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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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尼娅
她能说什么呢？就算在和平时期，她也不会愿意离开故乡去那么远的地方。她知道莫斯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是个西北部城市，偏远而且陌生。
可是她现在能拥有华服，食物和克朗，全靠赫尔曼的庇护。一旦他离开，那她估计又要开始为生计担忧。。。。更何况，她现在对赫尔曼，似乎也不是简单的利用了。
他显然看出了她的为难：“如果不想去，也没有关系，我拜托了人照顾你，可以保证可靠。”
“别说了，”她低下头，“让我想想。”
他轻抚她的长发：“好好休息，明天给我答复。”
她目送他离开，心里的矛盾更深一层。
伤口愈合得很慢，她开始怀疑医生的话。她不想呆在这个无聊的地方，更不想背上总缠着丑陋的绷带。
正当她为了以后的去向矛盾到不行时，尼娅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瞪大眼睛，一时间竟然忘了让好友坐下。
尼娅冷冷看她一眼，自己坐在了床边的木椅上。
“尼娅。。。”她迟疑地叫出她的名字。
尼娅瞟她一眼，眼里盛着满满的怒意。她憋了半天，最后说道：“嘉妮娜，你真是个自私鬼！”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她还是问了出来。
尼娅没有回答，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冷笑：“嘉妮娜，真有你的。你的纳粹情人对你还真是不错。”
她察觉出尼娅怒气的来源，一时语塞。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么？我不介意告诉你。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居然把马萨里克剧院的工作给辞了！真是太荒唐了，那个职工跟我说了几遍我都不信。”说到这里，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嘲笑自己愚蠢：“后来有人提醒我‘姑娘，你的朋友最近好像在跟一个德国人调情啊！’我这才记起来贝尔斯娃太太和我说过的事。那个家伙居然还劝我不要生气，很多年轻姑娘都是这么做的。他说你估计是有了另一份‘体面的工作’了。”她尤其加重“工作”这两个字，继续说：“后来我的一个邻居和我说见过你，我就到他说的地方看了看，顺便找到这儿来了。”她停顿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些怜悯：“可怜的贝尔斯娃太太！你不知道你不回家的时候她有多担心你！她哭了很久，邻居们一直在安慰她。。。。”
嘉妮娜听得心一揪，更难堪地沉默了。
尼娅见她这样，一股无名火直往上窜：“你这个自私的蠢货！”
“尼娅，希望你能听我解释。”她抬起头尽量平静地回答，试图熄灭好友的怒火。
“至少现在，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尼娅不打算听她编的借口。
她看着尼娅，她没有想到有一天最好的姐妹也会这么跟她说话。
“那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她蹙着眉反问。
“你和一个党卫军上/床，”尼娅说的非常露骨，“有的时候我真的奇怪，嘉妮娜，你的良心哪去了？你似乎忘了你是一个捷克人。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甚至忘了你的亲人。贝尔斯娃太太因为这件事伤透了脑筋，还试图帮你隐瞒。你却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好友喋喋不休的谴责让她非常痛苦。可她并不觉得她对不起姑妈。赫尔曼给的值钱的东西她大部分都会往家里送，因此家里境况乐观了很多，至少不用为那吃不过两天的配给食物发愁。
她愠怒地说：“闭嘴！”
“怎么？你也感到羞耻吗？”尼娅冷笑。
“羞耻？”她怒极反笑，“不，尼娅。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在此之前你也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和理由！”
“我想那没有必要。其他姑娘们已经替你回答了。她们说自己需要靠山，最好是个德国军人。。。”
“不，不是这个，”她冷静下来，“赫尔曼对我很好，我爱他。”
尼娅愿意承认她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你，你。。。。”她说话都不连贯了，“你疯了！”
“我清醒的很。至少我知道我要什么。”
尼娅紧紧攥着衣角，看的出来她非常生气和震惊：“我的上帝！”
“就是这样。我爱他，”她说的很认真，“我想两个人的结合不需要第三方的介入。”
“嘉妮娜，”尼娅的语气温和了几分，“别撒谎啦。你的谎言编的很蹩脚。是他强迫你吧？一定是这样对吗？”她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嘉妮娜却给了她否定的答案：“不是。我爱他，我是真诚的。”
尼娅已经有了跳起来给她一个耳光的冲动：“我是不是应该祈祷上帝赐福你们？！”
她的反感让嘉妮娜非常难受：“尼娅。。。”
“你醒醒吧！他是个德国鬼子！一个该死的纳粹党魁！”
“。。。。。”她不安地提醒，“你小声点儿！”
尼娅下意识朝窗外看了看，无可奈何地压低声音：“随你吧！”然后摔门而去。
看着朋友拂袖而去的身影，她百感交集。
她其实真的很想问问，她做了什么。最爱的人背叛她，最好的朋友也不再信任她。这样残酷的事实让她心痛的想哭。
真没用！她这样骂自己。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赫尔曼。这让她的心得到了一些抚慰。
莫斯特是吗？那就去吧。至少赫尔曼会陪着自己。她悲哀但是乐观地想。
【十五】前往莫斯特
她的同意让赫尔曼很惊喜。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柔声问她怎么了。她沉默几秒，直接靠进他的怀里哭泣起来。他也不再多问，只是轻轻拥着她。他身上的烟草和淡淡的肥皂气味让她很安心。这个时候一个怀抱比再多的安慰都有效。
几日的颠簸后，她如愿来到了莫斯特。不同于布尔诺，这里相对来说清静许多。人们三三两两地相伴而行，脸上似乎都带着轻快的神情。若果不是周围的一些提着公文包穿着军大衣的德兵，她都会觉得自己像回到了战前。
可惜她没有发现赫尔曼来接她。这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贝尔斯娃小姐。”她正往出口处走时，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转头，却是沃纳副官。
“小姐，长官让我来接您过去。”沃纳礼貌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请她坐上了车。
有几个人看到她坐上了军车，会带着异样的神情指指点点。她只好装作没有看到。
放眼望去是一片片常绿树林。她将手臂支在车窗沿上，撑着下巴欣赏陌生的风景。
空气里交织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微风拂来，草丛中的各色花朵妖娆地随风摇曳着。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赶紧让沃纳停车。
沃纳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停了下来。她在他疑惑地注视下打开车门，朝一片草丛走去，伸出手，摘下几丛蓝色鼠尾草。
沃纳也下了车，见她将手中的花束好，转过身，握着碧蓝色的花，漂亮的眼睛带着明显的笑意：“沃纳副官，少校喜欢花么？”
他也明白了她要干什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如果是您送的花，长官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小姐。”
她仿佛很赞同他，微微低头轻笑了一下。可是她还是有些顾虑：他会不会笑话她呢？他也许会说，花是送给艺术家的，不是军人的。不过他和自己说喜欢钢琴，那也应该喜欢艺术吧？那他也一定会喜欢这些花的，瞧它们多漂亮啊。她满意地看看手里的鼠尾草，笑容更深了。
办公楼显然是当地富人的别墅改建而成的。她握着花下了车，朝经过她的一些军官士兵点头示意。
她没想到，她见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不是赫尔曼，而是诺安妮。
这天的诺安妮看起来高兴极了。她笑着整理手中的资料，和其他女孩们聊天。看到迎面走来的嘉妮娜时，她挥着手跟她打了招呼。
“嘿，嘉妮娜，”语气就好像她们已经是老朋友了一般，“到这儿来！”
她看见了诺安妮之后也有些欣喜——在陌生的地方见到认识的人总是让人欣喜的。于是她微笑着顺从地走了过去。
女孩们好奇地打量这位美丽的陌生女人。诺安妮笑着说：“我没想到你也来了。”她朝左指了指，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科尔少校的办公室在那儿。”
大家顿时明白了她的身份，暧昧地笑了起来。并开始自我介绍。她尽量热情地和她们攀谈几句。
诺安妮看着她握着的那束花，只是笑笑，没有多问。
简单聊了几句，她借口自己还有事，先行离开。朝他的办公室小跑了过去。
可惜他现在不在，也许是暂时有事离开了。她有点失望，只是走到他的桌前，将手里的鼠尾草插/入了桌上的黑色碎玻璃瓶中。
她看着这束花的样子，思考怎样摆放才能让它们看起来更好看些。记得读大学的时候，一个朋友曾建议她学习插花艺术，她却坚持这是家庭主妇才干的，拒绝学习。现在看来，那时要是听她的就好了。她有点懊恼。
也许拿剪刀修剪一下会好些。她这样想着，准备出去找剪刀。一转身，却见赫尔曼正立在门口，军帽下那双湛蓝的眼睛正笑意分明地看着她。
她微愣，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烫：“怎么了？”
他将搭在前臂的军大衣挂在一旁，慢慢走过来：“我只是觉得，我有一位非常贤惠的女友。”
他走至桌前，略略俯下身子闻了闻：“很香的花，”他看着她，“你摘的么？”
她只好回答：“是的。我觉得它很漂亮。”
“确实如此，”他说，“这让我想起了矢车菊。不过矢车菊的蓝色比它要深一些。”他笑着吻上她的唇：“谢谢你亲爱的。这花比沃纳描述得更漂亮。”
“好啊混蛋，”她迎合着他，却佯装愤怒，“你一直在监视我。”
“我只是想保护你。”他飞快地解释，更缠绵地吻住她。
倒是她有些扭捏不安：“现在是白天。。。。”
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不过碍着是工作的地方，只好放开她。她感受着他压抑的欲/火，觉得今晚怕是没有好觉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