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牧有H的小zou

14、第十四章 许承诺

　　北国的阳光难得一见，疲惫不堪的民众们终于露出了几分喜色。

　　虽说这大好的天气本该用来加快进度，无奈前几日赶路实在太过辛苦，好不容易寻了山洞好好休息，一时半会谁也不愿意起身。斋藤一极早就做出了决定，全员休息一日，明日再行上路。于是众人得以好好拾掇这几日来狼狈不堪的自己。

　　夜晚，寂静的天空几颗星辰若隐若现，斋藤一抱着乖乖入睡的小雪狐，自己靠在背风的隐秘口独自观赏星空，神情安静而疲惫。

　　天空的星辰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斋藤一几乎每改一步都要重新算过一次，这对于初用占星术的斋藤一来说符合太过繁重，心脏和大脑都承受不住，更何况还要拖着带伤的身体每日跋涉那么长的路程。要不是昨晚多亏了那个剑士，还真不知今天自己能不能站起来走路。

　　说到底，还是冲动了，现下静心想来，当初带人离开，有没有想过后续？就算是顺利抵达了南国，那里又是否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轻抚手中唯一的温暖之物，斋藤一只觉越发寒冷。肩头担子太过沉重。

　　夜晚的寒风本就刺骨，更何况在这样凛冽的北国。斋藤一似乎犹然不觉，任凭寒冷夜风沁凉心骨。

　　“可算找到你了。”角落里有聒噪的人声传来，打破了这方土地方才的宁静，“身子还没好，怎么坐在这吹风，快跟我进去。”冲田收起脸上着急的神情，忿忿的抓过人就要往洞里带。

　　触手一片冰冷，冲田看小孩惨白的脸色，连骂都骂不出口，一路把人拖到洞内，赶忙用厚衣服裹了人。无可奈何道：“你不知道你还烧着吗？发烧的人不能吹冷风你不知道？”

　　“不劳费心。”斋藤一抽回手，语调同身体一样冰冷。

　　冲田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人，就想不明白了，虽然两人认识不过七天，可这段时间两人如影随形的，他该帮的也帮了，该做的也做了，甚至不该看的也看了，这孩子怎么显得比第一天认识的时候还要陌生和疏远。

　　小孩的防备太过明显，戒心太盛。冲田没有出声，兀自拨弄着火苗，也不再与对方搭话自讨没趣。

　　半晌过后，兴许是身子逐渐变暖，心口也慢慢暖和了起来。斋藤一还是开口打破了洞内的死寂：“你不远千里，来北国寻我，所谓何事？”

　　事情转了半天，终于转到了原始的位置，冲田挑眉道：“我说过了，要带你回去。我们国师需要你。”

　　“南北早已分家，占星一族曾立誓从此不再踏入南国一步，不为南国人做任何事情。”斋藤一眼色一冷，认真说道。

　　冲田眼瞳一转，嘴角挂起一抹狐笑：“你都带着北国人走到这个地步了，现在计较这个事情，会不会太晚了？”

　　“不晚，我要是不愿意，你强迫不来。”

　　冲田笑道：“我管你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敲晕了直接带走？反正把你交到死国师就行了，你配不配合不关我事。”

　　听得剑士的无赖话语，斋藤一脸色一白，冷道：“我要是死了，你什么也带不走。”

　　“你……”冲田瞪着小孩，吞了后半句话。还有这么多人在这，你会寻死？谁信啊。

　　是啊。冲田这么多天都帮着斋藤一，会突然丢下北国人把斋藤一敲晕调走？谁信啊。

　　对方的想法都心知肚明，可两人就是幼稚的不肯妥协，一步步逼迫对方，忍不住想看看对方被逼到底线的反应。

　　两人就这么倔着，互看着，谁也不肯先让步。

　　火苗随着窜进洞内的细风不断闪动着，在两人脸上留下晃动的光影。斋藤一身前雪白的一团悠悠转醒，轻哼了一声，又看了看眼前两人僵持的气氛，冻得连小气都不敢乱喘，水灵灵的眼睛骨溜溜的直转，只得把自己又往斋藤一那头缩了缩。

　　忽的，一侧的冲田总司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真不知道这小孩到底在倔什么，自己在犟什么，两人这般僵持又是为了什么，冲田狠命的揉了揉小雪狐的小毛头，下巴点了点小孩，笑道：“想说什么，说吧。”

　　斋藤一斜眼看人。

　　冲田笑得更欢了，“你想那么多，难道不是有条件要和我谈？说吧，看在他面子上，我考虑一下。”说罢又把雪狐揉得一阵难受的呜咽。

　　斋藤一凝眉看着人，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斋藤一看小雪狐的面子，也就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我跟你回去，但是你替我安顿好所有的人。”

　　冲田笑咳了一声，随后故作严肃摇头道：“把这么大一批人引入境内会引起国民骚乱，我做不得主。”

　　斋藤一脸色一黯，目不转睛的看着冲田，定道：“我知道。”北国的人入境南国之后，融合，习惯和生活都会产生问题，但是没有办法，能够帮得上忙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小孩太过认真，认真到冲田无法拒绝，小孩不过十六岁，可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让人不忍心就远远看着他一个人苦撑。冲田抬头望着漆黑的洞顶思索半晌，一字一句确认道：“你会跟我走？你会乖乖跟我回去？”

　　“是。”斋藤一认真点头。

　　“好！我帮你。不过……”冲田总司答得果断，转变得更快。

　　斋藤一很紧张，冲田总司的一句话对他很重要，如果从这人口中听到一个“不”字，之后的路只会举步维艰。

　　冲田笑得轻松，“不过这事要你亲自和王说，如果是你说的，王一定会答应。而我会帮你见到王。”

　　听得这话，斋藤一才慢慢松下一口气，连嘴角都松出了一丝弧度，坚定道：“好！”

　　冲田起身伸出右手到斋藤一面前。

　　斋藤一不解抬头。

　　冲田张开手指，豪气道：“这是赤国男人间定下承诺的规矩。”

　　斋藤一缓缓伸出手，与冲田掌心相对。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火热的温度传遍周身。

　　小雪狐细声呜咽着，似带了一丝喜悦，欢腾不已。

　　那一晚，是斋藤一第一次卸下所有防备来面对这个陌生人。北国脱离外界太久，消息都处于闭塞的状态，很多事情还停留在南国百年前的风俗习惯。

　　斋藤一从那个南国剑士那听来了，这百年间，巨岛早就消亡，由中间划开，分成了赤、烈两国。而冲田则是赤国首屈一指的大剑士。

　　斋藤一没有亲眼见识过，只能从冲田那听他胡天侃地，赤国如何如何繁荣，赤国的王如何如何好，赤国的人如何友好和善，赤国的土地又是如何如何美丽辽阔。比烈国好多了。

　　说着说着，两人便挤至一处肩抵着肩坐着，更暖和些。

　　斋藤一也不知听到何处突然问道：“那还会有战争么？”

　　依稀记得儿时爷爷对他说过，祖先逃至北国时，巨岛正在经历怎样的战祸。硝烟弥漫，家不成家，国不成国。那样的可怕，斋藤一就算没有亲身经历，也能想象得到。

　　占星一族们记恨着巨岛残忍的灭族。斋藤一知道，这样残酷的战争，是族人们一手造成的，损失难以挽回。而占星师的回归很有可能再度引发战争。

　　冲田知道小孩的顾虑，却没想到一下子就想得这么深，对他来说，为了替王夺回国家，赤、烈两国的战争不可避免，甚至这些年土方国师和他都一直在为战争做准备，千辛万苦来寻占星师也无非是这个原因。

　　但冲田突然不想对小孩说实话，斋藤一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他是占星一族最后的族人。

　　那个晚上，冲田总司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这个问题，只是第一次温柔的对一个人说：“别想那么多，时辰不早了，睡吧。”

　　不知道是因为方才的承诺还是艰难环境下逐渐产生的依赖，斋藤一难得的听话，点了点头，便闭了眼睛抱着雪狐缓缓入睡了。

　　那个承诺冲田也是下了阴招，手里握着北国人的筹码，赤裸裸的威胁着斋藤一。

　　表面上看是冲田总司信守承诺帮助斋藤一，所以斋藤一为了报恩必须同冲田回去。实际上，斋藤一为了北国人必须去见赤国的王，为了守住承诺也必须跟着冲田回去。横竖都是被冲田总司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