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协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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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协商（2）
“江家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呀？非亲非故的，怎好收您这么厚的礼物？快收回去，这明白的，知道您仁厚，重感情，这不明白事儿的，还以为我张曼琳卖孩子呢！呵呵，你说是吧？”
张曼琳把银行卡推了回去，“江家少爷，咱们还是快点把字签了吧，免得耽误你的正事儿不是？您那事务所日进斗金的，可马虎不得的。”
江逸川抬起头，望进张曼琳闪着狡黠的眼底，捕捉着她脸上洋洋得意的笑意。
“这么说，婶婶是拒绝我的好意了？”江逸川把银行卡放在手心里玩捏着，张曼琳心底闪过一丝心疼，她硬了硬心肠，“是的，谢谢您的——好意，我受之有愧。”
“啊，”江逸川笑出了声来，“婶婶真是大度，好个受之有愧，至于这个签字嘛……”江逸川拽过表格貌似仔细的看了看，“我就是想签的话，也得全家人同意呀？”
张曼琳脸上一沉，张嘴斥道：“你不是说你可以代表江家吗？怎么？这么快你就出尔反尔了？”张曼琳觉得被耍了一般，自己的怒气被这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挑拨出来，她相当痛恨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
“别急呀，婶婶？张曼琳听得江逸川慢条斯理的说道，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听着，“我没说不能代表江家——”
“你到底什么意思？”张曼琳气结。
“我只是说不能代表小牧。”
“小牧？”张曼琳心放稳了一点，“小牧，还用说嘛，他叔叔和我是她最亲的人了，怎么好总麻烦外人，她小的时候，我们没条件，才忍痛让她流落在外，现在条件好了，孩子总是该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才对嘛！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张曼琳喝了一口茶，压压刚才的紧张，这茶倒真不是一般的好喝，有钱，就是会享受啊。自己的好日子也不远了吧，想着，她笑着看向江逸川。
江逸川也轻笑了一下，随手拿起几案下的一个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微笑的看了一眼，眼神随之有那么一瞬的温柔，然后展开放在了张曼琳的面前。
“这是什么？”
江逸川望着张曼琳没有做声，张曼琳狐疑地看了一眼江逸川，伸出手去，把目光放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她的视线迅速的从头扫过尾，似乎没看懂，又把目光调回开头，再看一遍，目光上下扫视着，仿佛根本不认识上面的字，手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抖了起来，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江逸川听得那张纸窸窸窣窣的响个不停。
“这……这是什么？”张曼琳难以置信，机械地问道，毫无意识的等待着她已然知晓的答案，而这个确认，又恰是她极不愿意知道的。
江逸川如其所愿，耐心而热心的回答道：“这是一份由小牧亲自起草，署名的声明，上面写着——她拒绝被林海波夫妇领养，”江逸川停顿了一下，看着张曼琳苍白的脸，等着她消化这几句话，“也就是说，她要求继续留在江政生家里生活，直至自愿离开。对了，婶婶，”江逸川把身子向前探了探，凑近还在执著地捏着那张A4纸的张曼琳，“婶婶，这张声明的原件已送到民政局存档，已经具备法律效应。”
“法律效应……法律……”张曼琳机械地重复着江逸川的最后几个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张曼琳突然神经质地尖声叫道，恶狠狠地把那文件甩出老远，可那张薄薄的纸片，在空中滑了几个优美的曲线，又施施然的落到了张曼琳的脚边，一个个打印的黑体字，嘲讽一般，在她的眼前跳跃着。
张曼琳感觉打她进这个房间以来的一点点集聚的愤怒，被江逸川几句话，几个动作，就激得火花四溅，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歇斯底里地喊道：“林小牧！好个林小牧，她还拒绝领养，哼！好个小蹄子，她算什么东西，克死了父亲，又逼死了母亲，我不嫌她是个丧门星就不错了，她还猖狂起来了，我算是明白了，她，她，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无非就是看不得我家穷，贪图你们江家的富贵罢了，小小年纪，心机竟这般深……”
张曼琳激动的叫骂着，丝毫没注意到江逸川越来越阴沉的面容，她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骂道：“就这种孽种，你们留着她做什么？她那点儿心思，你们还看不透不成？那是巴不得想分点江家的家产呢，哼，几年不见，这丫头的野心大得翻了天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不管她，让她跟了她那个死鬼妈一道……”
张曼琳恶毒的话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见江逸川把手中的茶壶往茶海上猛的一顿，“咣当”一声，发出好大的声响，极品的紫砂壶应声而裂，滚烫的茶水顺着茶海漏下去，有几滴开水溅到了张曼琳的手上，烫的她一哆嗦，却没敢吱声，因为隔着桌面上升腾的水汽，她看到了江逸川阴冷的面孔，直面着她，那凌厉的眼神，如两把锋利的刀，穿过水汽，狠狠地割在她的脸上，明明升腾散开的热气熏得她脸上一阵阵的滚热，但张曼琳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冷，那热气仿佛瞬间变成了冰川中的冷气从四面包裹了她，让她连牙齿都在颤颤发抖，张曼琳的气焰彻底被冻结在江逸川的眼神里，可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呀，江逸川不动，张曼琳竟丝毫不敢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栽在这毛头小子手里。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张曼琳感到自己被一阵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搜索着搬回一局的出路，慌乱中又不得其法，她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要见小牧，他叔叔想她想得紧，至少……至少……”
“可以。”江逸川打断了张曼琳的搜肠刮肚的游说。“既然婶婶想小牧想得这样的紧。”
张曼琳忖度着江逸川的干脆，和为什么单说她想小牧，而不提林海波，来不及细想，只听得江逸川继续道：“小牧没有课的时候，我自然会松小牧去的，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只不过，婶婶，小牧就要高考了，时间也很紧，不便过长的停留，以后考上大学了，自然有很多时间叙旧。”
“那可不行，”张曼琳急道，看江逸川的眼神一凛，担心他看出什么，强挤出个笑容道：“我是说……我是说，小牧很长时间都不去了，至少，在我那里住上一两个月，就近期，哦不，一个月，一个月就行，和她弟弟妹妹们培养培养感情呗……”张曼琳在心底迅速盘算了一下，“一个来月，孩子们一定就会处的很好的，哦，请你的父母亲放心，我们一定把小牧当公主一样侍候着，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的，哈哈……”
江逸川向前倾过身子，双手拄在几案上，看着张曼琳，张曼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下，尽量的做到不动声色，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她讨厌江逸川那审视的目光，刀一样，搅得她一阵心跳，前倾的身子让她感到有种无形的压力。
“看来，婶婶，你是当真心疼小牧呢！”
“那是，那是。”张曼琳赶紧应和道。
“那——我这儿还为婶婶准备了一份礼物呢，不知道婶婶是否满意，或者——感兴趣。”
说完，慢慢地把手伸向西服的内口袋，张曼琳的心随着那慢吞吞的动作被提溜得老高，悬在半空中落不下来，难受得要命，感觉过了好一阵子，江逸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摞照片，递了过来，张曼琳这回不再犹豫，几乎是一把抢了过来，她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照片拍的并不是很清晰，因为拍摄的时间是夜晚，但照片中的两个人，即使是黑暗如斯的剪影，也是张曼琳再熟悉不过的，张曼琳觉得头脑被瞬间抽成了真空，茫茫然地一片空白，她机械的翻动着那仅有的几张照片，以至于翻动重了她都不自知。
“婶婶？婶婶？”江逸川的一声轻唤，如一道电流般击中了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拿的是什么，她猛的抬起头，惊恐的目光投向江逸川，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如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江逸川慢慢答道：“不是我想干什么，婶婶，是你想要干什么吧？”
“这些照片哪儿来的，你拍的吗？”
“婶婶高抬我，我怎么会有这本事，再说了，要是我拍的，不早就拿出来了不是？”
“别给我装相了，到底是哪儿来的？”
“别急，婶婶，这是我去办案，碰巧在当地的公安局的朋友那里看到了这组……我还比较感兴趣的照片，拖了点关系，借来给婶婶一看。”
江逸川一抬眼，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张曼琳，“这几张照片里的人，婶婶——可看得清楚？”
“清楚，太看的清楚了，烧成了灰我也认得。”
张曼琳心里叹道，还有什么是他江逸川不知道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协商（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