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漂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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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在海上行驶了几个时辰后，狂风忽作，大雨如注。小船被风吹得向南飘浮。其时正当隆冬，各人身上衣衫尽湿，张无忌和谢逊内力深厚，还不怎样，周芷若和赵敏一干人被北风一吹，忍不住牙关打战。周芷若和赵敏互相拥抱着取暖，张无忌怕小昭冻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小昭的身上，小昭以蛛儿受伤，不能挨冻为由，把外套盖在了蛛儿的身上。
谢逊在和张无忌对话中，了解到了船上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其中一个还是朝廷郡主，得知朝廷郡主在船上，一直痛恨朝廷的谢逊微微皱了眉头，但很快就释然了。
谢逊大笑一阵，对张无忌说道：“当年你父母一男一女流落荒岛，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你却带了四个女孩子，那是怎么一回事啊？哈哈，哈哈！”周芷若满脸通红，辩解道：“谢老爷子，不要误会，我只把无忌当朋友。”小昭却神色自若，说道：“谢老爷子，我早就有了心上人，跟公子是不可能的了。”赵敏受伤虽然不轻，却一直醒着，这次听了谢逊的话，突然说道：“谢老爷子，你再胡说八道，等我伤势好了，瞧我不老大耳括子打你。”周芷若拉着赵敏的手，对赵敏使了个眼色，让赵敏在谢逊面前别说这样的话，赵敏会意过来，不再说话了。
谢逊伸了伸舌头，笑道：“你这女孩子倒厉害。”说到这里谢逊收起笑容，沉吟道：“嗯，昨晚你拼命三招，第一招是昆仑派的‘玉碎昆冈’，第二招是崆峒派的‘人鬼同途’，第三招是什么啊，老头子孤陋寡闻，可听不出来了。”赵敏暗暗心惊：“怪不得金毛狮王当年名震天下，闹得江湖上天翻地覆。他双目不能视物，却能猜到我所使的两记绝招，当真是名不虚传。”便道：“这第三招是武当派的‘天地同寿’，似乎是新创招数，难怪老爷子不知。”语气甚是恭敬。
谢逊叹道：“你出全力相救无忌，当然很好，可是又何必拼命呢？”赵敏道：“他……他……”说到此处，赵敏顿了一顿，自己是为了救芷若受伤的，谢逊却误会了自己是为了救张无忌受伤，误会自己喜欢张无忌，这可如何是好？心中迟疑该怎么回答，经过短暂的思考，赵敏终于道：“他是我们当中武功最好的人，如果他也出事了，我们都活不成了！”说完这句话，赵敏看了看周芷若。
周芷若听了赵敏这句话，不由得心神激荡，又想起当日赵敏为了救自己，跟波斯三使拼命的场景，心想：赵姑娘间接害死了我的师父，我应该恨她才对，哪想到她对我竟是一往情深如此。想到这里，周芷若情不自禁，伸过手去握住了赵敏的手，嘴唇凑到赵敏的耳边，低声道：“下次无论如何不可以再这样了。”
赵敏听到周芷若如此深情款款的叮嘱，不禁又惊又喜，又羞又爱，心下说不出的甜蜜，自觉昨晚几次出生入死，今日海上飘泊受苦，一切都不枉了。赵敏从头到尾都没理过自己，张无忌不想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好好休息。
海上波涛渐渐平静，昨天这一日一晚的激斗，委实累得心力交疲，小昭虽未出手接战，但所受惊吓也当真不小。大海轻轻晃着小舟，有如摇篮，舟中六人先后入睡。
这一场好睡，足足有三个多时辰。周芷若醒来时，看到谢逊已经醒了，谢逊正盯着手中的屠龙刀，还有赵敏手中的倚天剑，似乎在想什么。难道谢逊在思考刀剑中的秘密？周芷若正想着，忽听得蛛儿喝道：“张无忌，你这小子，干么不跟我上灵蛇岛去？”张无忌、赵敏、小昭等被蛛儿这么一喝，都惊醒了。只听蛛儿又道：“我独个儿在岛上寂寞孤单……你干么不肯来陪我？我这么苦苦的想念你，你……你在阴世，可也知道吗？”周芷若伸手摸蛛儿的额头，着手火烫，知蛛儿重伤后发烧，说起胡话来了。张无忌替蛛儿把脉，虽医术精湛，但小舟中无草无药，实是束手无策，只得撕下一块衣襟，浸湿了水，贴在她额头。
蛛儿胡话不止，忽然大声惊喊：“爹爹，你……你别杀娘，别杀娘！二娘是我杀的，你只管杀我好了，跟娘毫不相干……娘死啦，是我害死了娘！呜呜呜呜……”昏迷中蛛儿哭得十分伤心。张无忌柔声道：“蛛儿，蛛儿，你醒醒，你爹不在这儿，不用害怕。”蛛儿怒道：“是爹爹不好，我才不怕他呢！他为甚么娶二娘、三娘？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妻子难道不够么？爹爹，你三心两意，喜新弃旧，娶了一个女人又娶一个，害得我娘好苦，害得我好苦！你不是我爹爹，你是负心男儿，是大恶人！”蛛儿的话，让张无忌吓得面青唇白，张无忌向赵敏瞧了一眼，情不自禁的又向周芷若瞧了一眼，深感羞惭。
“张无忌到底怎么了？脸色都变了，还用那种目光看我们。”周芷若对赵敏说道。赵敏道：“男人基本上都用情不专，张无忌也是如此，要不然蛛儿说她父亲感情不专一时，张无忌也不会看我们了，我想张无忌看上我们了，要想齐人之福。”赵敏的话让周芷若惊讶不已，周芷若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感情方面相当专一，当年贵为周王，但只有母亲一个王妃，父亲对母亲一心一意，父母感情相当好，假如自己也能找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就不枉此生了。赵敏对自己不错，只是赵敏身为朝廷郡主，真的会放弃一切，跟自己在一起吗？周芷若陷入了沉思当中。
“无忌，求你跟我去啊，你在我手背上这么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我一点也不恨你，我会一生一世的喜欢你，你别嫌我相貌丑陋，只要你喜欢，我宁愿散了全身武功，弃去千蛛剧毒，跟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蛛儿在昏睡中，苦苦哀求，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娇柔婉转，周芷若和赵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蛛儿行事任性，喜怒不定，怪僻乖张，内心竟是这般的温柔。只听蛛儿又道：“无忌，我到处找你，走遍了天涯海角，听不到你的讯息，后来才知你已在西域堕崖身亡，我伤心得真不想活了，我在西域遇到了一个少年曾阿牛，他武功既高，人品又好，他说过要娶我为妻。”
赵敏、周芷若、小昭三人都知道曾阿牛便是张无忌的化名，一齐向他瞧去。张无忌满脸通红，狼狈之极，在这三个少女异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真恨不得跳入大海，待蛛儿清醒之后这才上来。
“男人一个个的都是这样花心，不花心的好男人太少了，当年母妃去世后，父王虽然有很多姬妾，但没有再立过王妃。”赵敏忍不住道。“我的父王也是一样，一生只有母妃一人。”周芷若道。“我从小就立誓，将来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一定会一心一意爱这个人，为这个人付出一切。”赵敏望着周芷若深情的说道。周芷若明白赵敏的意思，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紧紧的握着赵敏的手。
蛛儿继续说着梦话，海上月明，静夜孤舟，听来凄迷万状。蛛儿接下去的说话却又是东一言，西一语的不成连贯，有时惊叫，有时怒骂，每一句却都吐露了心中无穷无尽的愁苦。
这般乱叫乱喊了一阵，终于声音渐低，慢慢又睡着了。
五人相对不语，各自想着各人的心事，波涛轻轻打着小舟，只觉清风明月，万古常存，人生忧患，亦复如是，永无断绝。
蛛儿的话以及一举一动，让周芷若想到生死无常，一人飘飘入世，实如江河流水，不知来自何处，不论你如何英雄豪杰，到头来终于不免一死，飘飘出世，又如清风之不知吹向何处。想着想着，周芷若只觉紧握着的赵敏的手纤指寒冷如冰，微微颤动。赵敏也在想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权利和荣华富贵，始终会归入黄土，唯有真情长存。如果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赵敏愿意放弃一切。
蛛儿在昏迷中，吟唱了一首歌，谢逊告诉大家，蛛儿唱的曲子，是当年明教四大法王之首的紫衫龙王经常唱的小曲，同时还告诉了大家紫衫龙王的一些事情。赵敏低头沉吟半晌，说道：“紫衫龙王位列明教四王之首，昨晚与波斯三使动手之际，她何以又不使千蛛万毒手的毒招？”谢逊笑道：“千蛛万毒手会让人毁容，紫衫龙王这等绝色美人，爱惜容颜过于性命，怎肯练这门功夫？”
赵敏和周芷若都是一怔，心想金花婆婆相貌丑陋，从她目前的模样瞧来，即使再年轻三四十岁，也决计谈不上“绝色美人”四字，鼻低唇厚、四方脸蛋、耳大招风，这面型是决计改变不来的，赵敏笑道：“老爷子，我瞧金花婆婆美不到哪里去啊”
谢逊先是疑惑了一阵子，然后道：“甚么？紫衫龙王美若天仙，二十余年前乃是武林中第一美人，就算此时年事已高，当年风姿仍当仿佛留存……唉，我是再也见不到了。”
赵敏听谢逊说得郑重，隐约觉得其中颇有蹊跷，这个丑陋佝偻的病妪，居然是当年武林中的第一美人，说甚么也令人难以置信。谢逊又告诉众人紫衫龙王是波斯人，名字叫黛绮丝，波斯女性都是高鼻深目，肤白如雪，和中原女子大异，一眼便能分辨。
赵敏听谢逊这么一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小昭，小昭却低着头，凭直觉，赵敏认定小昭有事隐瞒。谢逊又把紫衫龙王当年被很多明教男子钟爱，最后爱上明教的敌人银叶先生韩千叶，为情叛出明教的过程说了出来，当提到成昆时，谢逊咬牙切齿。说到最后，谢逊告诉大家波斯总教的教主都是女子担任，且是不出嫁的处女，教主逝世之后，教中长老聚会，汇论三圣女功德高下，选定立功最大的圣女继任教主。但若此三位圣女中有谁失却贞操，便当处以焚身之罚，纵然逃至天涯海角，教中也必遣人追拿，以维圣教贞善。
谢逊的话刚说完，赵敏失声道：“难道那韩夫人便是总教三圣女之一？”谢逊点了点头，并说如果波斯总教的教主一旦去世，教众就必须全力抓失身的圣女回去烧死祭天。
赵敏道：“我说中土明教是邪教，哪知波斯明教更加邪，居然要烧死失身的圣女？”谢逊斥道：“小姑娘胡说八道，每个教派都有历代相传的规矩仪典，和尚尼姑不能婚嫁，不可吃荤，那也不是规矩么？什么邪不邪的？”
突然间蛛儿牙关互击，不住寒颤。张无忌一摸她额头，却仍十分烫手，显是寒热交攻，病势极重。张无忌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蛛儿死去，建议回灵蛇岛找药。众人都赞同回去救治蛛儿，估计这么久了，波斯三使应该离开了。
海上大雾，直至阳光出来方散。一连数日，一叶孤舟，不停的向西北划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漂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