？

　　“少主，同我回去吧，邪月的人此番挑拨，云门的杀手已经出动了，若不是我接到暗报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拿到平天鼎碎片，我回去有何面目见人？”

　　聂云漾一惊，眼前这个颓废不已的苏枕歌根本就是心计深沉的细作，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若是这二人真想杀她，她死无葬身之地。

　　月上枝头，夜已深，晚风吻着荷叶，细柳轻轻拂动，这局棋僵死在半路，又不知从哪儿杀出个程咬金，薛子弈与陆映憬喝着喝着便乏了，可两个人都是千杯不醉的阵势，也无可推心置腹之处，只是月色那头的通天塔是二人心头的一块病。

　　躲在暗处等着来报的探子忌惮太子威严不敢接近，陆映憬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到刺客任务失败的消息。

　　他想送客，可这客却偏偏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时候不早了，太子还不回东宫休息，晚了可是容易让人担心啊！”陆映憬下起了逐客令。

　　“世子别院清雅古朴，比我那冷清东宫不知逍遥多少，本宫还想待上一待。”他说着倚栏笑道：“本宫还想与世子把盏言欢，莫非世子厌了？”

　　他倾杯一笑，琼浆玉露便整个倾斜到湖中，溅落在荷叶上，酒香四溢。“有些事本来无可无不可，可世子若非要倾巢出动，以命相抵，本宫自然风陪到底。

　　陆映憬素来冷静的眼眸顿失杀伤力，眼前之人的锋芒如暗月间一道刺目的光芒，那么强烈，寥寥几句话就能勾动惊涛骇浪。这东宫太子倒真没有想象中容易对付，那些年来的质子生涯给了他多少韬光养晦的机会？

　　通天塔内，杀机四伏，密布的机关被苏枕歌一一摆平，可不断出现的杀手却让人防不胜防，云门的人来者不善，他们在暗处窥探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为防讹变，聂云漾背着干粮，依照指示，他们要尽快爬到塔顶，越快越好。

　　蓦地，数道黑影从天而降，将三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间，冷风瑟瑟，那些人手臂上个个纹着锦云，而脖子上则有一朵妖冶的花。

　　“绮罗卫？”聂云漾暗道：“不对，那锦云纹样是云门的标志，这些人？究竟是绮罗卫还是云门中人，或者，是叛徒？”

　　“哈哈哈，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现在选出来的守塔的人居然像个娘们一样，真是丢我们的脸！”带头的黑衣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望着聂云漾轻谩冷笑：“就凭你？”

　　聂云漾扬眉怒道：“想必几位是被绮罗卫赶出去的吧？”

　　丝茹俯在苏枕歌耳畔悄声道：“这就是邪月找来的人，他们本是绮罗卫，因各种事情得罪了组织，云门好心收留了他们，他们就成了邪月藏在暗处的杀手。”

　　那群黑衣人眼见聂云漾身材瘦小，口气不小，当下摆出剑阵道：“今日你们三个，一个也休想活出去。”

　　聂云漾身后背着长弓，腰间悬着宝剑，她拔剑指着那群人，瞥了一眼苏枕歌厉色道：“你滚远一点，免得伤了你！”

　　翠衣女子也当仁不让地祭出了宝剑，“让小女子来会一会各位的功夫！”

　　聂云漾在绮罗卫中待了这些时日，也不是全然没有精进武学，她本就师承绮罗卫四大高手，只要稍加勤奋练习便可进步如飞，她长剑一缠，划出惊鸿之姿，那群杀手共五人，聂云漾对付两个，丝茹以一抵三，两个人巾帼不让须眉，竟攻势渐涨。

　　可敌众我寡，二人渐渐体力不支，五人连番进攻，二人有些抵达不下来，但见苏枕歌大喊一声：“快，跳过来！”二人不明就里的掠上台阶，苏枕歌吃力地转动了机关，“轰隆隆”地巨石便从天而降。

　　聂云漾持剑气喘吁吁地瞪着苏枕歌道：“你既知晓机关，为何还要我们拼死相抵。”

　　“嘿，我不是看漾儿你胸有成足，想看你试试身手嘛！”他眉眼温润如玉，笑起来格外惠风和畅，聂云漾双颊绯红，羞赧怒道：“牙尖嘴利！”

　　丝茹注意到二人之间暧昧的气氛，蹙眉道：“少主，这个人莫非？”

　　苏枕歌亦不避嫌道：“是，她是女子。”

　　“果然——”丝茹心中有些吃味道：“那这位大小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若是那帮人追上来了，你来对付不成？”

　　“我？聂云漾一时语塞道：“你....好好保护你家少主就行，少管我的事。”

　　“哼，我不管你，你早就葬身地府了，还能在这里狡辩，明明就是个武功不济的人，脾气倒挺大。”

　　苏枕歌眼见两个人争地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上前左右夹攻，一只手挽住一个赔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们，咱们快点逃命行不行？”

　　聂云漾斜睨了一眼苏枕歌，就势甩开他的手道：“哼，你还是好好关心下你这位丝茹妹妹吧，少那我出气！”

　　丝茹倒是身姿盈盈扭动，眸中含情脉脉道：“少主，跟丝茹回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