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驾云御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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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的意思是？”秦湘问道。
风澜有些犹豫，秦湘问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风澜无奈道：“师父说，还请掌门网开一面。”
秦湘问垂眸，半晌，淡淡笑道：“居士何必再为她说情，若是容她这般肆意，必将为祸苍生。”
风澜不解秦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门外有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这是要亲手了结她么？”
别初一惊，竟然没有发现何时门口多了一个人。岑怀罗摇晃着走进，来到书案前俯身：“拜见掌门。”
秦湘问起身扶起扶岑怀罗，却不回答岑怀罗的话，只是走至窗边，负手而立，白衣随风轻轻摆动，不近人间。别初忽然觉得师父虽在面前，却像是远在天边，可临窗而立的身影，隐隐熟悉，似是哪里见过一般。
岑怀罗醉眼朦胧地看着秦湘问，道：“你是不想她魂魄无存么？”
秦湘问依旧不答话，而是说道：“风澜，带别初收拾行李，搬回东华峰罢。”
“弟子遵命。”
别初知道秦湘问是有话单独和雪莲居士说，便跟着风澜来到遥碧峰。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遥碧峰的南海明珠稀稀落落亮起，朦胧的光照亮着前路。别初甫一进院门，一道身影便冲了过来，别初躲闪不及，被杜兮玥牢牢抱住，还不等别初说话，杜兮玥哽咽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我还以为师妹因为昨晚的话恼了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别初有些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好在风澜过来，杜兮玥这才放开别初，抹着眼泪道：“我回到房间，只见房里被你收拾齐整，可是等到傍晚也不见你回来，师父说你被掌门带回了东华山，我还以为师父是安慰我。”
别初看她语无伦次的模样，心里有一点莫名的情绪泛动，她歪着头想了想，却听风澜以心传声，道：“初儿，这是感动。”
风澜总是能够感知到她产生的新情绪。
别初想要放开心怀，像对待师父和大师兄那般对待杜兮玥，可是俏皮的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师姐费心了。”
杜兮玥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顿了顿，强笑道：“师妹回来就好。”她在前一面引路，一面说道，“师妹在外奔波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快进来休息罢。”
别初挪了挪步子，迟疑道：“师姐……”
杜兮玥似是没听到她说话一般，依旧笑道：“今早亏得你给我收拾，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会有人来检查，要不是你，我肯定要受罚了。”
别初求助地看向风澜，风澜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带着些鼓励，但是绝没有帮她说清来意的意思。别初垂首：“师姐，我……”
白凤从天际划过来，带来了一封信，是师父的笔迹，别初打开来一看，风澜暗呼不妙，果然别初看到信，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狠狠将信扔下就往门外冲，风澜忙上前将她抱起，别初挣扎道：“师父方才答应事事带我一起，如今就这般不声不响离开仙门么？”
风澜也感到头疼，怎么掌门每次惹毛了别初都是自己安抚，他将别初抱回房里，一边道：“掌门去对付魔女，带着你必然危险……”
别初瞪他：“这世上有几人是师父不能对付的？他无非就是想这般丢下我！”
风澜冲惊讶万分的杜兮玥使了个眼色，杜兮玥忙关上房门出去，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风澜掌中一道白光击中别初眉心，她眉心原本趋于黯淡的花纹又焕发银色，别初一个机灵，心情迅速平复下来，她脑中有点混乱，理了理思路，有些无措地看向风澜：“大师兄，我又乱发脾气了。”
风澜按捺住眼中的不忍之色，在别初面前蹲下，柔声道：“初儿方才为何大动肝火？”
别初想到方才的心情，面上有些赫然：“是我胡思乱想……”
“告诉师兄。”风澜认真看着她。
别初低头，小声道：“我……我怕师父不要我，怕他永远地离开我。”
风澜细想这几年，好像每次别初这般发脾气都是因为这一个原因，他不懂为何别初心中总是这样不安，说到底还是她身边的人太少了罢？所以才这般患得患失。想罢坐到凳上，让别初坐在膝上，安抚地拍着别初的后背，道：“初儿，掌门永远不会不要你。”
别初靠在风澜胸前，还是不放心：“万一呢？”
“没有这般的万一。”风澜轻声道。
别初叹了口气，道：“大师兄，我这样多疑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动辄大发脾气，要是一直这样，大约都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了。”
“不会。”风澜很笃定。
别初抬眼看他，略加思索，道：“师兄，那我就留在这里了，等师父回来。”
风澜松了口气，笑道：“好。”
仙门弟子之间相传，据说在靠近东海的一座海边小村，一夜之间被屠村，所有人都消失在了魔女别蝴的手心之中，因为魔女别蝴需要凡人的精元助她更快地成魔。
“更快地成魔？”
“别蝴本是仙身，却堕入了魔道，她本身仙家修为很高，所以堕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借助凡人精元方可。”杜兮玥解释道。
别蝴，别初，这倒是很像的名字呢。别初已然从杜兮玥口中知道，别蝴就是她唯一的师姐，被逐出师门的那位。对于这位师姐，别初除了名字，一点都不了解，就连杜兮玥这般的八卦高手，也没能打听出除了名字之外的其他事，毕竟对于东华派，别蝴是禁忌。
“师父是亲自去……”去做什么，别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师父是去做什么。
杜兮玥道：“掌门是去惩处魔女了。”
“这样啊……”别初心下有些黯然，她一面不满师父之前收了一个徒弟，一面又不愿师父狠心对别蝴，如果师父对别蝴可以下狠手，那么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做错了事情，师父是不是也会那样对自己？
杜兮玥叹了口气，道：“魔女重伤垂危，可是还是让她跑了。”
“啊？”别初一愣，“她这么厉害，能从师父的手中逃走？”
“谁知道她是怎么逃走了呢，当时过去的仙门大派绝不止东华，毕竟魔女魔力也是很高深的，但是再高深，也不可能在那么多仙家高手面前逃走。”杜兮玥沉思道，“除非……”
除非有人放走她。
别初知道杜兮玥是什么意思，摇头：“不可能，我师父不会徇私的。”
杜兮玥惊讶于别初竟然没有发脾气，她听别初此话也有道理，毕竟掌门代表着整个东华派的声誉，他就是为了东华派也不会那么做。想到另一个传闻，杜兮玥神秘兮兮地告诉别初：“听说岑师叔比掌门先到一步呢。”
别初仰头看她，只见杜兮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岑师叔已经为魔女求了很多次情了，大约是有隐情罢。”
别初想起之前在太极殿里的见闻，雪莲居士确实希望师父饶她一命，而这隐情，似乎是为了师父着想，也许师父也不想杀她，只是她作恶多端，将来终有一日会被仙道正派打散魂魄，与其到那地步，不如师父自己动手，将她送入轮回之中。别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师父的弟子会入魔，若是其他的弟子也算了，师父只教她一人，万万不会将她教进魔道，可是现在事实摆在这里，谁能解释原因？
秦湘问回来时，白凤便抵达了遥碧峰的小院，它一落下，便被冲出来的别初牢牢抱住脖子，白凤无奈地仰天长鸣，别初却拍拍它的头，笑道：“凤叔叔你总算回来了。”
白凤翻了个大白眼，扇起翅膀将别初掀到一边，这才能自由呼吸了。别初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师父不在的时候，她和白凤一贯是这种相处模式，她早被掀习惯了，习惯到了能够准确推出白凤会从哪边掀她，而她怎么倒下才不会疼。
“师父回来了？”
白凤傲慢地点了点头。
“师父一切都好罢？”
白凤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啊，那你回去告诉师父，我不回东华峰了，我就呆在遥碧峰。”别初说罢坚定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祈祷白凤千万不要挽留她，不然她一定会跟着回去见师父的，要知道她做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自从那天和风澜谈了一番之后，别初意识到自己对师父太过依赖，从另一个层面上说，她对于秦湘问是一种拖累，自己既然已经出了云洞，很多东西不能够再按自己以往的想法来。
白凤瞥了一眼别初，果然和秦湘问预料一样，它也不多留，化作一道白光前往东华峰。
看着白凤这么果断地走了，别初愣了愣，咕哝道：“真的不劝我么？”
杜兮玥下了早课回来，看见有些失落的别初呆呆站在院子里，问道：“初初怎么了？”
别初沮丧道：“师父不要我了。”
杜兮玥失笑，道：“你整日闷在院子里也不是办法，下午便随我一起去学习仙法罢。”
“可以么？”别初指出自己并不是遥碧峰弟子。
“我师父早上让我带你去过去和遥碧峰弟子一起修炼呢。”
下午别初换上遥碧峰女弟子鹅黄色的广袖流仙裙，一直随意打理的头发也梳成了道髻，捧着书与木剑来到了修炼场。到达的时候很多弟子都已经等候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坐，众多鹅黄中只有几点淡青，可见遥碧峰男弟子确实非常少，这也解释了为何遥碧峰下总是有很多其他峰的弟子过来，而身为首席的风澜却鲜少过来。
起风了，有几片辛夷花瓣随风落下，在落地之前，复又飘起，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虚空中现身，而后踏着辛夷花瓣一步一步落地，步伐迤逦，曼妙却又让人无法起亵渎之意。
“踏歌行！”别初身旁有弟子惊呼。
这是琉璃仙子最常用的现身手段——用自己的卦术穿越虚空。
琉璃仙子这套自创的功法可以和仙家一直沿用的灵遁术相媲美，不过灵遁术是缩地术和御风而行的结合，到底还是借助着土系媒介，不像琉璃仙子，完全不需要任何媒介，就像是在半空中撕裂一个缺口，让她得以瞬移到另一个缺口处。
“踏歌行是遥碧峰弟子将来必学的行路之道，如同灵遁术。但是仙门中大多数人都是御剑飞行，因为灵遁术太耗法力，同样的，遥碧峰弟子也是这般，他们行路一般选择的也是普通的御灵，通俗一点说，他们御剑，我们却是驾云。”杜兮玥将这几天听的介绍说给别初听。
别初恍然，于是开始纠结了，她是学习御剑还是学习御灵呢？
杜兮玥看她皱眉苦苦思索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有何难抉择的，你是掌门弟子，以后选择法器必然是剑这一类铁物，不像我们是带灵物，所以你学了踏歌行也不能够精通，但是你可以选择学习驾云之术，关键时刻，或许还有些用处。”
别初方才思索的便是自己要不要舍弃法器用灵物，此时听杜兮玥这么一说，认同地点头：“你的意思是我跟随崔师叔学习驾云之术，但是并不舍弃自己的法器，主要精在御剑？”
杜兮玥指了指自己的木剑，道：“你看，驾云之术入门时，必须借助木剑，可见驾云与御剑是相通的，所以你不必太介意两者区别。”
别初心中感激杜兮玥教导，道：“师姐，晚上回去我收拾屋子。”
杜兮玥冲天翻了个白眼：“初初，你师姐我可不是懒人，要是别人知道我经常不收拾屋子，会影响我光辉的形象的。”
别初撇撇嘴。
修炼场中央，琉璃仙子开始教授口诀，杜兮玥与别初连忙集中精力跟随着琉璃仙子学习。
仙门山间不知人间四季，只觉得春光正暖，每人的衣服上都有淡淡的光华，映射出一片祥和美好。
这一刹，别初知道自己选择离开师父，留在遥碧峰是正确的，她是凡人，是隔绝尘世十年的凡人，比别人更加贪恋这般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驾云御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