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腹黑王子 ...
-
赤炼目送着我和云一离开后，径直走进了会客室，忧心忡忡地对涉尘说：“殿下，这样……真的好吗？把她牵涉进来，这不会是大人希望的——让三殿下自生自灭，不好么？”
涉尘微笑着看着赤炼，微微摇着头，说道：“赤炼啊赤炼，枉你在世上活了这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身不由己’吗？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啊。就算是我们，能呼风唤雨，控制人心，也掌握不了世界的全部啊。
“赤炼，昨夜她让我给她讲我父亲，我努力地让父亲的形象完美，我希望她对我父亲能有一个好的回忆。可是事实上，你我都知道，我父亲他虽然是个英雄，可他也有他的缺陷。他做事一旦失败，他就会把自己的一切推向灭亡。这是一种极端的、毁灭式的处世态度。你知道么，当时云舒胤对他说，如果他愿意，云舒胤就当没见过他，他可以带着整个即墨氏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一直到地老天荒。可是，他却执意选择了死亡，并留了一堆烂摊子交给倚月和我收拾。他用自己的死和帝皇心的消失瓦解了整个即墨氏。
“这样，倚月走了，无常也消失了，就连鬼羽大人也不见了。他用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让即墨氏在历史上销声匿迹，没错，这一千多年来我们确实活得很低调，几乎没什么纷乱，看似是遂了他的愿，即墨氏永远无法崛起了。可纵然他有神机妙算，又如何能料到这一千年后的事情？他以为他把帝皇心藏在即墨氏之外，无常就没有办法重新掌握权力了。可惜，他对自己的儿子了解得太少，无常对帝皇心的渴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我们，已经无法控制了。”
他罕见地露出了一抹邪魅但自信的笑容：“就算完殇大人还在世上，也阻止不了即墨氏的崛起。”
“其实，对于大人的决定，殿下您和公主殿下都是不赞成的，对吧？但是因为那是大人的遗愿，也只好服从。三殿下既是威胁，也是契机。只是属下有一点不明白，殿下您这是既然决定要找回四公主，又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涉尘笑了笑，说道：“你只管看戏，好好欣赏你家主子我的精湛演技便是。”他端起茶杯，吹开茶面上的茉莉花，轻啜一口茶，突然轻声笑起来：“只怕以后被戳穿了以后，我就没安生日子过了。”说罢他又吩咐道：“给我把苍阳叫进来。”
“是。”
不一会儿苍阳进来了，一脸的拘谨和紧张，他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看涉尘的金色瞳孔。
“二殿下。”连声音都细不可闻。
涉尘“嗯”了一声，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坐回沙发上随意地翻了起来。他就那么坐着，也不跟苍阳说话。苍阳一直低着头，哪怕是从眼角瞟一眼涉尘都不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涉尘终于悠悠地开口了。“荒火呢？”
苍阳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遵从殿下的吩咐，将他收押在地牢里，浣淳和七夜看守着他。”
“很好。”轻吐出两个字，涉尘又不说话了，而嘴角的笑意却未减半分，让人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苍阳见到涉尘这副模样，才暗暗叫一声不好，自己怎么粗心大意得把这茬儿给忘了？！虽说这位即墨氏二殿下素常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过即墨氏族中哪一个不是顶呱呱的狠角色？且不提当年第一代即墨王对自己的儿子都能狠下毒手……眼前的这位二王子，自即墨完殇死后就主掌即墨族中大事，别看天天笑眯眯的，其实就是一个“笑面虎”啊！每次要处罚下属之前，总是一语不发，然后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待人放下警惕之后，再从背后捅一刀子。
苍阳暗想，坏了，这回二殿下的刀下鬼，我是非当不可了。在涉尘悠悠闲闲地晒着太阳的当儿，苍阳赶紧快速地回忆自己近日以来的言行举止是哪里惹恼了这位爷，俗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要是抢在二殿下之前承认错误，说不定他还能从轻发落呢。
可是他想破了头也没想出自己哪儿得罪了涉尘了，但瞅着涉尘一脸的气定神闲，仿佛他早已拿住了自己的把柄似的。苍阳深呼吸一口气，讨好似的开口了：“殿下，您就直说了吧，我实在不知道我哪儿得罪您了。”
“还没想好么？”涉尘不慌不忙地押了一口茶，“我可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想呢，没想出来？”
“属下笨，想不出来，”苍阳老老实实地回答，“您就告诉我吧，我心甘情愿受罚。”
“受罚倒谈不上，”涉尘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看到一脸可怜相的苍阳，莫名觉得他有点滑稽，“几百年来，你倒是长进了。”
“啊？”苍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涉尘在说什么。
涉尘继续低头翻着书，问道：“啧啧，我还真是替你担心呢。”
苍阳惶恐起来。即墨涉尘的语气越轻佻，就说明自己犯的错误越大。可是我究竟错在哪儿了？！
“殿下……我……”
“我们家老四那个脾气呀，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过一段时间大公主不是也要回来了嘛，如果老四再和即墨倚月通一通气……苍阳呀……到时候恐怕就算是我也护不了你啰，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苍阳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得浑身哆嗦，而在听到即墨氏大公主和四公主即将回来之后，他几乎支撑不住，双腿软得要跪下去。他那个悔呀，恨不得把自己的两只手都剁了，怎么就做了那么傻的事情呢！苍阳哭丧着一张脸，却不敢挪到涉尘身边去。“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其实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涉尘抬起头，一脸邪恶，“喏，趁着那两个会闹腾的女人还没回来，赶紧收拾收拾铺盖，能逃多远逃多远，永远都别回来，也别让她们找到你！”
“有……有第三条路吗？”苍阳壮着胆子问道。
“有啊。”涉尘爽快地说。
“真的吗？”苍阳的双眼发出激动的光芒，不过只有两秒钟，他立马又低沉下去。二殿下口中的“有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从我说这句话起，你就给我暗中跟着唐迹和云一先生，并且每天都要向我和欧里斯特报告他们的行踪。如果跟丢了或者被发现了，你就按照第二条路自行解决你自己吧。”
苍阳差点没跳起来。“欧里斯特？！凭什么？！”涉尘抬起头来，微眯着双眸。苍阳自觉失言，被涉尘的威胁吓出一身冷汗，也冷静了许多，“不是，殿下，我的意思是，我向您汇报是应该的，欧里斯特那小子和我地位同等，我凭什么也要向他汇报？！”
“不然你和他换换？”
“……”
“不愿意就别多话，照我说的做就行。做得好，我说不准还能在那两位公主面前为你说两句好话，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苍阳一脸黑线。他默默想道，您别煽风点火我就谢天谢地了。但嘴上还是言不由衷地说：“那属下先谢过殿下了。属下谨遵殿下之意，定不负殿下所托。”
“你先别走。”苍阳抬脚刚准备离开，涉尘鬼魅一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苍阳欲哭无泪——您老怎么那么多吩咐呀，我还活不活了？
“要是嫌我啰嗦那你尽管走，我也不管你的死活了。”涉尘仿佛猜到了苍阳的心思似的，慢悠悠地开口道，不愠不怒。
苍阳顿时毛骨悚然，连我想什么都知道？！这即墨家的，果然一个比一个人精！惹不起呀惹不起，我们做属下的还是乖乖听话就好了。
“属下不敢，您尽管吩咐。”苍阳讪讪地答道。
“问问沃恩图恩的贾斯汀长老，即墨倚月是不是在他那儿。”
苍阳傻眼了。殿下呀，这公主还没回来呢，您就这么急着把我往火坑里推呀？“殿下，这……”
涉尘恶作剧得逞般地笑了。“行了，我不逗你了，你赶紧去血杀一吧。记着给我看紧了，不然仔细你的小命！”
“是、是是。”苍阳喏喏应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涉尘望着苍阳离去，目光的焦点却不在他身上。他合上书，笑容绽放得更大了。
即墨倚月，你玩够了，也该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腹黑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