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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联手(三) ...

  •   这天晚饭过后,维和总部送来几份检验报告。段明召集他们开会。木屋的鉴证报告显示,从屋内采集到了多组指纹和血样。血迹可以确定是来自之前发现的那具尸体的,通过尸检DNA分析,已经确认尸体的真实身份,他是军方派出的卧底,中国人,这也是验尸报告的一部分。至于几组指纹,比较凌乱,只能确认其中一组,锁定的目标就是他们这次任务要抓捕的人,同时在尸体上也发现了他的血指印。其它采集到的证据没有什么指向性,无法作为分析参考材料。
      龙奕:“果然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欧阳依依:“还以为找他要大海捞针,没想到这么容易。之前,小鸢在拆除炸弹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感可能是他。”
      杨皓宇:“可是,现在线索全断了,等同于大海捞针。”
      袁朗:“那倒未必。”他正在翻看尸检报告。“尸检报告显示在死者的口里发现了一片树叶,是压在舌头下的,我相信这是他给咱们留下的线索。段队,这叶子生长在哪?”
      段明接过袁朗递过来的一张树叶的照片,仔细瞧了瞧。“这种树叶很特别,只生长在一片特定的区域,离咱们这里不远,那附近还有一个村落,驱车一个小时就能到。想不想过去看看。”
      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不言而喻,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不看看。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个线索,当然不能放过。

      龙奕开车,段明跟他们的车。虽然只是去看树叶,但是他们还是带齐了装备,枪是必不可少。在这个地方,随便遇见个人都可能带着枪,哪怕是个妇女或是孩子。
      一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片丛林。他们下车,这里随处可见那种树叶。
      龙奕摘下了几片研究。“是这种叶子,只不过这漫山遍野的全都是,从何找起,线索又断了。”
      段明:“有没有兴趣到这附近的村落见识见识。我跟他们的长老还算熟,他很好客。”
      袁朗:“去问侯问侯也好。”
      龙奕:“你和人家很熟吗?问候?”
      袁朗笑而不答。
      段明已经迈开了步子。大家纷纷跟上。
      悍马没法开进去,只能停在这里,还好离村子不远了。

      林子里一片寂静,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鸣,静谧的月光透过林木间的缝隙射了下来,参差斑驳的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晚风徐来,带来几丝凉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众人打开了手电筒。走出树林,前面是大片大片的稻田。遥遥望去,村里已有零星的灯火了。田野间,小虫们发出雷鸣般此起彼伏的响声,伴随着蛙鸣,演奏着一曲“田园交响曲”。
      走在田间的小径上,龙奕突然蹲在了地上。众人还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也都纷纷都跟着蹲了下去,并且保持着警戒。
      欧阳依依定睛一看,火了。站起身,踹了他一脚。“龙奕,你还真有这份心情。还小啊,拿着手电筒照青蛙。”
      龙奕揉了揉自己被踹的地方,挺不服气的。“知道什么叫童趣吗?要有一双随时发现大自然可爱之处的眼睛。”
      段明:“臭小子,你是很可爱。这么突然说蹲就蹲的,想吓死人嘛?”
      龙奕仍然饶有兴趣地拿着手电筒对着青蛙。“段队,您的心脏强壮的很,没关系的。吓一吓有利于心脏的律动,促进血液循环。”
      欧阳依依:“别也为你是学医的就在这里显摆,你就继续掰吧。”
      “哈哈哈哈。”林鸢指了指蹲在地上的龙奕和那一只一动不动的青蛙,笑得抱着肚子。“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什么?”被林鸢这么一说,龙奕全没兴趣陪这只青蛙玩下去了。谁愿意跟青蛙成一对,至少龙奕是不乐意的。他站了起来,移开了手电筒的光束。可怜的那只青蛙终于恢复了正常,“呱呱”跳走了。
      龙奕走近林鸢,打算跟她理论,自己怎么就跟青蛙成一对了。
      欧阳依依拉着林鸢向前走。“别跟这只青蛙靠得太近,免得传染上了他的傻病。咱们走。”
      众人继续向村子的方向走。经过龙奕身边时。
      段明:“可爱的小青蛙。”
      袁朗:“傻蛙。”
      杨皓宇:“青蛙。”
      大家都捂着嘴偷笑。
      龙奕:“喂,好歹我也符合‘青蛙王子’的标准吧。”
      众人脚下打滑,差点摔倒。集体回头,拿着手电筒对准龙奕扫射。
      段明:“还是只自信心爆满的青蛙。”
      欧阳依依:“还王子呢?没叫你癞蛤蟆就够给面子了。”
      大家一阵讪笑。
      龙奕很郁闷地跟着。居然自己由青蛙降级为癞蛤蟆了,心里落差极大。

      进了村子,好些人跟段明打招呼,简单的几句问候语。看来村民们对段明很熟悉了。
      段明引领他们去拜访长老。任务区的当地土著众多,部族长老在原著民中德高望重,要想和他们和平相处,首先要和这个村落的长老处好关系。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段明早就拜望过这位长老了。
      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把他们引了进去。
      一位老人席地而坐,七十高龄,四方的脸,满头的银发,岁月在他那干黑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
      众人肃然起敬,以当地特有的方式向这位老者问安。
      老者示意他们落座。
      段明简单地和他寒暄起来。
      袁朗:“欧阳,能不能问问长老,最近村子有没有陌生人出现,特别是黄种人。”
      欧阳依依:“我试试。”
      欧阳依依用当地独有的方言向老者问好。这句连段明都没听过。
      段明向长老介绍欧阳依依。
      长老很惊讶,对欧阳依依刮目相看,很欣喜地和她聊了起来。
      欧阳依依道明来意。
      接下来的交谈段明只能听得一知半解,也就主动退出了谈话圈,全权交给了欧阳依依。
      长老告诉她,不久前村子里确实来了个黄种人,听说还是个中国人。
      欧阳依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众人精神大振,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这时,袁朗似乎突然听到了些什么,很有礼貌的起身,告辞,退了出去。
      龙奕和杨皓宇紧跟其后,也出去了。
      欧阳依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向长老告辞,说想去村子里走走看看。
      长老微笑着点头同意。
      欧阳依依、林鸢和段明迅速退出了长老的屋子。
      可是,出来时,却不见了他们三个的踪影。
      段明:“这三只小猴子蹿得可真够快的。”
      欧阳依依:“八成是驾上筋斗云翻出十万八千里了。”
      林鸢警觉,“有汽车声。”
      段明也察觉了,“在那边,是村子里唯一的一条大路。”

      三个人掏枪,跑了过去。
      袁朗出来后,也是直奔这条路而去。
      龙奕和杨皓宇不明所以地跟着他。
      很快袁朗就看见了一辆小型货车停在路边,有个敞开的后车厢。符合弃尸车的所有条件。
      后车厢里站着两个人,看见三个人向他们跑来,而且手里还拿着这枪。其中一个人,拍了拍驾驶室的车顶,示意马上开车。车里发动,卷着尘土呼啸而去。
      三个人赶到时,车子已经开出几米远。
      杨皓宇这次站立着,对准飞速旋转的车轮开枪,打中。但是货车的车轮比较厚,只是稍稍让车身偏离了一下轨道,颠簸了几下,没有影响,车子继续飞速行驶。
      袁朗和龙奕也分别开枪。
      后车厢里的两个人拔枪还击。
      三个人不得不跳到一旁的树林里闪避。依托着树木的掩护,跑动射击。
      后车厢里的一个人换了把狙击枪,单发射击,枪枪打在他们身边的树干上,木屑飞溅。
      杨皓宇举枪再次打中轮胎,这次颠簸得厉害些,让那两个人站立不稳,没法开枪。但是货车仍然在行驶,看来是对车轮做过特殊处理。
      袁朗和龙奕把握机会,跳出树体的遮掩,开枪。
      龙奕命中,一个人从车上掉了下来。
      另一个人躲过了袁朗射出的子弹。但是脸颊被子弹划伤,血汩汩而出,那人脸上显出了叫人背脊生寒的狰狞,狼嚎般的尖嚣响起,却透着无比的兴奋劲。

      欧阳依依、林鸢和段明才跑了一半,就听到枪声。他们改变了方向,选择穿过村子,走捷径从树林的侧面插入,拦截车子。
      当他们从树林里冲出来的时候,杨皓宇开了第二枪。居然让他们跑到车里的前面,但是距离很近。货车司机猛加油门向他们横冲直撞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三个人不得不跳开躲避,几乎是擦着车体。这一耽误,车子开了过去。众人汇合,打算继续追赶。
      车后箱里的那个人扔出了一颗手榴弹,阻止了他们的去路。又扔出了第二个,炸断了路边的一棵树,正好横亘在了路中央。
      众人只能望车兴叹,看着它渐渐远去。

      村民们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没人敢出来,纷纷紧闭家门。
      林鸢避过货车,惯性地半蹲在地上,她站了起来。“快,回车里去。”话还没说完,已经跑向村口的方向。
      袁朗最先反应,跟着往回跑。
      其他人迅速跟上。
      跑动间,袁朗回头。“龙奕,车钥匙。”
      龙奕脚下没停,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抛给了袁朗。
      袁朗回转身,接住,加快速度,超过了林鸢。
      林鸢会心一笑,她知道无论何时,只有袁朗最懂她。
      等到五个人跑到时,袁朗早已到了,打开了车门,发动好了车子。
      不用说什么,五个人一起蹿上了车。
      林鸢迅速打开了电脑,调试了程序,一个红点出现在屏幕上,正在一张地图上移动。林鸢调转电脑屏幕给段明看。这里面没有人比段明更加清楚路线了。
      段明:“村子里的路是走不通了,只能从村外的路绕道而行。袁朗暂时往前开。”
      原来林鸢和货车擦身而过时,扔了一个追踪器进车里。

      这时,远处雷声轰鸣,夜幕深沉,闪电带着雷鸣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喀嚓”一个大炸雷,好像炸裂了天河,瓢泼大雨哗哗地下起来。一道道电光划过,树枝在风雨中发狂的摇摆。大雨伴着大风冲刷着大地,袁朗丝毫没有减慢车速的意思。段明根据定位仪指引方向。雨刷在暴风雨中失去了作用,无力的摇晃几下又被雨水将车前的挡风玻璃打得一片模糊。狂风暴雨鞭打着车窗,袁朗用力的紧握方向盘,车开进了一片密林,路旁的树枝像手脚一样拍打着车身,“啪啪”作响。如同这天气一样,车子里紧张的氛围蔓延开。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路上的积水已经能漫过人的脚底,它们汇集在一起像一条条小溪,汽车经过处溅起半人高的水墙。
      追逐三十分钟后,定位仪上显示目标不动了。
      林鸢:“他们在前面不远处停车了。”
      众人拿出了枪,上膛。双方交火一触即发。
      雨势大不如前了,渐有停歇之势。
      龙奕最先见到那辆车,斜斜地横亘在路边,车门虚掩,车头的大灯开着,在雨中惶恐地一闪一闪。
      袁朗在十米开外停下车。
      龙奕最先跳下车,握着手枪。
      欧阳依依紧随其后。
      袁朗和段明走另一边。
      四人成环形包围,向前推进,保持着队形。
      杨皓宇单手紧握车架,跃上车顶,架好狙击枪,在瞄准镜里搜寻目标。
      林鸢打开了热能探测仪,锁定前方车体。
      四人离车两米开外。
      林鸢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出,“确定车里没人。”
      龙奕离开队列,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狠狠地踹在车门上。“混蛋,他们跑了。”他搜索了车内,没有任何发现,愤愤然。
      被杨皓宇打中的车轮已经瘪了,这就是他们弃车的原因。
      下了一场大雨,他们的踪迹早被冲刷干净了,没法追踪。
      雨悄悄地停了,月光出现,乌云也渐渐地散去。整个大地像洗了一个凉水澡,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着青草味儿,让人倍感清爽。
      林鸢单手托着手臂,清风拂面,好惬意,呼吸着大自然的味儿,她的心情没有因为抓捕行动受到丝毫的影响。
      只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引来了袁朗。他拉过林鸢托起的手臂。
      林鸢正在陶醉中,被袁朗突然拉了手,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了,睁着一对圆圆的眼睛盯着袁朗。
      袁朗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衣袖。
      林鸢:“啊。”
      袁朗还是弄疼她了。
      欧阳依依听到林鸢的惊呼跑了过来。“我说,袁朗你在干嘛?”见到了林鸢手臂上擦伤。“小鸢,什么时候弄伤的?对了,是不是刚才蹭到货车上了?”
      林鸢弯曲着手指抵着太阳穴,“不记得了。”
      袁朗拉着林鸢回到了车上,拿出急救箱,给她上药,用纱布裹上。
      林鸢:“队长。”
      袁朗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到林鸢叫自己,微笑,出去了。
      林鸢看着袁朗离去的背影,眼中泛起泪花。
      四个人就站在车外,欧阳依依拦着其他三个人不让进。正在和龙奕推拉着,袁朗打开车门出来了。
      袁朗:“可以确认刚才在后车厢里的那个人就是他。”
      龙奕:“可以。别说照片,真人我都见过。”
      欧阳依依:“听到他的尖嚣,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按他变态的性格,刚才那一枪应该把他惹火了。”
      龙奕:“别看我,刚才那一枪是袁朗开的。我说,你干嘛不一枪结果了他,还留着干嘛。那长相太对不起人,不值得欣赏吗?”
      欧阳依依:“他要真是个一般的人物,何须咱们这队人马来抓他。一枪就能够搞定,找咱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是小题大做。”
      杨皓宇:“他的枪法不错,一个标准的狙击手。”
      龙奕:“皓宇的观察力不错嘛,他以前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欧阳依依:“你对他倒是挺了解的。怎么,难不成你们……”
      龙奕:“打住,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半点关系都没有,不熟,不对,是完全不认识。”
      欧阳依依:“虽然咱们这次任务的队长是老A,可你也没必要发扬A人的风格吧,别忘了你是狼队的。”
      “狼队”这个词刺激了龙奕,似乎让他想起了些什么,拼命晃了晃头。“没忘,不过话又说回来,跟袁朗久了,多多少少会被他传染。”
      欧阳依依:“那你是承认刚才说谎了,你跟那个人没关系?”
      龙奕:“拉倒吧,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我不屑。”
      段明:“我说,暂时别讨论已经走了的人。咱们今晚在村子里闹了这么一出,是不是还得回去善后。”

      说到重点了,这个时候村子里已经闹成了一壶沸水。
      六个人打道回村。
      回来村子时,村民们正拿着火把围着尸体。龙奕之前打死的那位,可是很不巧,死者是村子里的村民。
      村民见到他们,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村民:“是他们了,一定是他们打死的。维和的人打死我们的人,我们要讨回公道。”
      村民们被煽动起来,群情激愤,把六个人围了起来,愤怒的目光、仇视的目光齐齐的落在在他们的身上。
      袁朗、龙奕、杨皓宇和段明把林鸢和欧阳依依护在了中央,纷纷拔枪。
      一村民手持着木棍向他们冲来。
      “啪”袁朗向天开了一枪,把他给镇住了,胆怯地停住了脚步。
      另一村民:“怕什么,我们不要怕他们,我们人多,他们的枪里就那么几颗子弹。”虽然这么说,但是仍然没人敢当这只出头鸟,大部分的人在观望。
      龙奕:“欧阳,那家伙叽里呱啦地说什么来着?”
      欧阳依依:“他想喂咱们的枪子儿。”
      龙奕跃跃欲试,“正合我意。”
      段明:“小子,你别火上浇油了,当心烧了自己。事情闹大了,咱们肩膀上的星星杠杠加起来都不够扛。”
      一时陷入僵局了。
      “住手!”一个响亮的声音。长老在男孩儿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村民们恭敬地让出了一条道,并且向长老行礼。
      欧阳依依自然作为代表向长老说明事情的个中原委。
      长老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主持公道,把村民们遣散。
      村民们听欧阳依依娓娓道来,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分清是非曲直,也不再跟着瞎起哄,散去了。
      长老答应把死者暂时停放在村子里,等明天维和总部的人来商量怎么处理善后。
      还好虚惊一场,六个人亦非等闲之辈,礼貌地向长老告辞后,回营地了。

      (审稿原因,段落省略)
      正如欧阳依依分析的,他彻底被惹火了。
      狂风暴雨来临,他站在后车厢里,迎着瓢泼大雨,任由其鞭打着身体,屹立不倒。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诡异,跟地狱里厉鬼的叫啸没有任何分别。他就是一只来自地狱深渊的厉鬼,他给自己取名——“鬼狼”。在没有叫“鬼狼”之前,他也算是个人,有作为人来说正常的名字,可自从他给自己改名后,他就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变成一只没有任何人性的嗜血幽灵。

      两天后,维和总部一个电话,要六个人去一趟总部驻地。
      悍马里,龙奕:“是要给咱们开个欢迎会吗?迟了点。”
      欧阳依依:“你就梦吧,还真当自己是国家元首。依我看,感觉不对路。段队,你说呢。”
      段明:“欧阳说的没错,出事了。”
      袁朗本来懒散地斜靠在座位上,现在微微坐正。
      五个人都在等着段明的下文,可是段明居然不说话了。
      龙奕:“我说,段队,您老吊起咱们的胃口,就这么算完了?”
      段明给了龙奕后脑一记,“怎么说话的,臭小子,什么您老,您老的,我也没比你大多少。”
      龙奕:“是,我的错,段大哥,行了吗?”话虽这么说,但仍挤眉弄眼的表示着他的不满。“段大哥,然后呢?”
      段明:“然后,然后就是没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到了总部驻地自然就知道了,急什么。”

      维和总部驻地会议室,该地区各国维和部队的长官都到齐了,一片蓝色的贝雷。段明也是这一身。只有他们五个人穿着中国特种兵的迷彩服,在这堆蓝色中格外的抢眼,所有人纷纷瞩目。
      六个人落座。
      大屏幕开始播放视频。
      一间不大的房间,一台摄像机,背后打着大灯,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三个蒙面人把几个男男女女推了进来,一个女人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一个男人弯腰扶她,被蒙面人推开了,扇了他一个耳光。人质被拉拉扯扯地站成一排。一个像头领的蒙面人对着摄像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段英文,不外乎就是要用钱,以此作为释放人质的条件,限定个期限,不给钱就杀人等等。
      镜头一转,鬼狼出现在大屏幕里,六个人全神贯注。
      鬼狼那狰狞的笑脸跃然于上。“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由那两个中国特种兵来交赎金。”他说的是英语。而后又转换成中文,“龙奕,好些年不见了。我就知道,要来抓捕我,一定会有你的份。还有,那个弄伤我的脸的人,你不错嘛,这些年从来没人伤得了我,你是第一个,我当然要见见你了。就是你们两个人,记住了,最好早点来。因为我打算一天杀死一个人,这里的人质可不多,我担心杀不了几天。”发出让人挠心的奸笑,“看来,今天你们是不可能赶得到了。”突然转身,对准后排的人质开了一枪,一人应声倒下,血从身体里崩裂出来,溅到了旁边的几个人身上。女人们吓得惊声尖叫,哭喊,男人们也在瑟瑟发抖。
      鬼狼:“看清楚了,你们最好动作快点。至于这里是哪里,你们慢慢找吧。”
      画面闪现一条线,视频播放结束。
      这应该是林鸢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杀人实况,她扭过头,尽量不去看。
      欧阳依依握住了她的手,手掌轻拍她的手背。
      龙奕热血沸腾,一拳砸落在桌子上,面前的整张桌子被震得跳动。“对不起!”他为自己的失控行为道歉。
      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因为每一个人都很愤怒,无论人质中是否有自己的同胞。
      维和总部最高指挥官,一个美国人,说道:“画面里只是一小部分人质。据我们了解,还有部分人质在他们手上。人质大部分是记者和旅游者。在此之前,我们就已经和这帮武装分子接触,商量释放人质的条件,但是一直都没有谈妥。这是,他们这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和我们接洽。我们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救出所有的人质。既然他们点名要求中国特种兵交赎金,那么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够配合我们的行动。”目光最终落到袁朗和龙奕身上。
      袁朗和龙奕起立,敬礼。
      袁朗:“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

      会议结束,维和总部的人各自忙去了,关于营救人质的准备工作还很多。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关押人质的地点还无法确认。
      因为袁朗和龙奕需要随时候命,六个人都留了下来,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待命。
      林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要来了那段视频,放入她的电脑里进行特定的程序分析。这个程序是她和吴哲合力开发研制的成果,专门用于追踪目标。电脑正在对这段视频进行数据分析,结合维和总部连接的卫星地图定位。林鸢思量:按常理来说,他们应该尽可能的避免这段视频被追踪,不大可能留下能追踪到的线索,除非是人为故意留下的。虽然可能是徒劳无功,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林鸢心里极为矛盾,她很希望尽快救出人质;但她又担心袁朗和龙奕的安危,对方绝非善类。她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坚定而倔强。她将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进入了她的电子信息世界。
      同时,欧阳依依正在兴师问罪。
      欧阳依依:“龙奕说吧,视频里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别再跟我说你不认识他。”
      龙奕陷入了回忆中。“他叫狂狼,本来是狼队的一员。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个在校的学生。咱们狼队的选拔跟老A相似,是由正式的狼队队员训练我们这些所谓的‘狼崽’,也就是老A口中的‘南瓜’。他正巧是我那一届的教官,可是他的手段近似于残忍,在一次测评中,他亲手毁了一个学员的手。我当时就火了,跟他干上了。其他的受训人员也是义愤填膺,纷纷加入。我们好几个人群殴他一个,居然都没讨到便宜。学员和教官打架在狼队是头一遭,也是唯一的一回。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咱们的大队长,我们集体抗议换教官,再加上那个受伤的学员伤势过重,连军医大都不能继续上了,只能转到普通的医科大学。最后大队长把他换了,事情这才算是平息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等我进狼队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听说是因为一次任务,具体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好像他离开狼队之后,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鬼狼’,开始无恶不作,贩毒、军火、绑架、杀人什么的,真是有辱中国军人的声誉。起初是在亚洲各国,不知怎的一年前来到了非洲。军部在查知他的行踪后,有意成立了咱们这个特别行动组来抓捕他。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欧阳依依:“他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动用了咱们军各特种部队的头号精英。你所说的这些,我们国际刑警都不知道。”
      龙奕:“当然了,所有军部特种兵的资料都是军事机密。”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小有收获。林鸢确认了视频的发出地点,并在卫星地图上找到这个地方。但是,她还是觉得线索给得太明显,担心是个陷阱。林鸢把这一发现告诉了段明。
      段明立刻呈报给了维和总部的最高指挥官。
      两天之后,调查结果出来了。
      段明开会回来,向他们传达了会议内容:确定了他们是一群反政府武装分子,他们基地的位置正如林鸢在地图上所标示的。维和部队情报科派去勘察的人没法靠近,因为他们的警觉性很强,一有陌生人靠近就拿枪驱赶。侦察的人只能够在附近观望,他们大约有二十来人,每间隔一小时换一次岗,二十四小时巡逻,每组两个人。能够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么多。
      自从林鸢分析出地点后,六个人就已经开始就地图研究起来。现在能够确认地点的真伪了,六个人对着地图做起了营救人质的战术研究。
      救人如救火,半天时间,六个人已经制定出一份详案。段明拿着这份方案去找最高指挥官审批了。五个人对照地图,以说的方式开始演练营救过程,各司其职。反复演练了十几遍,将能够想到的突发状况都算进去,预设战况。
      段明回来了,经过所有维和部队长官的商议,最终通过了他们的方案。并且最高指挥官表示将以袁朗和龙奕为中心,所有人全力配合他们两个的行动。至于其他的人手方面,将会从各国维和部队中分别挑选几名优秀人员参加,组成一个三十人的特别行动小组,由最高指挥官亲自挂帅。看这架势,是非得把这伙武装分子连锅端了。
      反正是和鬼狼约好,那么就没必要玩夜晚偷袭的营救人质活动,干脆就选在大白天行动。根据欧阳依依的分析,鬼狼这种人,晚上可能比白天精力更加旺盛,纯属夜游神一号的人物,警觉性更高,要找出他的纰漏相对于来说会难些。

      营救行动定在了第二天。三十个人全副武装,上了印有UN标志的几辆越野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和两个医护兵,他们不在行动人员之列。为了保证不被武装分子发现,车子必须停在他们的警戒线之外,最高指挥官坐镇中央车,留下三个人协防。副指挥官跟队。
      其他参与行动的人得带上装备步行一小段距离。在离武装分子基地一百米的位置,驻足,隐蔽。副指挥官用通话器向指挥官报告情况,请求指令。
      林鸢递给了袁朗和龙奕两块电子表,看着很普通。
      龙奕拿在手里打量着,“小鸢,这是情侣表吗?为什么一对给了我和袁朗?”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袁朗,“不合适吧。”
      袁朗白了他一眼,把表戴在了手腕上。
      林鸢:“不是的。我在表里面装了莫尔斯电码的发报装置,你们进去后可以用这个和我们取得联系。通话器肯定是不方便带的,即使带了,他们一定也会拿走的。”
      龙奕:“小鸢最好了,想得真周到。”
      袁朗和龙奕解下身上的所有装备,只穿一件防弹衣。
      林鸢走到袁朗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队长小心。”
      袁朗宠爱地弯着手指勾了一下林鸢的鼻尖,浅浅一笑。“乖呀,等我回来。”
      欧阳依依、杨皓宇和段明走近,分别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
      欧阳依依:“小心。”
      段明:“小子们,活着回来。”
      龙奕:“放心吧。我和袁朗的组合天下无敌。”说着,手臂挽过了袁朗的脖子。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可能还会“哈哈哈”大笑几声。

      指挥官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剩下的一百米开始就是袁朗和龙奕的表演时间了。
      武装分子的基地不过就是树林里一块开垦出来的空地,建了几间木屋。条件简陋的就像是民房,没有任何的防御设施,全靠人把守。不过位置极为隐蔽,要不是追踪视频,还真难在这片丛林中发现他们。
      袁朗和龙奕拿着赎金向那边走去。
      龙奕:“他们是不是也太穷了,好歹也是个反政府武装,这么寒酸。”
      袁朗:“要么是刚成立不久还没募集到资金,来不及大搞建设;要么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大鱼还在后面藏着、掖着了。”
      龙奕:“有道理。喂,咱们来打个赌,你说鬼狼那家伙会不会亲自出来迎接咱们?毕竟是来给他们送钱的。”他把装钱的袋子举了举。
      袁朗:“不用赌了,我敢肯定,他不会出来的。相对于钱,他对咱们两个更感兴趣。他会选择坐着等。”
      听到袁朗的话,龙奕打了个寒颤。“别,我可不想被他感兴趣,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太受不了。”用手搓了搓手臂。

      距离五十米。对方有人喊话,英语:“你们是什么人,快离开这里。不然就开枪了。”
      龙奕回喊:“送钱的,不想要吗?”提起装钱的袋子,来回晃动。转头对袁朗说:“这年头财神都不好当,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汗!”
      袁朗哑然失笑。
      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等。
      很快对方就招手示意要他们过去。估计是听说送钱的,迫不及待了,跑去通报的时候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袁朗和龙奕距离十米,有两个人举枪向他们靠近。一个拿着枪对准他们,另一个走近搜身。什么也没有搜到,两个人挺满意的对笑,大部分原因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友好的把袁朗和龙奕带进他们的基地,顺便接过了钱袋。打开来看,想来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高声叫喊:“钱,好多钱。哈哈,我们发财了!”这一兴奋的叫喊,引出了大部分埋伏的人,纷纷走出自己的哨位,提枪观望。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从他手中抢过了钱袋,径直回屋了,急着去数钱。
      好机会,袁朗正在用电子表发送信息,木屋各处分散的明暗哨。
      林鸢接收到了袁朗发出的讯息,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段明。
      段明拿给指挥官。他开始用通话器告诉隐蔽在树林各处的狙击手各自的目标位置。在这个距离范围内,狙击手们都看得真切。更何况,那帮傻瓜们刚才全露脸了,要锁定目标太容易了。
      杨皓宇也在狙击手的行列之中,不过他的主要任务是盯着袁朗和龙奕的周边,保护他们的安全,必要时狙击他们身边的危险人物。所以自从他们离开后,他的视线就一直在瞄准镜里跟着他们。
      袁朗和龙奕被带进了其中一间木屋。

      鬼狼就坐在里面,靠墙的一张木椅上。
      另一边蹲着一排人质,十个人,有两个人看守。
      见到袁朗和龙奕进来,像是看到了希望,纷纷冲动向他们靠近,脚下挪动了几小步。有一个人哭着喊出了声:“救我。”看守的人一顿拳脚相向,每个人都挨了几下,不敢再动,安静了。
      龙奕看不过眼,“喂,钱都给了,你们还动粗。”
      袁朗则注视着另一个人。
      靠近鬼狼的墙角边,还蹲着一个人,身上绑了一排炸药,足够把这里夷为平地了。那人一直蹲着,低着头,一个超极分量的不定时炸弹。他的位置无疑是外面狙击手的射击死角,只能由屋里的人搞定。
      袁朗和龙奕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锁定了这个目标,有机会顺时出手。袁朗告诉了林鸢屋内的情况,暂时按兵不动,等待他的讯号。
      鬼狼明白袁朗和龙奕的意图,他摆了这么一颗棋子就是为了牵制外面的狙击手。他四平八稳地坐着,正对着窗口,窗户打开着。他很清楚,今天来的人绝对不止眼前的这两个人,说不定外面正有一个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看着自己的这颗脑袋。不过,他有些生气,因为袁朗和龙奕都忽视了他,把目标放在了他的棋子上。他决定发飙,“哟,大英雄来了。你们要是救出了这群人质,再抓住了我,回去得升多少级呀。龙奕,你已经是中校了吧,前途无可限量嘛。你身边的这位,就不介绍一下吗?”
      龙奕极为不耻跟他说话,可是现下这种情况,不想说也得说。“这一位是老A的队长,袁朗中校。”
      “老A。”鬼狼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我说是哪里请来的人,原来是老A的人,不错,不错。”他情不自禁地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一道殷红的血口,没有包扎,腾起狰狞的笑容,那伤口显得更加突兀,那模样简直就是地狱的恶鬼。“你们还真是轻装上阵,什么装备都不带,就这么进来了。”
      龙奕:“带什么,带什么来不都是被你抢的份,谁让你这么穷的。”
      鬼狼头上青筋暴起,突然开枪,子弹擦过龙奕的脖子,留下一道划痕。
      龙奕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把脖子,手掌有血,来火了。“你混蛋。”
      袁朗拉过龙奕,查看他的伤势。“还好。伤口不深,好了也不会留疤。不会有损你的光辉形象。”
      龙奕转怒为笑。他暗自提醒自己:怎么忘了,是要激怒鬼狼,然后从中寻找下手的机会。现在怎么反而被他激怒,不行,得冷静,得冷静。幸好有袁朗在自己身边。开始说笑:“我想,即便留疤,小鸢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她不是一般的女孩。”
      袁朗听到龙奕提起林鸢,故意在他的伤口上戳了一下。
      龙奕哇哇大叫:“痛呀!你这家伙。”推开袁朗的手,反击。
      他们两个居然玩闹起来了。完全把鬼狼晾在了一边,当他不存在。
      鬼狼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表演的这一出,明知是表演,但还是被气到了。又开了一枪,对着人质的那边。人质惊恐,一片嘈杂声,当然又招来看守人的一顿打骂。
      龙奕又犯冲动了,被袁朗拉住。
      龙奕紧握着拳头,怒视鬼狼。
      鬼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龙奕,你这个人太感情用事,对人或对事都一样,这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你自己身边的人。”
      龙奕:“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我知道有感情才算是个人。”
      鬼狼:“是吗?”转而望向袁朗,“你倒是挺冷静的。这个小子居然肯听你的话。怪不得当初在狼队就听说能够与之相媲美的唯有老A,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袁朗平静,“多谢夸奖。”
      鬼狼笑得阴狠,“你伤了我该怎么算?”
      袁朗平淡,“各司其职,没什么好说的。”
      鬼狼笑里藏刀,“如果我非算不可呢?”
      袁朗耸耸肩,不置可否。

      鬼狼突然举枪对准袁朗的肩膀开了一枪,距离太近,虽然有防弹衣,但子弹还是打进了身体里。袁朗身子震了震,往后退了小半步。这一枪袁朗根本不能躲,只能硬受,不然受伤的就会是龙奕或是人质。所以他明明看到了鬼狼举枪,却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
      鬼狼的仍然举着枪,肆虐地笑得很狂了。“你欠我的,就该还我,天公地道。”
      龙奕立马挡在了袁朗的身前,正对着鬼狼的枪口,喊道:“你混蛋!要干什么冲着我来,别伤害我朋友。”
      鬼狼:“你火了。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我刚说什么来着,你会害了你身边的人,现在不就证实了吗,都告诉你了太感情用事不好。干我们这行的不应该有感情的,我们是什么,不就是军部的扯线木偶嘛,线扯到哪儿,我们就得去哪儿。就算是让我们去死,我们也得感恩戴德的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去死。国家,国家算是个什么,能当吃的吗,能当钱花吗?不能!没吃的,没钱,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知道吗,木偶应该是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哈哈。”
      袁朗从后面稍把龙奕推了推,与他并肩站着。
      袁朗:“不敢苟同。”亲密地用自己的手勾住了龙奕的脖子,特意把他拉近自己。袁朗看着鬼狼,却在对龙奕说话:“我觉得有感情挺好的,对吧,兄弟。唉,有人他明明是个人,偏偏要当自己是个木偶,你说好笑不好笑。”
      龙奕:“好笑,当然好笑。我觉得吧,这种人心理变态,大脑也会跟着神经错乱。”龙奕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和脑袋。
      鬼狼火了,彻底被这两个人惹火。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阴森诡异的笑声,身体笑得有点抖了,面目变得狰狞。鬼狼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举枪,鬼狼:“那你们俩个就一起去死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龙奕看着袁朗,笑得有点暧昧,“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有你陪我,今生无憾了。”
      袁朗:“荣幸之至。”
      鬼狼:“好,很好。我就成全你们。”
      鬼狼走近了袁朗和龙奕,拿枪指了指他们俩的脑门。“知道吗,我喜欢近距离开枪的感觉,亲眼看着脑浆迸飞,真刺激,不知道你们两个哪一个的脑浆会飞得远一点呢?你们哪一个想先死?”
      到了这个时候鬼狼还不忘考验袁朗和龙奕,他希望这两个人能在枪口下显出本性,怕死的本性,抛弃身边的人,抛弃情感,自私要求让他先打死对方,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鬼狼想看到这一幕,他太想看到这一幕了,甚至于开始自己幻想着,袁朗和龙奕跪在了地上,在向他求饶,苦苦哀求他放了自己,杀了对方。他对自己的幻想很满意,沉浸其中,得意地笑了。
      袁朗和龙奕对望了一眼,对这样的一张厚颜无耻的笑容显得鄙视、嘲讽,觉得这个人好可怜,自我欺骗,还这么振振有词。
      袁朗突然用手抓住了鬼狼的手枪,顶着自己的脑门,“开枪啊,反正都是一死,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龙奕,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在下面等着你,你可别让我等得太久了,我怕寂寞。”
      袁朗的举动让鬼狼很吃惊,他满心欢喜幻想的一幕破灭了,这不是真的,他还在骗自己,这两个人是要哀求自己的。
      这一分心,袁朗突然出手,紧握住□□枪管,鬼狼没法再射出子弹,一时僵持不下。
      龙奕快速一拳狠狠打在鬼狼的小腹上。
      鬼狼窝着身体向后飞去,他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默契。
      他不知道,两个人之间要是产生了超越朋友之间的感情,视对方为亲人、兄弟的时候,彼此之间的默契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更何况袁朗和龙奕这两个有如此身手的人呢。可鬼狼不明白,因为他没有对任何人付出过感情,他体会不到,所以他始终都想不明白。
      枪在袁朗手里,枪口对着自己反拿着。刚刚龙奕的那一拳很重,鬼狼飞出去的时候枪脱手了。袁朗立刻调转枪口,对着角落里身上绑有炸弹的那个人的头部开了一枪,毙命。
      龙奕一个转身,一道寒光脱手,直射向对方的胸口,看守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亲眼看着一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倒下,到死他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快的速度。龙奕得意于自己这个杀手锏。
      另一个看守人被袁朗一枪撂倒。

      袁朗发出了“行动”的讯号。
      屋里连续几声枪响,引起了屋外武装分子的警觉,纷纷拿着枪靠拢,打算强行进入。刚到门口,就被维和部队的狙击手们射倒。
      最先开枪的人是杨皓宇,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袁朗和龙奕,从瞄准镜里他看到了木屋里发生的一切,热血沸腾,少有的情绪波动。所以在接到“行动”命令的一刹那,他是最先反应的人,他早就想开枪。
      这个木屋现在成了无人之境,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即便有人举枪对木屋扫射,都不可能了,因为杨皓宇的枪正解除着一个个的威胁。
      周边的明暗哨也被其他的狙击手彻底解决,弹无虚发。
      除了狙击手,维和部队的其他人员在接到命令时,已经组队冲向了木屋。
      欧阳依依和段明也在其中。
      林鸢留在了原地。

      木屋内,鬼狼飞身向后,背部重重地撞在了木头上。他知道自己这回栽了,彻底输给了眼前的这两个人。他是错误估计了袁朗的势力,他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要求他们来的。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只有留着命,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毫无意义。虽然他不怕死,但他还不想死。(审稿原因,段落省略)他认为只有死尸,没有生命体征的东西才算是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的,他不相信人,反而相信冷冰冰的尸体。有时他也会郁闷,也会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叨叨他的苦水或是兴奋的事,他就会亲手杀死一个人,然后坐在尸体的旁边一股脑地说上几个小时。每次说完,他的心情就会特别好,很愉悦。他的手下都很怕他,因为他的变态行径,没有人敢靠近他,他就越发显得孤独,也就越发需要找个倾诉的“对象”。
      鬼狼迅速地拉开了地上的一块木板,跳进了一个坑道里,发狂似的往冗道的一端跑去。
      龙奕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鬼狼,见到他奇怪的举动,立刻飞身扑了过去,还是晚了一步,他随着鬼狼钻了进去。
      袁朗的声音传来,“小心!”
      龙奕已经跑进了冗道。
      袁朗担心龙奕对阵鬼狼。袁朗思量:不过还好,刚才自己和龙奕的联手,已经挫了鬼狼不少的锐气。现在鬼狼疲于奔命又分了心,但愿龙奕能够拿下他。如果不是因为要照看人质,他一定会陪着龙奕。
      袁朗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把整个身子靠在了墙上,手里握着枪,正对门口站着。等待,若等来的是队友,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若等来的是敌人,他就给对方一枪,营救人质的行动决不能前功尽弃,他必须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

      这时,木屋外,维和部队已经控制了整个局面。所有活着的和受伤的武装分子全数投降了,这群人打不赢,认输的觉悟倒是蛮高的。最可笑的是那个头目,正在数钱的时候,维和部队的人冲进了他屋里,他没做任何抵抗就投降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并不属于他的钱,望得都流口水了。那家伙大概是数钱数着迷了,连屋外的枪声都没有听到。(人太过于执迷一样东西还是不好滴,容易得意忘形。)
      欧阳依依一脚踹开了木屋的门,袁朗警觉地拿枪对着她,两个人对上了。他们的反应都是相当的快,看清楚了对方,放下枪,没有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袁朗:“交给你了。”没说完,就钻进了坑道。自从龙奕走后,他觉得忐忑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欧阳依依等到后面的人进来,说了跟袁朗相同的话,也进去了。既然有人保护人质了,那就用不着她来操心,她的任务也是抓捕鬼狼。
      冗道的尽头出口连接着木屋外的树林,离维和部队隐蔽的地方不远。只是这个时候,连狙击手都赶到木屋去了,鬼狼很幸运没有成为狙击手们的靶子。他蹿出来后,撒欢似的跑开了,连回头看看的想法都没有,真恨自己怎么就没多长两条腿。要是他知道后面追他的只有龙奕,他可能就不会这么神经紧张了,他是怕了袁朗。不过他的直觉算是对的,因为袁朗很快就跟来了。
      龙奕钻了出来,要追踪鬼狼对他来说并不难,他向着鬼狼逃逸的方向跑去。

      只有林鸢还留在隐蔽点,她正在向总指挥官汇报战况。本来她也想去木屋的,只是欧阳依依不让,她就乖顺地留下了。要是她一早知道袁朗受伤了,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林鸢正用通话器说着话,看见不远处鬼狼从一堆灌木中冲了出来,她正纳闷着,鬼狼已经跑远了。等她掏出手枪准备追时,看见龙奕也从那个地方蹿了出来,追着鬼狼而去。她紧随其后也追了过去。
      鬼狼大概是心力交瘁,速度大不如前。
      很快龙奕就追上了,他离鬼狼越来越近,适当的距离,一个飞身扑了过去,和着鬼狼翻滚在地,立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两个人都是近身格斗的高手,势均力敌,虽然鬼狼年纪大些,但经验丰富;龙奕年轻气盛,但不够老练。他们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的有来有往。龙奕胸口受一脚,鬼狼脸上挨一拳,两个嘴角都挂着血痕。两个人都被对方打倒在地,龙奕刚躺下,就抬起双脚夹住了鬼狼的脖子;鬼狼也不甘示弱,礼尚往来,腿上用力。两个人额头上都是青筋暴起,汗流浃背,喘着粗气,脸上居然都有笑意。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笑得出来,再这么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两个人都可能死于胫骨折断。
      林鸢赶到时,恰好见到他们缠着脖子倒在地上。两个人打得正酣,没人注意到她。林鸢离得很近了,没有示警,举枪,“啪”一声枪响,正中鬼狼的头部。
      林鸢第一次近距离对人开枪,是杀人。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开枪杀人时的境况,她的天真无邪没让她想过这些,而且她从未参加过实战。林鸢很清楚,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打头,鬼狼和龙奕距离太近,这么纠缠着,打其他的部位,可能会伤到龙奕;如果只是打伤鬼狼,以他的体能,只要是不死,都绝对有反抗的实力,说不定见红了,更加刺激他疯起来,到时危险的就是龙奕,还有自己。林鸢开枪向来都是选择最有把握的部位打,她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正是因为这份自信,她的枪法才能够做到百发百中,所以她没有犹豫,跟着自己感觉走,瞄准鬼狼的头部开枪,一枪命中。
      鬼狼也许想过自己的无数个死法,但绝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手里。他不甘心,怒目圆睁,盯着林鸢,到死都不相信。
      林鸢被这双眼睛看得害怕了,好像穿透了自己的灵魂,恐怖的眼神,像死神一样,一下子被拉进了地狱的深渊,这就是林鸢开枪后的感觉。她紧握着手枪,保持着开枪时的姿势,全身紧绷得僵直了。
      龙奕听到了枪声,看到鬼狼头上多了个枪洞。寻声望去,见到林鸢,放宽了心。可他还是动不了,鬼狼虽然死了,但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力道似乎停格在了死前的一刻。龙奕只能死命地用手掰开他的脚。

      袁朗也听见了枪声,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加快了脚步,赶至,看到此景,他已经能够猜出经过了。心里狂喊:“小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的枪声,是她开的枪?!”他缓步走近林鸢,轻声细语:“是我,队长。放松些,乖,把枪给我。”靠得更近了,伸手揽住了林鸢的腰,另一只手去拿她手上的枪。
      林鸢恍惚间听到袁朗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她很顺从地放开了手中的枪,脚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袁朗也顺着林鸢半蹲在了地上,把她搂得更紧了。
      林鸢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在袁朗怀里瑟瑟发抖,就像个被雨淋得透湿的孩子。林鸢确实被汗水浸湿了全身,感觉天旋地转,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跟袁朗。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袁朗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
      林鸢突然觉查自己的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抬起手一看,血,鲜红的血,暖的。她的第一反应:队长受伤了。她抬起沾血的手,望向袁朗,颤抖沙哑的声音问道:“队长受伤了?!”
      袁朗贴近林鸢的耳朵,“没事的,没事的。”声音越来越小。袁朗的身子软倒,整个人趴在了林鸢的身上。
      “队长!”林鸢双手抱紧了袁朗。
      袁朗的声音极其微弱,“小鸢……不用担心……我很好……很好。”

      欧阳依依跑到,看着林鸢抱着袁朗跪在地上,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龙奕已经朝她喊了:“喂,怎么就没人管我,好歹把我拉起来。”刚才的对打,他伤得不轻,不过还好都是些皮外伤。他终于推开了鬼狼,摸着脖子不断咳嗽,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欧阳依依扶了他一把。“没事吧?”
      龙奕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蹴而就,差点和欧阳依依撞个满怀。
      欧阳依依:“你慌什么?”
      龙奕飞扑过来时,袁朗已经陷入昏迷。龙奕托起袁朗的身子,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跪在地上解他的防弹衣。
      袁朗的血已经渗透了半边防弹衣,顺着衣角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袁朗伤得比龙奕预想的要严重。“受伤了你还乱跑什么!”
      林鸢茫然地看着袁朗伤口淌出的鲜血,不知所措。
      欧阳依依:“伤这么重,他还跑了这么远,不想要命了吗!”
      龙奕赶忙背起袁朗奔向维和的救护车。
      欧阳依依拉着林鸢跟着。
      龙奕背着袁朗一路小跑,生怕颠到了他,不敢跑得太快。这让他难受,觉得背上一片温润,禁不住喊出了声:“袁朗坚持住,千万别放弃。”眼睛朦胧了。
      赶到救护车的停靠点,车已经开走了,送受伤的人质去了医院。
      龙奕二话没说,直奔悍马。
      段明和杨皓宇任务结束后,就回到了这里,看到受伤的袁朗,震惊。
      龙奕把车钥匙抛给杨皓宇,“皓宇,你开车。”
      段明迅速移出车里设备的位置,龙奕放下袁朗,让他斜躺着。段明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袁朗枕着头。
      欧阳依依拿来急救箱,简易的急救齐全。
      袁朗的迷彩服经鲜血侵染,颜色显得格外阴森。他的伤口还在渗血,龙奕用手按住了伤口,血顺着指缝涌了出来,接过欧阳依依递过的止血纱布,忙碌着。平日天塌下来都能当被子盖的他,今天居然手有点颤。
      车子颠簸了一下,袁朗咳嗽了几声,微微睁开了眼睛,抬起手,伸向林鸢。
      林鸢就坐在旁边,握住了袁朗的手。
      袁朗疲惫地笑了笑,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
      龙奕喜出望外,正在想:你就不是个人,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够醒过来。
      袁朗是放心不下林鸢,强打起精神,但是他实在乏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龙奕见到他又昏迷了,着急。“皓宇,你就不能再快点。”
      杨皓宇没有回话,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跳跃,目视前方。
      段明:“已经够快了,小子,都一百二了。”

      一路上,林鸢就这么握着袁朗的手,静静地看着他,满是哀伤,她连哭泣都忘记了。林鸢觉得自己有些飘摇,身体很轻,像是要飘到空中去了,只有握着袁朗的手,才能落到实地。
      到了医院,袁朗被送进了手术室。
      维和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已经打过招呼了,务必全力抢救。
      龙奕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冲进了手术准备室,进行手术前的消毒,换手术服等,他要亲自给袁朗手术。
      林鸢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身上、手上粘了不少血,袁朗的血。过往的人对她投来惊恐的目光,纷纷绕开,避之不及。欧阳依依半蹲在她面前,拿出纸巾帮她擦拭手上的血迹。安慰道:“不会有事的,龙奕一定能救袁朗的。”
      走廊里,杨皓宇和段明贴在墙边静立。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来,袁朗身上的新伤旧痕让医生们看得触目惊心。
      龙奕进去的时候,主刀医生正在为难。因为那颗子弹卡在了骨头间,他没把握取出子弹,而又不造成新的伤害。龙奕推开主刀,“我来!”
      危急时刻,医生绝不会计较这些,一切以救治病人为先。主刀退位让贤,站在了副手的位置,配合龙奕。其他的医护人员位置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
      袁朗已经深度麻醉了,龙奕还是握了握他的手,像是把一股能量传输到他身体里。龙奕心里默念:兄弟,千万别放弃!你一定舍不得我们这帮人。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
      龙奕和袁朗的手术正式开始,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牢牢连在了一起。

      手术室外,四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欧阳依依拦住她,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护士:“手术还没完,再等等吧。”转身向值班室门口的同事说:“血包不够用了,到血库里拿几包B型的进来。”
      同事:“B型?刚才全拿进去了。”
      护士:“真不好,马上安排献血的人。”
      林鸢走到护士面前,“我是B型的。”
      护士对同事说:“马上给她安排抽血。”
      林鸢跟着另一个护士去了抽血室,欧阳依依陪着她。通过血液检测后,护士开始给她抽血。
      护士:“因为急需,抽600cc没问题吧?”
      林鸢:“没关系。”她半躺在椅子上,漠然地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了开枪的那一幕,手握拳,握得越来越紧,指甲攥进了手掌里,脸色越发苍白。
      欧阳依依看着不妥,推了推林鸢,“你没事吧?”一连问了三次,她才反应过来,摇摇头,“我很好。”
      抽完血。欧阳依依:“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我们坐会儿,再回去。”
      林鸢执意不肯。
      欧阳依依只好扶着她回手术室。“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欧阳依依把林鸢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间,不断搓动,帮她暖手。

      等待真的让人很难熬。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四个人靠了过去。
      龙奕推开门,走了出来。
      欧阳依依:“怎样?”
      龙奕苦笑地摇了摇头。
      林鸢心头被猛地一击,身形打晃,双膝跪坐在了地方。“这不是真的!”
      欧阳依依一时没拽住她,也在震惊中。“怎么可能!”
      杨皓宇和段明呆立当场。
      龙奕被林鸢吓到了,蹲在了下来,急忙对她说:“是我不好,我刚才开玩笑的。手术很成功,他没事了。”
      欧阳依依一拳就打在了龙奕脸上,吼道:“你去死吧!”
      龙奕很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段明没好气地说:“你小子真活该,什么玩笑不好开,偏偏开这种玩笑。我都想揍你!”
      这时袁朗被推出了手术室,像个熟睡的孩子,只是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林鸢靠了过去。
      龙奕:“他麻药还没过,最快也得明早才能醒来。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期,得送到加护病房。”
      林鸢跟着护士往加护病房走,被欧阳依依拉住了。“袁朗最快不是得明早醒吗,你不能这样照顾他吧。咱们先回去换件衣服,再来医院好吗?看你这一身血污的。”林鸢点头同意了,目送着袁朗。
      龙奕挺兴奋,因为他救了袁朗,这可是个颇有难度的手术。“你们就放心回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好好照顾他的。”

      林鸢顺从地跟着欧阳依依坐进了悍马里,回营地了。杨皓宇开车。
      段明去了维和总部,汇报这里的情况。
      林鸢仍然没有缓过神,像是在梦游一般,全是被欧阳依依拉着走。她正在思量:队长怎么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在做梦吗?如果是,赶快醒来吧,好痛苦,就快要窒息了,心像是被撕碎了。要是队长不在了,自己该怎么办?还是自己要死了吗??林鸢的心跌倒了谷底,身体里的能量正在一丝丝剥离。刚下车,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血,单膝跪在地上。
      欧阳依依心疼地看着林鸢,捧起她的脸,几乎哭了出来。“小鸢,袁朗还需要你,要坚强,好吗?”
      “袁朗,对了是队长。”林鸢回过神,看着欧阳依依。“我想见队长。”
      欧阳依依像哄孩子般,“好,咱们先把衣服换了,再去医院好不好?先上楼换衣服。”拉着林鸢往房间走。
      林鸢漠然,坐着,任由欧阳依依帮她换衣服。她至今都还不确定袁朗的生死。
      龙奕之前的玩笑就林鸢而言是开过了。
      对于林鸢来说,在没有进老A之前,她对袁朗就已经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崇拜、仰慕。那时候,袁朗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不敢接近,也无从接近。林鸢只有强迫自己疯似地玩枪,不断地回想“倒挂金钟”的一幕,追忆那个人影。好不容易,林鸢储备了全部的勇气,踏进了老A,袁朗的忠勇、睿智、诙谐、信任彻底让她折服。在和袁朗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渐渐地依赖他,甚至依恋他。即便看着袁朗心如鹿撞,她始终都不敢进一步去想,更别说开口了。能够默默地待在袁朗的身边,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了。林鸢从来都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袁朗突然消失了,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欧阳依依早就察觉到了林鸢对袁朗的情感,但她没想到林鸢会这么一往情深。现在看着林鸢的样子,让她感动,同时也感叹爱情的力量。
      杨皓宇在车里等她们,看着发生的一切,眼前的这两个女孩让他感触。他原以为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才有情义可言,可是没想到女人之间也有,而且一样的真诚,这样的女孩儿美丽动人。他不禁有些呆了。把她们送到医院后,他没有走,而是一直陪着。

      三个人换了衣服,走进加护病房。
      林鸢看着躺在床上的袁朗,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心里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地了,欣慰地笑了,可是笑得很苦涩。她坐在床边,双手紧握袁朗的手,有些颤抖。
      龙奕看着林鸢痴了,想着:如果小鸢也能够这样看着自己,握着自己的手,倒是宁愿现在受伤躺着的是自己。不对,危险,难道不幸言中,小鸢真的喜欢上袁朗了。这让他莫名的沮丧,正在酝酿感情中,被人不由分说地推了出来。
      欧阳依依不想林鸢和袁朗被打扰。
      龙奕愤慨,回头看见了欧阳依依,立马熄火了。那一拳把他打怕了,谁让他理亏,欠了所有人。
      一连三天,袁朗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时醒来,但很快又昏睡了。龙奕说这是正常反应,因为袁朗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
      三天后,龙奕签字同意袁朗转去普通单人病房,他顺利度过了观察期。
      自从手术室龙奕一展身手后,医院的院长就软磨硬泡地天天求他这段时间留在医院帮忙,都把他捧到天上去了,说是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一把高超的“手术刀”,为了全医院病人的福利,为了维和军人的荣誉,为了中非人民的友谊,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忙,就差没给他跪下了。龙奕也有意留下照顾袁朗,于是装出一副被院长的真诚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应承了,正好可以假公济私,更加方便,何乐而不为。龙奕吃住都在医院,待遇高过上宾,只是没有实际性的报酬,不过他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这应该是特种兵的通病,因为他们在部队根本不需要用钱,任何东西都是供应的,更何况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享受权利的同时就必须履行相应的义务,他可是忙翻了,比牛干得还辛苦,好在这是他的兴趣,居然乐在其中。

      林鸢整整陪了袁朗三天三夜,寸步不离,几乎没怎么睡。
      欧阳依依看不过眼,把她强押回营地休息。因为鬼狼的案子还有许多善后处理工作,她又赶去维和总部忙了。
      杨皓宇这些天成了欧阳依依的专属司机,无论去哪儿都是他接送,外加陪同。
      林鸢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上了楼顶天台。她觉得很冷,就地躺下,闭上眼睛,任由太阳炙烤着身体。突然感觉眼前有人影晃动,睁开眼睛,太阳很耀眼,她用一只手遮挡,指缝间,袁朗映入眼帘。林鸢当是在做梦,笑自己傻了,居然所思到产生幻觉了,这才分别了几个小时。
      袁朗的声音:“小鸢,怎么睡这?不乖了吧。”
      林鸢快哭出来了,想袁朗想得连幻听都出现了。再仔细一看真的是袁朗,手上还吊着护肘。她站了起来,有些摇晃。疑惑:队长怎么可能在这里,这个时候出现。
      袁朗把林鸢揽进怀里。
      林鸢感受着他的体温,很温暖,瑟瑟发抖。
      袁朗将她抱得更紧了,低头亲了她的额头。看着林鸢泪眼汪汪,袁朗将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林鸢犹如惊弓之鸟,推开袁朗,有些恼怒,“队长,你……”身子晃得更加厉害,晕倒了。
      袁朗及时抱住了林鸢,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懊恼不已,心里骂上了自己千遍万遍。他拆下了护肘,将林鸢抱在怀里,跑下楼。

      在楼道口遇上段明。“这是怎么了?”
      袁朗:“小鸢有些发烧,我要送她去医院。”
      段明:“快上车,我送你们。”
      袁朗一直让林鸢待在自己怀里,心疼不已。因为刚刚用力过猛,袁朗的伤口裂了,他根本就不在意,现在他更担心的是林鸢。
      段明:“袁朗,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会在营地出现”
      袁朗一门心思全在林鸢身上,完全听不到别的,因为林鸢的身体越来越烫了。
      林鸢被送进了急症室,袁朗被挡在了外面。

      龙奕这会儿正在满医院找袁朗,紧绷着脸,火气蹿得老高,头顶上正烧着一团。医院里忙死了,特别是他这个高手,还有一堆的事等着他干,可是没人敢叫他做事,都不敢惹他。本来,他是刚做完手术,直奔袁朗那儿查房,一进门,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人不见了,立马就刚当着护士长的面发了一通火。他是院长的贵宾,没人敢顶他,所有护士,包括护士长唯唯诺诺地听训。发火归发火,发完了还是得亲自找人,这医院里能够认识袁朗的人就没几个。龙奕边找边犯嘀咕:“不知道自己伤得重呀,还到处乱跑。真该把你送去解剖室分解了,铁定不是正常人的体格。最好别让我找到,不然有得你受。等等,他该不会是回营地了吧,天,犯晕,准没错了。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把你当南瓜削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再等你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不回来,我就回营地抓人。”他看了看表,确定时间。
      龙奕不知不觉转悠到了急症室门口,笑得得瑟,“看来白天不能背后说人,这不就中了。”他看见了袁朗。“袁朗,在这里杵着干嘛?”
      段明指了指急症室,“小鸢晕倒了,刚送进去。”
      龙奕急切,“怎么回事?”
      段明:“发烧。”
      龙奕发牢骚,“全都不省心。怎么就发……喂,你这家伙,伤口裂了,这么不小心,走,我帮你处理一下。”
      袁朗贴着墙,手垂在腿边,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下。
      龙奕拉袁朗。袁朗不耐烦地推开他。两个人较上劲了。
      段明也在一边劝着:“袁朗你先去处理伤口,我在这里守着。”
      袁朗仍然不肯挪步。
      龙奕气冲冲地走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一把抓住袁朗的领口,“是你逼我的!”一支镇定剂扎在了袁朗的手臂上,龙奕快速地将药剂推进他的身体里,没给袁朗反抗的机会。
      袁朗:“你……”感觉到了异样,头靠在了龙奕的肩上。
      龙奕:“再不处理,你的血就流干了,睡会儿吧。”

      袁朗躺在床上,突然惊醒,正要起来,被龙奕摁住。
      龙奕:“刚刚才包扎好伤口。我说,你是外星人吗?打了镇静剂才多久,你居然就醒了,一般人至少得睡上半天。别再乱动了,万一伤口又裂了,可是大麻烦。”
      袁朗打断龙奕,“小鸢怎么样?”
      龙奕:“她这几天大概没怎么睡,体力透支,加上那次擦伤的伤口没处理好,发炎感染了,导致她的免疫力下降,正在发高烧。”
      袁朗又要起来。“我去看她。”
      龙奕又把他摁了回去,“欧阳正陪着她,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先看看自己吧,你的血多不怕流,但是你这条胳膊还要不要了,伤口要是再裂了,你的胳膊就废了。你现在哪儿都不准去,就这么安静地给我待着,静养一天。你要是再动,我就加大镇静剂的药量,你别逼我。知道你担心小鸢,我会随时向你汇报她的情况,再说了,你去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医生已经给她打了针,还在观察。”

      林鸢独自站在那片密林里,树木围绕着她在旋转。
      “你杀了我!”幽灵般的声音。
      林鸢回头,看见鬼狼,不确定,甚至一时她还没有认出这个人。试探地问:“我杀了你?”
      “怎么?你忘了,真是天真,你以为逼自己不去想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是呀,我真的杀了人,就是在这里。”
      “终于肯面对现实了。既然杀了我,就该偿命,杀人偿命天公地道。”
      “杀人的确该偿命的,我的命,你想要吗,拿去吧。”
      “很好,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鬼狼走进,拉林鸢的手。
      林鸢本能地闪躲,莫名的讨厌。“你走开!别碰我!”
      鬼狼:“杀了人就该下地狱,我是来接你的。”
      林鸢回过神,“我不要跟你走。”她拼命往前跑,天色越发阴沉,慌不择路,跑进了一片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
      鬼狼在身后紧追不舍,幽灵般的声音不时传来,“跟我走,去地狱。”
      林鸢害怕极了。突然见到前方有一线光亮,看到了希望,跑了过去。接近光亮,她看见了爸爸,喜出望外,迅速躲到了爸爸身后,拽住爸爸的衣服,紧贴着爸爸的背。
      爸爸回过身,把林鸢揽入怀里。爸爸:“小鸢别怕,有爸爸在。”
      鬼狼轻蔑的笑声,“怎么,难道这丫头杀了人就不用下地狱吗?她跟我一样都该赎罪。”
      爸爸:“小鸢跟你不同。”
      鬼狼:“不同,哈哈,杀人就是杀人,还有什么不同。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恶人,所以就该死。而她是个好人,杀了人都不用承担责任吗?”
      爸爸:“小鸢是为了救人。”
      鬼狼:“救人就可以杀人吗?这只是借口。”
      爸爸:“小鸢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杀人是为了救人,而你杀人纯粹是为了享乐。如果小鸢当时不杀你,她的朋友就可能死,连她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她是在自卫。善一旦遇到恶,先受伤的总是善良,为了维护善,为了救人,有的时候不得而为之。小鸢的决定没有错,她选择了最好的方法。”
      鬼狼消失了。
      (小鸢的道德意识自小建立有赖于她的父亲,是父亲教会她做人的道理,所以在她的道德底线被触及时,自然是她父亲出现维护,父亲是她道德底线的捍卫者。)
      林鸢从爸爸身后走了出来,拉着爸爸的手。“爸爸,我好想你,带我回家吧,我们回家。”
      爸爸:“小鸢还记得答应过爸爸什么吗?你答应过的,爸爸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要学会坚强,不可以哭。”
      林鸢抽噎,“可是,小鸢真的好想爸爸,好想回家。”说着搂住了爸爸的脖子。
      爸爸拉下林鸢的手,语重心长,“小鸢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要学会独立,不能总是依赖爸爸。爸爸不可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人生的路还很漫长,小鸢得自己走。”
      林鸢哀求:“爸爸,你别离开我。爸爸,爸爸……”

      爸爸渐渐远去。
      林鸢追着,喊着,哭着,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摔在了地上。她看不着爸爸了,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没有丝毫的光亮。林鸢躺在地上,她没有力气爬起来,蜷曲着身体,双臂环抱着自己。林鸢:爸爸走了,为什么爸爸不能陪着我呢?我不要一个人,好孤独。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就这么待着吧,没有爸爸,没有家,在哪里都不所谓。沉沦,感觉身体一直往下坠,没关系,即使掉到地狱里也没关系。
      林鸢躺在病床上,欧阳依依在一旁守着,杨皓宇也在。
      林鸢眉头紧锁,不断呓语,显得十分不安,双手握拳。
      欧阳依依拉过她的手,时不时推推她。“小鸢别怕,有我陪着你。醒醒呀。”转头望向杨皓宇,“真该死,这药怎么没起色,小鸢还是高烧不退,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好像很不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想帮她都无能为力。”
      杨皓宇拍了拍欧阳依依的肩。“别担心,会好的。龙奕说了,得等药渐渐起作用,这事急不来的。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小鸢发烧是个意外。”
      欧阳依依很内疚,眼泪滴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我早该注意到的,她第一次出任务就……还要照顾袁朗,一定是身心俱疲,才会感染发烧。如果我一早发现,好好照顾她,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杨皓宇:“这不能怪你,大家都不想。”他有点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伸出手揽在了她的肩上。
      欧阳依依转过身子,抱着他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父亲以外的男人面前哭泣。
      杨皓宇轻拂欧阳依依的背,安慰着。这是他第一次抱着一个女孩,还是个在哭泣的女孩。

      袁朗推门进来,他还是没有听龙奕的话。看见他们,愣住了。
      杨皓宇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可他又不能推开欧阳依依,只能保持原样,对着袁朗尴尬地笑了笑。
      欧阳依依可不管,依旧在哭,抱着杨皓宇。在她看来袁朗不算外人,早当他是好朋友了,通常在朋友面前,她是不会掩饰自己的。
      袁朗靠近,看着林鸢,心疼。坐在床边,用手指拂平她的眉间,林鸢微微舒展。
      欧阳依依很识趣,站了起来。“你陪陪小鸢吧,她高烧还是没退。我们先出去了,待会儿回来。”拉着杨皓宇往外走。

      袁朗感激“好,谢了。”他把额头贴在了林鸢的额头上,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烫?”
      林鸢焦虑不安,拳头攒得更紧了,呓语:“我不要一个人,不要……”
      袁朗俯下身子,侧耳倾听,心里苦涩。他把林鸢扶了起来,自己靠着床头坐下,再把她抱进怀里。“你不是一个人,我会永远陪着你。”
      林鸢平静了,不再呓语,在袁朗怀里沉沉睡去。
      林鸢似乎听见了脚步声,睁开眼睛,周围放亮了,天空蔚蓝,几朵白云缓缓飘过,她发觉自己躺在草地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自言自语:“这里是,375,任务结束回国了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朝脚步声望去,看见了袁朗。她想站起来,苦于没有半分力气,刚起来又跌坐下了。
      “原来是躲在这里偷懒,让我好找,真该重罚你,不听话。”袁朗蹲在她身边。
      林鸢正为自己的处境纳闷,“队长,我怎么......”
      袁朗:“累了吧,好了,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抱起林鸢。
      林鸢:“我们这是去哪儿?”
      袁朗咧嘴笑了,“又犯傻了,咱们回家呀。”
      见到袁朗的那一刻,林鸢安心了,靠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龙奕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中场休息,他心里一直惦着袁朗,决定去看看他。踏进袁朗病房的时候,又没见到人,一拳就砸在了墙上,震得墙粉脱落不少,踩着风火轮直接冲进了林鸢的病房,连门都懒得敲,把正好站在门边的欧阳依依撞个正着。
      杨皓宇眼疾手快接住她,惯性地撞向上了墙壁,他全心全意护着她,“嘭”一声背部重重着陆。
      欧阳依依跳出杨皓宇的保护圈,顺势给了龙奕一拳。“赶着投胎吗?”
      龙奕接招,手挡住了欧阳依依的攻势。他胁肩谄笑,“是我不好,我这还不是让袁朗给急的吗?”转头,怒目以对“我说,袁朗你就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跟你说了千百回了,你就是听不进去,非得让我动粗呀。看吧,得罪欧阳了,还连累到皓宇。”而后一脸歉意地看着杨皓宇,“对不住,皓宇,刚才没撞伤吧,要不我给你看看。”去拉杨皓宇的衣服。
      杨皓宇避让,“算,我没事,不劳你费心。”
      被这事一阻,龙奕的火气全消了。最重要的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不敢耍横。
      这会儿,袁朗已经让林鸢平躺在了床上,他坐在一旁。
      欧阳依依和杨皓宇也是刚进门不久。
      龙奕:“小鸢退烧了?”
      袁朗:“医生来过,给小鸢量了体温,已经退烧。”
      龙奕的手环绕着袁朗的脖子,“那你就该放心了吧。现在你是我的,必须得跟我走,你该吃药,休息了。”手臂勒着袁朗,往后拖,他很小心,尽量避免触碰到他的伤口。
      欧阳依依抓住机会,一掌狠拍在龙奕的背上。“粗鲁的家伙,小心,别把他的伤口弄裂了。不然饶不了你。”
      龙奕的手臂稍稍放开了些,身子跟袁朗的背挪出距离,以免自己撞上他。龙奕被这一掌震得背发麻,有点喘。“谋杀。欧阳,你是在报复。咳咳。”
      欧阳依依笑得奸诈,“你以为你就永远不会露出破绽吗?”
      龙奕无奈,“这哪是什么破绽,你是乘人之危。唉,最毒妇人心,蛇蝎美人,哪个敢要你哟。”
      欧阳依依:“不劳你费心,没人要也不会找上你。”
      龙奕:“承让,我还不敢要,消受不起。对吧?皓宇。”临死也不忘拉上一个垫背的。
      杨皓宇闷闷的,这话他回答不了,因为他跟龙奕的意见相左。
      尽管被欧阳依依偷袭,龙奕始终都没有放开袁朗。
      袁朗拗不过龙奕,跟着他回病房了,吃药,然后睡觉。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龙奕的监视下完成,满意,离开。才十几分钟的时间,院长已经派人来催过他五次了。
      袁朗睡意阑珊,不过还是觉察到了异样。“被下药了,龙奕这小子。”老A的训练课程中有此一项,长期服用一些药物,促使身体机能产生抗体,所以袁朗服下药能意识到。只是他轻敌了,对龙奕全然没有防备,不然绝不会上当。他决定承龙奕的美意,好好睡一觉,毕竟林鸢已经退烧了,可以放宽心。

      林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坐起来,确认自己在哪儿。她还依稀记得,袁朗说带她回家。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待着。
      欧阳依依打水回来,看见林鸢,欣喜,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应该没烧坏脑子吧,还认识我吗?”
      林鸢拉着欧阳依依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欧阳。”
      欧阳依依笑逐颜开,“还算正常,能认识人。”
      “欧阳,我们……”杨皓宇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林鸢,欲言又止。他换了个话题,“小鸢醒了,觉得怎样?”
      林鸢:“谢谢,我很好。”转而对欧阳依依说:“欧阳,我饿了。”她看出了杨皓宇的意图,体贴地帮他们制造机会。
      欧阳依依:“那好,我现在去买。可是你一个人成吗?”
      林鸢:“没关系,这里很安全啊。”
      欧阳依依:“我很快就回来,给你买好吃的。你要乖喔,不许乱跑。”
      林鸢:“嗯。”
      欧阳依依出去了。
      杨皓宇:“我陪你一起。”跟着去了。

      林鸢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听见推门声,坐了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进来的人是袁朗,林鸢毫无心理准备,看得痴了,很快眼眶中充盈着泪光。
      袁朗坐到床边,一把将林鸢揽入怀里。
      林鸢挣扎,用手推袁朗,可又不敢太用力。
      袁朗越抱越紧。
      林鸢担心触及袁朗的伤口,不再动了。林鸢:“咳咳咳。”
      袁朗抱得太紧,林鸢有些喘过气了。
      袁朗听到咳嗽声,放开林鸢,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伸手撩开她眼角边的发丝。
      林鸢躲开,低头不语,她不敢看袁朗。
      袁朗:“生我气了?”
      林鸢仍然低着头,声音梗塞:“队长欺负人!”
      袁朗捧起林鸢的脸,四目相对。林鸢避开他的目光,扭头。
      袁朗焦急,命令式:“看着我,好好听我说话。”
      林鸢习惯了袁朗的命令口吻,条件反射地乖乖听话。
      袁朗一本正经地说:“我,袁朗,喜欢林鸢。”
      林鸢被这样的告白惊呆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她始终都不敢去想的。现在面对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袁朗看着林鸢现在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鸢嘴角微微上扬,两行泪从面颊上滑落,看着袁朗,无声。
      袁朗惊慌,林鸢的反应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嘲笑自己:哪会有人对喜欢的人表白,把对方弄哭的道理,失败,太失败了。
      (南瓜:队长,这绝对不是你的错,不管是谁,听到你这么深情的告白,不哭才怪呢!)
      袁朗用手擦拭林鸢脸上的泪痕。“你可别告诉我,你对我没感觉。”问出这句话,袁朗还真是底气不足,他害怕林鸢给他肯定的答案,自己表错情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心里失落的劲可是难受。
      林鸢摇头,主动去抱袁朗。声若蚊蝇,“我喜欢队长。”
      袁朗乐不可支,抓着林鸢的手臂,“你刚才说什么?”他强烈的需要确认。
      林鸢脸上腾起一片绯红,把头埋在袁朗的怀里。“队长真坏。”
      袁朗哀求道:“你刚才声音太小了,我真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不好?”
      林鸢抬起头,深情地望着袁朗,慎重地说:“我喜欢队长。”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袁朗听清楚了。
      袁朗幸福地笑了,在林鸢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把她揽入怀里。

      欧阳依依和杨皓宇在门外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欧阳依依的眼睛湿润了,转身离开。“别打扰他们,大功告成,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两个家伙终于挑明了,省得我还要绞尽脑汁帮他们制造机会。”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呀,都有股味儿,待了两天,该回去换件衣服了。”转身对杨皓宇说:“皓宇,载我回去换件衣服吧,顺便帮小鸢拿换洗的衣服。”
      杨皓宇闷着头,正在想自己的心事。刚才的那一幕,感动着他,也触动了他的心弦。作为一名狙击手,他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他总是这样训练自己,很少会有情绪波澜起伏的时候,可是,现在他不冷静了,甚至冲动,燥热。他不想再等,担心自己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可能得等很久才能重新鼓起勇气。他拉过欧阳依依的手,跑向医院外的树林。
      欧阳依依被弄得莫名其妙,只能跟着他一起跑。
      杨皓宇停住了脚步。
      欧阳依依甩开他的手,喘着粗气,双手叉在腰间,微微欠身。“你跑这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了。我是要你载我回营地。这哪儿?”
      杨皓宇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杨皓宇,陆战特种兵中校,单身,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为人老实诚恳,就是有点木讷,话不多。不知道你是否满意,可以做我女朋友吗?”这还是他头一次说出这么一长段话。心跳过速,稍作休息,等待。
      欧阳依依起初还乐呵着,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真反常,没事在自己面前自报家门干嘛。听见最后一句,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表情无比的诧异,笑容僵持在脸上。
      杨皓宇注视着她,以为自己歇菜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狙击手的风格,喜欢速战速决,绝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的内容还没让欧阳依依消化完全。很快,杨皓宇又丢出了一颗,欧阳依依听到这句更加诧异,看见他转身就走,无奈地笑了。追上杨皓宇,拉停他。“我说,有你这样说话的嘛?突然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串话,也不给人消化的时间。”
      杨皓宇像是见着了希望。“好,你慢慢想,我等,我等。”
      欧阳依依故作思考状,一副为难的样子。
      看得杨皓宇心里又没底了。
      欧阳依依调皮。“欧阳依依,国际刑警警司,单身,无不良嗜好。为人嘛开朗热情,活泼好动,话还算多。”她故意停顿了。
      把杨皓宇的这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眼巴巴地干等,生怕听漏了哪个字。
      欧阳依依继续说:“我愿意接受杨皓宇中校成为我的男朋友。”
      杨皓宇欢呼:“你答应,太好了!”把欧阳依依抱了起来,在草地上旋转。
      又是幸福的一对。

      “咚咚咚”敲门声,两个护士走进了林鸢的病房。
      林鸢不好意思,轻轻推开了袁朗。
      护士:“这是欧阳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袁朗从护士手里接过,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护士走了。
      另一个护士哀求地看着袁朗。小心翼翼地询问:“龙医生吩咐过,这个时间您应该吃药了。如果在他来查房的时候,没有见到您,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您看,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袁朗点头同意了,可是仍是坐着不肯走。
      护士着急,因为龙奕查房的时间将近。
      林鸢:“队长,乖呀,回去吃药了。”
      袁朗“噗嗤”一笑,林鸢的口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耸耸肩,终于站了起来。宠爱地用手指划过林鸢的鼻尖,“我待会儿再过来看你,等那小子查完房。”
      林鸢报以甜甜的微笑。

      袁朗回到病房,接过护士递给他的药盒,认真仔细地审视着里面的一颗颗药丸,确认没有被人下手脚,安心地放进嘴里,送上一口水,吞了下去。他现在得等着龙奕查房,无所事事地躺回了床上,想起林鸢,掩饰不了一脸的幸福。
      林鸢看着柜子上的吃的没有什么胃口,她当时说饿了,只是想成全欧阳依依和杨皓宇。袁朗走了,她开始有些不安,双手抱着腿坐在床上,下巴枕在膝盖上。头脑中挥之不去的那一幕,反复放映着。林鸢太善良了,虽然她在理性上说服了自己,可是情感上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良心的这一关,毕竟她是杀人了。病房里,光线渐渐暗淡,林鸢有些害怕,她不想一个人待着,穿上鞋,走了出去,她现在只想见袁朗。
      袁朗看见林鸢出现在自己病房里,喜出望外。“不舍得我是吧。”
      林鸢径直走过去,搂住袁朗,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袁朗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鸢摇了摇头。“想你了。队长可以陪我吗?”
      袁朗把她抱进臂弯里。“当然可以。”他觉得林鸢有些不妥,只是她没有开口,他也不便多问。
      林鸢倦了,靠着袁朗睡着了。
      袁朗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块地方,让林鸢睡平,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动作幅度大了些,触痛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但这痛是甜味的,他柔情无限地看着怀里的林鸢,闭上眼睛,也沉沉地睡着了。
      要是告诉老A们袁朗有这样温柔的眼神,打死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
      早上,林鸢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袁朗怀里,还是同一张床上,脸顿时红了。她小心翼翼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尽可能不吵醒袁朗。
      没想到袁朗突然一伸手,又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
      林鸢娇羞轻呼:“队长。”不敢抬头了。她的手轻轻触碰袁朗裹着纱布的伤口,“好些了吗?”
      袁朗把她抱得更紧了。“有你在会好得更快。”
      林鸢轻声地问:“队长以后不许受伤,行吗?”她握紧了袁朗的手。
      袁朗笑了,“我尽量吧。”
      林鸢:“不可以尽量。你一定要答应我。”
      这让袁朗为难了,这事他没法百分之百的保证。因为每次行动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他没有多余的精力看顾自己。与其看着自己的南瓜受伤,他倒是真不如自己受伤。只是现在,这份责任跟林鸢的牵挂相抵触,形成了矛盾。袁朗从来都是个不轻易给予承诺的人,一旦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是给林鸢的承诺。
      林鸢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许久袁朗都没能回答,面有难色。
      “我不该这么任性的。”林鸢低下头,搂住袁朗。“我错了,不该强迫队长。队长有队长的处事方式,我明白的。从进老A起就明白。”
      袁朗无言以对,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林鸢这么善解他意,还是喜欢她这么任性强求。
      林鸢:“我只是希望队长以后能小心照顾自己。就尽量吧。队长尽量好了。”
      袁朗:“有你在我身边照顾不就成了。”
      林鸢:“是队长照顾我多些。我和队长不同,并不合适在一线,怎么可能永远待在队长身边呢?”
      袁朗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这话像预示着什么。他不想去多想,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只要感受现在的幸福就好。

      袁朗岔开了这个话题。“小鸢,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吗?”
      林鸢抬起头,好奇地听着。“你说。”
      袁朗:“你能不能别再叫我‘队长’。哪有女朋友称呼自己男朋友‘队长’的,有点怪。”
      林鸢:“那我该怎么称呼队长呢?”
      袁朗乐了,这丫头还在叫“队长”。强调:“就直接叫名字吧。”
      林鸢反应有点慢了,“名字?”寻思:队长的名字是——袁朗。在没进老A之前,林鸢无缘知道袁朗的名字;在进老A之后,她第一次正式称呼袁朗,叫的就是“队长”,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改变这个称呼。她试着开口叫“袁朗”,可是始终都发不出声来,害羞地捂着自己的脸。柔柔地说:“我叫不出口。”
      袁朗:“被你打败了,‘队长’这个称呼就先叫着。什么时候等你能叫出口了,再改吧。”
      林鸢:“谢谢队长。”她坐了起来。
      袁朗:“不想再睡会儿?”
      林鸢揉揉袁朗的胳膊“不麻吗?我枕着一夜。”
      袁朗惬意地由着林鸢帮他按“你不说还不觉得,现在觉得了,你得好好帮我揉揉。”

      话说另一对。昨晚,欧阳依依换好了衣服,由杨皓宇陪着回到了医院。甜蜜期,手拉手。
      正巧被龙奕瞧见了,他向杨皓宇送去了同情的目光,外加悲哀的神情。“唉,我说,皓宇你怎么就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大好前途呀,我心疼你。”
      欧阳依依心情大好,不跟龙奕计较,只是举着拳头在他眼前晃。
      龙奕识趣,闭嘴。
      欧阳依依:“你不是要找袁朗吗,他应该在小鸢那儿。”
      龙奕:“你说错了,是小鸢在袁朗那儿。”
      欧阳依依:“什么?换地方了?”
      龙奕垂下头,怏怏然。
      欧阳依依安慰道:“你都知道了。那个,别难过,其实你也挺优秀的,只是较之袁朗就逊色了些。”
      龙奕阴沉着脸,望向欧阳依依。“我说,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你是在打击我。”有气无力地摇摆着他的那颗头。
      杨皓宇搭着龙奕的肩膀。“欧阳的意思是,袁朗可能更适合小鸢些。”
      欧阳依依:“龙奕,对不起嘛。我……”
      龙奕抬起头,嬉皮笑脸。“被骗了吧。哈哈。”
      欧阳依依气愤,“臭小子,你找打。”说着就要出手,被杨皓宇拦住了。
      龙奕做了个鬼脸,跑开了。他可不想留下当他们的电灯泡。其实要说他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他也很失落。只是对方是袁朗,他不得不甘拜下风,更重要的是林鸢的心向着袁朗,他只好认命了。好在他现在很忙,可以寄情于工作,让他暂时忘记这些。
      杨皓宇:“但愿这小子没事才好。”
      欧阳依依:“放心吧,他的心坚强得很,拿铁锤都敲不碎。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忘记。”
      杨皓宇被逗乐了。
      欧阳依依看得呆了,“很少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杨皓宇:“还不是因为有你。”
      欧阳依依:“还真没看出来,你也这么油嘴滑舌。”
      杨皓宇:“那以后你得多花点时间好好看清楚了。”
      欧阳依依:“好啊,来日方长。小鸢去了袁朗那儿,就不用我陪了。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好了?”
      杨皓宇:“出去走走。”
      两人相视一笑,正式的约会开始了。

      袁朗的伤,让他没法洗澡,只能每天用毛巾浸湿了擦擦身子。
      林鸢帮他脱去上衣,拿起毛巾帮袁朗擦背,脸红的像颗熟透了的番茄。
      袁朗被擦得怪痒痒的,转过身。“我说,小鸢,是在帮我挠痒痒吗?”
      瞧见了林鸢的脸,“哇,又发烧了,红得很可爱。”爽朗的笑声。他把林鸢拥进了怀里。这倒好,林鸢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了。
      袁朗:“要是冬天抱着小鸢不就像抱个小暖炉吗?真好。”
      林鸢搂着袁朗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

      几天后,被他们救出的几个外国记者找上了门,非得给他们做个专访。段明来医院跟大家商量,全体集中在袁朗的病房里。
      袁朗和林鸢都不喜欢,拒绝。
      杨皓宇不习惯,拒绝。
      段明:“别怪我没事先说清楚,军部可是下了死命令,你们之中必须得有人接受这次的访问。特别是袁朗和龙奕。”
      龙奕倒是挺有兴趣的,鼓动袁朗。“这可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宣扬咱们中国军人的军魂,为国争光。”
      袁朗求之不得龙奕乐意。“成,就你了。我们两个出现一个不就行了。”
      段明为难,“这……”
      袁朗:“没问题的,段队。就说我受伤了需要静养,不便接受访问。”
      段明:“那好吧。还得来一个吧,总不能让这小子一个人唱独角戏吧。”他盯着欧阳依依,明摆着就是:你也得参加,没商量。
      欧阳依依在国际刑警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开记者招待会的事都干过,更别说接受个访问了。“好吧,我接受。”

      为了就龙奕在医院的工作,访问被安排在了医院的会议室进行。
      段明作为中国维和部队的指挥官陪同。
      别看欧阳依依平时和龙奕不搭调,时不时抬个杠,互掐,打打闹闹的。面对正事,他们合作起来可是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无缝,圆满完成了访问任务,充分彰显了中国军人的英雄本色。虽然袁朗未能出席,但是那几个记者对他在营救行动中的表现可是印象深刻,再加上龙奕对袁朗的神勇描述,记者们听得神往了。当然对于龙奕的崇拜之情也是滔滔不绝。
      这次任务出色完成,虽然没能够带鬼狼回去受审,但是这个结果还是让军部很满意的。更可况还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大收获,那次访问很快引起了国际上对中国特种兵的高度关注,极富盛名。特别是袁朗和龙奕,成了中国特种兵的代表。
      众人和段明依依惜别。
      段明去送机。“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回国见。”
      一段深厚的友谊铭记于每一个人的心里。
      段明对着正在攀升中的飞机挥了挥手。

      话说袁朗受伤和林鸢的事,第二天铁路就从军部得知了。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烟,桌上烟灰缸里的烟蒂都堆成小山了,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就如同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担心。
      齐桓进来报告三中队的训练情况,看到铁路的揪心样,心里“咯噔”一下,猜到出事了。“大队,不是队长,或是丫头出了什么事?”
      铁路不耐烦地挥挥手,“该干嘛的干嘛去,别在这里烦我。”
      齐桓不甘心,可是碍于铁路的威严,他又不敢像在袁朗面前那样撒泼、耍赖,只好走了。他的这颗心被吊在了半空中悬乎着,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来来回回地在过道里走动。灵机一动,他决定发动群众的力量,召集了三中队的全体人员,然后开始装深沉,诚心闹腾人。
      作为副队长,吴哲成了发起人。“我说,菜刀别故弄玄虚了。说吧。”
      徐睿:“你该不会是叫来一众兄弟们看你装酷吧。找抽!”
      C3:“代队(代理队长)你能不装了成不?”
      石头:“慌。”
      吴哲意识到了,“等,该不会出事了吧。”
      齐桓终于开口了,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薛钢:“你们俩这是唱得哪一出?什么出事了?”
      成才:“是队长?还是丫头?”他宁愿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许三多激动,拉着齐桓的手直晃。“不可能吧。”
      张章:“代队,你就快点说吧,急人。”
      齐桓没好气,“我要是知道什么,老早就说了。”
      连虎:“喂,吓咱们了?”
      吴哲:“你是怎么怀疑的?从铁队那儿?”
      C3:“你们两人能不打哑谜吗?干脆点,痛痛快快说出来。燥热。”
      成才:“代队一定是从铁队那里看出了什么,只是铁队三缄其口。”
      齐桓和吴哲向成才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C3:“就这,早说嘛,咱们一起去找铁队,大不了杵在他门口,赖着不走,直到他说了为止。”
      吴哲:“你当铁队是咱们队长呢?说赖就赖,欠收拾了。逼着铁队出手是死无葬身之地。要是这招能成,菜刀早干了。”
      看着时机渐渐成熟,齐桓开始动员了。“考验大家的时刻到来了,为了队长,我是死都甘愿。你们呢?”
      徐睿:“菜刀,你以为就你高风亮节啊。为了队长,死,哈哈,毫无怨言。”
      C3:“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一皱。”他故意挑了挑眉。
      吴哲:“成啊,咱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跟铁队耗上了。兄弟们。”他伸出了一只手。
      老A们手掌叠着手掌,喊了出来:“嘿嘿,死了!”

      于是壮观的一幕出现了,三中队全体,标准的军姿站在了铁路的办公室门口,无声,只是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办公室的大门。
      铁路出门的时候,还真被他们这股强大的气场给震住了。“这今天三中队是全体抽筋了,还是神经了,没事杵在我的门口干啥。滚,别在这里烦我。”
      无声,全体纹丝不动。
      铁路:“嘿,欠收拾?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再不走,全体给我去跑375。”
      齐桓喊出口令:“全体向右转,向375进发,跑步走。”
      铁路:“回来。”
      三中队全体站定,回头,可怜巴巴地楸着铁路。
      许三多热泪盈眶。
      铁路心怀安慰,袁朗这小子平时没白疼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集体掷气。得,三多别那副悲哀样,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袁朗受了点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散了,下不为例。”
      老A们:“谢谢铁队!”敬礼。集体走了。
      吴哲:“三儿今天表现不错,给你颁个最佳表演奖。”
      许三多:“我是真的担心咱们队长。听铁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齐桓:“三儿太天真了,我看,难说。”
      成才:“以队长的实力,受了伤,就不是小事。”
      许三多:“什么?我们被铁队A了。”转身又走进办公楼。
      成才拉住了许三多。
      齐桓:“三儿别去了。”
      吴哲:“去了也没用。还是祈祷吧。”
      三中队全体默默为袁朗祈祷,队长你可千万得平安回来。

      回国后,五个人按常规被隔离一周,进行身体检查,确保健康安全。正好袁朗也需要时间养伤。欧阳依依和杨皓宇是求之不得,可以幸福的待在一起。龙奕比较无所事事,不过之前超负荷在维和医院里工作,现在可以休整休整,补足睡眠。
      而林鸢还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军部心理干预小组介入。可是,几天后,林鸢的心理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这让袁朗和欧阳依依震惊。
      欧阳依依单独找上袁朗聊。
      欧阳依依:“小鸢有些不妥。要么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要么她是在骗人。经历了那件事,她不可能不受影响。”
      袁朗:“这我知道。”
      “你们老A平时也是学心理学的,以小鸢的聪明,要回答出心理小组预期的答案一点都不难。”
      “她是有意在兜圈子。”
      “她是不想你担心,所以才应付心理小组。换做以前,她根本就懒得理,不会费心思完成这组测试。”
      “正因为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我才更担心。”
      “换个角度想,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她既然在乎的是你,那么就由你来帮她做心理辅导。”
      “我?当局者迷啊。”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你跟我,我想小鸢会排斥任何人的介入。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只有这样了。”
      “这事急不来的。”

      袁朗和欧阳依依几次想插入主题,都被林鸢巧妙地带过了,他们也不想逼她。要是林鸢没有做好准备,就算谈了也没效果,可能还有反作用。
      这七天,林鸢和袁朗形影不离。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在袁朗面前不再那么害羞,动不动就脸红。
      除了例行公事的身体检查外,他们还需要写一堆有关这次任务的情况汇报。
      林鸢担心袁朗的伤不方便打字,所以袁朗说,她帮着打。袁朗时不时捣个乱,一会儿抱着她,一会儿又装不舒服,一会儿想吃水果等等,花招百出,就是闹着玩。
      转眼一个星期将至,轮到欧阳依依和杨皓宇依依不舍了。他们都是大忙人,分别之后,要说一周能见上一次算是奢侈了,不过他们都很理性,相互约定每天一个电话,至少一个月见一次面。按照欧阳依依的说法,八年抗战都胜利了,相比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一点点小困难,是一定能克服的,她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话虽这么说,临到分别的那一天,欧阳依依还是抱着杨皓宇哭了,他们正是热恋期呀,却要饱受相思之苦。
      看得林鸢眼圈红红的。袁朗在一旁安慰着。
      最不是滋味儿的本该是龙奕,不过他好像没什么,看来是想通了。
      众人所属的部队和单位都有派车来接,他们各自默默上了车,不舍是肯定有的,只不过想要见面也不是件难事,这才多大块地儿,也就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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