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牧有H的小zou

13、第十三章 斋藤一

　　晨曦的阳光带着几分暖洋洋的意味泻进洞内，北国难得出现的光亮很快便照醒了睡梦中的人。

　　斋藤一缓缓睁开眼，从混沌意识中慢慢清醒。入眼的是陌生洞顶，四周静谧得如同空无一人，斋藤一拼命回想都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记忆只停留在发现雪地上受伤的小雪狐那时，随后呼吸沉重脚下一软便跌入漆黑之中。

　　思索间，身前似有活物蠕动，斋藤一霍然起身，不当心又牵扯了伤口引得一阵皱眉。小家伙也似有所感，跟着斋藤一的动作一道起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眼前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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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

　　斋藤一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得也盯回去了。两只就这么互相盯了好半晌，终于背后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才打断了两者的对视，“醒了。”

　　听得声音，两只又立马齐刷刷的往后看。

　　刚睡醒的冲田被小孩和小雪狐突如其来的一致反应弄得一怔，上下看了两回合，随即大笑起来。清晨爽朗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让斋藤一和小雪狐都有些发愣。

　　斋藤一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呼吸畅快，身体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沉甸甸的。正琢磨着，微热的掌心便贴上了斋藤一的额头。

　　冲田总司就着手心的温度偏头仔细想了想，随即安心下来，“烧可算是退了，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顺便换一身衣衫。”昨晚出了一身汗肯定不能再穿了。

　　斋藤一不解，怔住不动。

　　冲田重新给火堆补上柴点上火，看看洞外又看了看斋藤一，戏谑道：“你是想自己来，还是我来帮你？”

　　斋藤一眉头轻拧，问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人会带着小雪狐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山洞。

　　冲田叼了一根药草细细咀嚼，又从洞外挖了点雪放入药草开始熬药，抬着眼漫不经心的和小孩解释，自己昨晚是怎么个累死累活给小孩清理伤口，给小孩喂药退烧的，顺便强调了一下，要不是小爷我，你就得这么熬死在路途中，你熬死了，你们一帮子也得绝望死，你怎么谢我感激我这个救命恩人。当然冲田总司没告诉小孩，大冬天里看到那么些春光也勉强算赚了。

　　听完冲田的叙述，斋藤一沉默得未置一词，低着头看着小声呜咽的小雪狐，脸颊微微泛起丝血色，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冲田瞧着小孩的反应挺有趣，忍不住多教训了几句，“你不知道伤口处理好会发炎吗？发炎了会导致发烧吗？发烧了脑袋会烧傻的，你懂不懂啊。”

　　小孩低着头，冲田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倒是下边仰着头看着小孩的小雪狐，一双滴得出水的大眼睛眨巴得像是受了委屈似得，拼命往小孩那头缩。好像冲田训的不是小孩而是小雪狐。

　　斋藤一伸出手来，抚着小雪狐柔滑的皮毛，给好好安慰了一把。

　　冲田琢磨出来了，这是同病相怜的俩人现在在同仇敌忾呢，狠狠的磨了磨牙。回头想起昨晚琢磨了一宿的问题，调好煮锅，转头向着小孩问道：“为什么要把自己弄伤？”冲田一开始是以为占星师是得流血才能占星的，后来看来并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斋藤一抱起小雪狐，抬头看向冲田总司，眼神纯净而认真，“占星师第一次占星都是要以血为引。”

　　“以血为引？你为何要在胸口破一道口子？”真可惜了，那地儿的皮肤可嫩了。

　　斋藤一偏过头，“隔雾占星必须在占星师成年之后以心口止血相引，才能开启。”

　　冲田从“隔雾”两字中思索出其中的意义，猜测到：“你是说那个星湖？”

　　“对，占星师在阴雨天气无法直接通过肉眼对空中星辰进行占卜，只能靠隔雾占星在地面开启星湖来占星。”

　　“哦……”冲田总司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么说来遇到小孩的那天是小孩第一次占星，第一次占星便有下了这样重大的一个决定，还真非普通人能做的事情，不愧是占星一族的后代，冲田总司打心眼里肯定了小孩这个人，看人的目光也就不一样了，亮闪的瞳眸中带了几分深沉。“你不是占过我的命了么？怎么样？给我说说我的命运呗。”冲田调侃似得随意问道。

　　不想小孩突然脸色一变，眼神飘忽了两下，答道：“我只算了你是否杀了祖父，其余的我没有算。”

　　“算了那么久，骗谁呢。”冲田抓住了小孩眼神中的心虚，却没有多想其中缘由，小孩第一次占星，会有失手也是可以原谅的，自己也不好老欺负人家。心里虽是这么想，表情上可一点没变，故作大方道：“既然你不肯说就算啦，快点脱了，不然一会时辰晚了就不好赶路了。”

　　斋藤一自动屏蔽了脱字，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转到赶路上，听得冲田总司的话，连忙抱着小雪狐站起身来，略显着急道：“他们呢？”

　　“干什么呢？”冲田赶紧起身摁住人，“他们在旁边山洞好着呢，你还是先把自己拾掇好了，再去关心他们吧。”说罢，也不管斋藤一同不同意，一把揪了小孩的衣襟就往外扒。果断还是亲自上阵快！

　　“不劳烦您，我自己来。”斋藤一马上从冲田手中夺过自己的衣襟，退后两步，远离那个强来的蛮子。斋藤一对这个南国剑士还不够信任，自然对所有事情都不放心，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斋藤一只想快点去到大家身边，看看情况。

　　小孩一层一层的拨着衣衫，冲田总司就眯着眼睛一直看着，丝毫不避讳。

　　底衫的几层果然已经湿透了，冲田也放心的勾了勾唇角，看来小孩昨晚的确出了一次大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包扎伤口的软布上还残留着几丝血印，但伤口已经开始结出新鲜的痂印，笔直的一条，不再蜿蜒狼狈。冲田总司躬下身来，就着锅中煮热的药汁再次给小孩细心擦拭伤口，擦拭被汗水浸湿过的身体。

　　这回有反应的可不只冲田总司一人了，斋藤一第一次看着人这么近距离的给自己擦拭，温热的指尖接触冰凉的皮肤带着一些疼痛的刺感，引得皮肤一阵战栗。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

　　冲田见得小孩似乎比自己更膈应，顿觉轻松不少，自己反而淡定了，时不时还故意调戏小孩两下。看到小孩脸色迅速蹿红，不禁腾身一种恶趣味的快感。好笑不已。

　　斋藤一索性撇过头不去看冲田。

　　一旁的小雪狐两只大眼睛不停的在两人身上咕噜，一时闹不清楚情况，只有趴在原地不动。

　　也不知道煎熬的时间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换上了衣服，斋藤一眼睛也不眨的将冲田递上的苦涩药汁一饮而尽，又看着冲田总司把剩余的一点药汁喂小雪狐砸吧干净。好奇道：“它也能喝？”

　　冲田摸摸乖雪狐，斜了眼小孩，自豪道：“当然！它腿受伤了，和你胸口受伤一个道理。我的药自然管用。”

　　斋藤一懵懂点头，正欲抱过小雪狐一道走，旁边的冲田总司突然出声，“你不是准备把它也带走吧？”

　　“它受伤了。”斋藤一说得面无表情。

　　“……”自己都照顾不来了，还要负担这么个小家伙，这是怎样一种善心啊！昨晚冲田把它捡回来就是为了当被子盖的，早知道就……冲田总司无奈的摇头，仰天长叹罢了，就留着小家伙多当几天被子吧。

　　事不宜迟，没有过多的停留，斋藤一抱着小雪狐走出山洞，走进阳光里，周身瞬间被染上了一道亮眼金边，背影在光斑的渲染下留下一层黑色的阴影，就这样一幅清晨再普通不过的画面，突然刺痛了冲田总司的眼。

　　“喂。”冲田总司眯着眼，不自觉的喊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光影里小孩转过身，带着一脸的纯净和认真，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说着：“斋藤一。”

　　那时候，冲田总司在北国的阳光中记下了这个记忆里烙印最深的名字。

　　占星一族最后的占星师，斋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