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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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嘉妮娜第一次见到安格斯，是在大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安格斯不过二十岁上下，戴着鸭舌帽，稍显邋遢的衣着很容易就让人看出他不是学校的人。他站在嘉妮娜对面，挺直腰杆来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打扰了，贝尔斯娃小姐，”他深褐色的眼睛透着焦色，问的问题却让人一下子笑了出来，“请问您知道，尼娅最喜欢吃什么吗？”
这个圆脸的大男孩从第一次见面就给嘉妮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少向她询问关于尼娅的种种。直到好友正式接受了他才作罢。
所以虽然他只剩半条命，被打得满脸血污，她还是勉强辨认出来了。
他被往前拖拽着，余光似乎发现了某一个熟悉的人。他侧过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衣着光鲜的美丽女人。
他的眼睛倏地瞪大，血染着睫毛看起来异样可怖。这位胆小的女士心悸地退后了两步。他却像突然发狂一样，用力地挣扎要扑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什么。身边的两个人花了好些力气才重新把他固定住。
他像只野兽一样吼叫，嘉妮娜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努力让自己屏蔽掉眼前的一切。
她仿佛上一秒才知道，她花了所有去深爱的人，是个纳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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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妮娜？”
赫尔曼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她。语气温柔，和向她求婚的时候一样。可这一样柔和的蓝色眼睛，并没有给她任何安全的感觉。她花了很大力气使下唇不再颤抖。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叫安格斯兰德？”
赫尔曼蹙眉：“为什么问这个？”
“他是我朋友。”
“……不，他是一个罪犯，嘉妮娜。”他过来摸着她的头发企图抚慰。
“你当我是一个瞎子么，科尔少校？”她鼓起勇气和他对视，“你在折磨我的朋友，而我不能不管。”
“够了，”他语气骤然一凛，“我说过，不要无理取闹。而这些事，你也不需要管。”
她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什么，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赫尔曼不打算再和她多话，绕过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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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依旧在承受着盖世太保的毒打，有的伤口甚至深得可以见骨。到后来他几乎没什么知觉了。只是不断强调只有自己一个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位恐惧的抖如筛糠的年轻女子被推进来。她双唇颤抖，吐不出完整的句子，眼泪没完没了地涌出来。
那个军官依旧是那副悠闲的样子：“兰德先生，需不需要向您的妻子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格斯仿佛不可置信般地看着她：“尼娅……”
很快，她就被扒得一丝不剩。她害怕得甚至一点都不敢挣扎，只是颤抖着用手遮住胸口。安格斯在一旁挣扎着吼道：“混蛋！放开我的妻子！”
赫尔曼坐在旁边，饶有兴味地欣赏他的表情。
列兵们将她吊了起来，用带着钢刺的皮鞭狠狠抽打她的身体。尼娅不过一介普通女子，哪里禁得住这样的痛打，顿时杀猪一样地叫起来。安格斯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赫尔曼规劝道：“兰德先生，您的妻子是无辜的。只要您说实话，我们马上就会送她回去。”他顿了顿，见安格斯仍旧一言不发，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哦，看来您一点都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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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尼娅也被抓过来之后，嘉妮娜再也不能忍受了。
“很抱歉，小姐，您不能进去。”门口的列兵拦着她，礼貌而死板。
“请让我进去，拜托您了！”她倔强地请求，当然是徒劳。
“您不可以进去。”他重复着这句话，将她推搡出去。
如果嘉妮娜此时闯进去，那她看到将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女人被剥得□□吊在半空，栗色的头发像乞丐一样披散着，身上的皮肉狰狞地绽开。
“快救救您的妻子吧，先生，”赫尔曼说，“这位女士真是不幸，竟然得到您这样的丈夫。”
见他还是没反应，那列兵扬鞭又要打。他终于喝道：“住手！”说罢低下了头，眼泪流过满是血污的脸：“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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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妮娜像丢了魂一样，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工作的地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感受
她匆匆忙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凄惨过。
这已经不值得了。她出卖朋友，亲人，甚至国家，却换来了一个魔鬼。
最初遇见赫尔曼的时候，她刚刚惨遭背叛。迫切渴望爱情的她一头埋了进去。不可否认，她一开始喜欢赫尔曼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和金钱利益的驱使。
可后来她是真的爱他，那些缠绵的情话和夜晚，还有他奉上的忠诚的爱意彻底俘获了她。她天真而顽固，哪里知道隐藏在背后的东西这样不堪入目。
她好像刚刚才知道他是个手段狠辣的纳粹。
她断断续续哭了好久，依旧没有从落寞里爬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