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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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祸根
马库斯遇袭前几周，安格斯和尼娅举办了婚礼。说是要风风光光的，可凭借面粉厂工人那点可怜的薪水，这婚礼落在旁人眼里也显得简单仓促。当然两人都不在意。更难得的是，她收到了病中母亲的祝福。母亲离开了医院，穿上节日里才会穿的衣服，原本病恹恹的脸色也显得容光焕发。
两人站在牧师面前，必要的仪式后，安格斯拥抱了尼娅，亲吻她的右颊：“Miluji te。”【1】
这是尼娅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母亲显然也因为这个婚礼振作起来，暂时忘掉了失去丈夫的痛苦。她拉着他们两个人的手，哭着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是在战争时期，再加上生计的困难，两人并没有度蜜月。安格斯承诺以后一定会补偿她。尽管如此，婚后几天的日子也过得非常欢愉。
不过前几天，安格斯告诉她自己有一个朋友病重，需要去一趟莫斯特。尼娅没有多想，还让他代替自己向那位朋友送上祝福。
他一去就是几天。尼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焦灼不安，每天都守在家等着电话。终于在一天早晨等来了丈夫的声音。
“我的尼娅，”语气一如既往的俏皮，却似乎有些疲累，“你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去。”
她终于安心了，说话也轻快起来：“你终于要回来了。你的朋友呢，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亲爱的，他已经康复了。我马上回去，在家等着我。”
“好的。你什么时候到？”
电话那边似乎传来谁的声音，因为太含混没听出来，不过好像在斥骂。
安格斯飞快地说：“我还有事先挂了，记得等我。”说完就突兀地收了线。
“安格斯？”她狐疑地叫着他的名字，电话却已经被切断了。
“你这个疯子，”电话那边，一个身材微福的中年男子抱怨，“你还有心情和你的妻子通电话！”
“难道这也不行吗？”安格斯恼火得很。
“你可以回家慢慢讲！”中年男子突然抬高声音，看得出他非常焦躁。
“我不能回去。你没听到吗？他们已经发出了警告，如果我不去，他们明天就会处死那三十个人！”
“可你……你不是告诉你的妻子，你会马上回家的吗？”
他低下头，思绪纷纷乱乱：“不。我只是想让她别担心。”
男子气的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你知道后果吗？！如果你去了，把同伴都招供出来，大家就都死定了你知道吗？！！”
“不，不。他们只会认为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这个蠢蛋！”中年男子气极，胸口剧烈起伏着。
“难道看着那三十个人去死吗？！”他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刚才被打的地方，“我不会供出你们的。”
“安格斯兰德，你给我冷静点！你根本不知道德国人的手段！”中年男子还试图劝说他。
“该冷静的是你！”他不甘示弱地反诘，“如果我不去，就会死三十个人！你明白吗？！”
他呆愣在原地，眼看着安格斯一步步离去。这一瞬，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十六】审讯
德国人还算守诺言，如约释放了三十位无辜民众。
安格斯被关在一间空敞的房间里，他已经在这呆了整整一上午。
列兵们轮番看着他，他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还逃跑。
不是不害怕的。
是头脑一热才来的吗？或许吧。面对现在的情势，他也感到了后悔，开始想念妻子温柔的笑容，想念家里虽然不丰盛但却美味的午餐。
可惜，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负责审讯他的军官在接近正午的时候过来了。他的五官线条成熟硬朗，是一名典型的雅利安美男子。不过在安格斯眼里，就像一个狰狞的恶魔。
赫尔曼踏着黑色的皮靴一步步走过来，坐在他对面，随和地微笑，好像他现在是在咖啡厅而不是审讯室：“中午好，兰德先生。”
他别过头，不予理会。
赫尔曼似乎并不介意，还点了一根香烟，看上去十分悠闲：“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您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您看上去只是一名老实的工人，并且在不久前娶了一名美丽的妻子。您本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可是前几天的事毁了你的一切。我想你妻子，尼娅兰德娃小姐现在一定很担心您……”
他惊恐地转头：“你要是敢动我的妻子——”
赫尔曼起身，将烟头按在他的脸上，痛得他挣扎不止。
“您妻子的安危在您身上，先生。回答我的问题，比如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微俯下/身和他对视，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我不相信你一个人，可以夺走三名帝国军人的生命。”
无助一瞬间埋葬了他。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只有我一个人！”
“我很愿意相信您，”他直起身子，像欣赏猎物一般，调侃道，“但是您现在的样子——这惊恐的眼神已经把您出卖了。”
“我说过只有我一个人！还有，离我远点，纳粹狗！！”
回应他的是身旁列兵狠狠的一拳。他连着绑椅被打翻在地，痛感占据了大脑。然而不给他任何的喘息，一拳又落了下来。他就这么任人殴打，不一会儿已经满脸是血。
赫尔曼恍若无事地听着他的呻/吟，悠然地吐着烟圈。不知过了多久，他打了个手势。
士兵见了，暂且停下来。
“还有谁是和你一伙的？”
安格斯咳嗽了几声，他的牙齿已经有些松动了。他犹豫一瞬，含含糊糊说：“我说过只有我一个人……”
赫尔曼注视着他，顿了顿，指着一旁的水池，淡淡说：“按进去。”
列兵将双手反铐的他一路拖到水池旁边，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按进去。他的脑袋在水里不住挣扎着，气泡不断冒上来。士兵又把他扯上来，他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抓住这短暂的空当呼吸空气，然而很快列兵又将他按了进去。
如此反复。
赫尔曼走到他身边，注视着痛苦不堪的他，现在他一定很想给自己一枪吧。他淡淡注视着，吸了口烟：“说出来吧，兰德先生。”
安格斯被拖出审讯室的时候，已经满身是血，狰狞可怖。他就像半个死人，无力地被两个人往前拖拽，经过的地方留下肮脏的血迹。
沃纳站在赫尔曼身旁：“长官，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必须要让他在明天之前吐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他转身，却突然想起什么，对沃纳交代，“去把他的妻子带过来。”
“是，长官。”
再欲转身，却似乎看到谁站在拐角处。他向那边走了两步，看着来人透着惧意的眼睛。
“嘉妮娜？”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