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一水盈盈

19、等待

　　十九、等待
　　等待放榜的日子真的很难挨。小牧，雅欣，再加上小迪，三个人唉声叹气地坐在河边，无聊至极。毕业的狂欢过去了，突然间自由后的疯狂也疲惫了，该玩的，该闹的，在学校集中营苦熬时所想的，所盼的，一一都经历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静下来，高考的成绩倒是忽隐忽现地浮上心来，让人抓耳挠腮的难受，那期待谜底的滋味，还真让人莫名的烦躁。尽管他们三个成绩都很好，但总是盼望有个水落石出，尘埃落定。小牧的成绩偏偏是三人中最好的，这一直让小迪不服气，又无可奈何。雅欣，这个小牧死党，总是无原则的以小牧为傲，时不时的难免有炫耀的嫌疑。尤其是在小迪面前，常常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得小迪不自在的咆哮，寸土不让的雅欣自然奋起反击，世界大战就会频繁发生，把小牧夹在中间好不为难。不过，好奇怪，今天这对冤家倒是一直没接上火。天闷得蒸笼一样，烘得两人都无精打采的，大概也没什么力气吵了吧。
　　倒是小牧，心底沉甸甸的坠着坠子。虽说自己成绩不错，自觉考得也没失常，但想想自己的情况，哪家大学会收她这样的人啊！从小学到中学，都是江伯伯托朋友关系，让小牧得以借读。又有雅欣一路刺猬似地护在自己身边，再加上小迪的无敌魅力，求学之路还算一路平坦，可大学怎么办？总不能还在别人的羽翼下生活啊？对自己的未来，小牧徘徊在路口，再次感到了前路的迷茫。
　　正想得出神，雅欣放大了尺寸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眼前，距离小牧仅一寸之遥，吓得小牧将身形猛地往后一缩，小牧拍了拍胸脯，表示着自己的惊魂未定。
　　“唉，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喊你半天都不答应。”小牧抿着嘴，摇了摇头。
　　“小牧，”雅欣转过来，和小牧并排坐下，一手还紧紧的搂着小牧的一只胳膊，吊在上面摇晃，坠得小牧也跟着摇摇摆摆的。
　　“小牧，你想报考哪个学校？”
　　被说中了心事，小牧自嘲的一笑。不愧是死党，雅欣对自己的心思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见小牧没表示，雅欣却不依不饶，依旧摇着她的胳膊，“我不管，你要是跟我分开，我就——”
　　雅欣的双手伸到小牧的脖子前面，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配以狰狞的表情。
　　“不要因为自己成绩好，就妄图甩掉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哼！听着，你这辈子，甭想逃出我的如来神掌。踏踏实实地做我的小跟班吧！”
　　小牧装作害怕的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悸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婴儿肥的雅欣的笑脸。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友，一路陪着她，风风雨雨，从无怨言，从不背弃，永远洞察她心底的秘密，永远不动声色地付出她的关心，维护着她小小的自尊。她亮晶晶的双眸里，溢满了温暖的光辉，无时无刻。
　　小牧轻轻地点点头，好让雅欣安心，又慢慢地把头靠在了雅欣的肩上。
　　“不会吧——”小迪怪叫着，跳到她们面前，俯身很仔细地观察着她们两个，“你们干嘛，怎么这么麻兮兮的，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还夸张地蹭了蹭胳膊。
　　“你们……你们，不会真的是断——断——”
　　“断，断，断你个头啊！”雅欣敏捷地一跃而起，伸手就给小迪来了个当头爆栗，手法老道，那叫一个狠，准，稳，敲得小迪防备不及，捂着脑袋连连后退。
　　“你懂个屁，我们是闺蜜，闺蜜，知道吗？”
　　小迪不甘心地揉着头，摆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低调姿态，一边识相的往一边闪，一边不服气的嘟囔道：“见过蜜的，没见过你们这么蜜的，大热的天，黏在一起，也不怕挤出痱子来……”
　　话音未落，雅欣又是一声断喝，“嘟囔什么呢！”
　　小迪敏捷地往旁边一跳，防止雅欣再度来袭，一边反驳着，唉，我就发现，你怎么就这么不淑女呢，简直就比男人还男人……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雅欣抄起书包就打了过去。
　　小牧笑着看他们的战争拉开帷幕，心底一点一点地扬起幸福的气泡，如果没有他们，小牧的生活该是多么黯淡啊！
　　那边小迪明显的落了下风，说来也怪，他们两个真似乎是天生犯相，见面没两三分钟就得掐一阵子，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迪，偏偏就栽在雅欣手里，真真是一物降一物。不服气的时候，小迪也会口不择言，“男人婆，母老虎，看将来谁会娶你！”
　　雅欣不甘示弱的痛斥他的自恋情结，往往直击小迪痛处。
　　也不怪雅欣说，就是在旁观者清的小牧眼里，小迪也的确比较重视自己的外在形象，比女孩子还爱照镜子，出个门，往往用很长时间穿衣打扮，才能保证自己一丝不苟，有时候，叫小牧都忍无可忍，无数次，为了等一起上学的小迪而迟到，害得俩人一起罚站。但这点点滴滴，打打闹闹，一切的一切，都是小牧珍藏的幸福的泡泡。
　　“哎，我说你们几个，不嫌热啊，还闹！”河堤上传来了江逸川磁性的堂音，几人回头一看，江逸川潇洒地倚着车门，戏谑地看着他们。天气的确热得让人难熬，但看着他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影响，清清爽爽的带着笑意，惬意得紧。
　　“小牧，你的赫尔墨斯来了！”雅欣悄悄地在小牧耳边轻语。说完，自己倒先捂个嘴笑了起来。
　　小牧象征性的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你的赫尔墨斯，小牧狠狠地瞪了雅欣一眼，却被雅欣认为是娇羞不已。
　　“找你们几个好一阵子了，原来躲在这儿避暑，倒是会享福。”江逸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小箱子，“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什么啊？”小迪探着头问道。
　　江逸川拎着箱子走下河堤，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抚摩着他脸部俊朗的轮廓，留下明暗不定的光影，让他的神采又平添了一股神秘，急于让人探究。
　　江逸川在几个人身旁站定，举了举手中的箱子，扬起他墨似的双眉，深邃的眼眸中竟有一丝的调皮，“猜到了吗？”
　　一阵阵的凉意从箱子里传来，笼罩着酷暑难耐的几个人，让人全身为之一爽。
　　“冰棒！啊，天啊，冰棒！”小迪第一个猜到，兴奋地跳起脚来，“哥，你真是个天才！”
　　“江逸川，你真的酷毙了！”雅欣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人，但崇拜之情绝不含糊。
　　小牧在一旁已垂涎欲滴了，而小迪则不管三七二十一，飘扬也飘扬过了，感谢就留在心里了，上去把箱子抢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打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小迪满足的深吸一口气，“上帝啊，我是多么的感谢您的恩赐！”
　　江逸川随手拍了小迪一下，笑骂道：“上帝管不了那么多，还不是你哥哥我关照你！”
　　“别了，你只是上帝派来的使者罢了，再说了，心里想关照谁还不一定呢吧！”说着一边咬着冰棒一边瞥着小牧。
　　小牧气结，把头埋在小冰箱里，专注的找着自己喜欢的口味，忽略掉小迪的揶揄。一只大手伸了进来，从底下翻出了小牧喜欢的巧克力口味的，递了过来，小牧抬起头，对上了江逸川深邃的双眸，如寒星闪耀，让这酷暑一下子退到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