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题 圣女是小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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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暗绿色的青苔爬满墙壁，在尚未被青苔侵蚀到的墙面上，镶嵌着一盏盏点着牛油的壁灯。昏暗的灯光无风却摇曳，发出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仿佛要吞噬这石室中本就不充足的氧气。随着木门发出的吱呀声，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出现在石室尽头，半明半暗的火光扭曲地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仿佛两只只出现在黑暗中的野兽。
“死了吗？”站在石室中的一扇铁门前，其中一个男人问道。他的声音嘶哑而粗鲁，那无所谓的语气让人以为他在谈论的只是一只低廉的动物而非人类。
“以常理而论，流了那么多血是无法继续存活的。”另一个男人谨慎地回答他道，他的声音一板一眼，充满了就事论事的客观，几乎罕见自己的情感。
“真倒霉。”嘶哑的声音啐了一口，从牙缝间挤出的话语带有明显的怒气：“都是那女人捣的乱，让我们没能捉住金毛的小子。本来我在达利安给出情报时就不想干，结果这下好了，死了一个，跑了一个，根本就是忙了一场空！”
“格雷先生说的极是，达利安先生做事向来有欠考虑。”
“哼哼，你小子倒是蛮识相的！我早就告诉过兄弟们那家伙不中用，但他们根本不相信，还帮达利安那个狗/娘/养的说话，结果现在呢？我告诉你，西恩，达利安这次就是想报私仇，他的目标本来就是要那两个人和我们一起玩完！我现在想明白了，什么货物被盗，什么颜面扫地，抓那个金毛小鬼根本就是件有去无回的事情，要不是你出手快，我们就都他/妈完蛋了！”
“达利安先生此次的做法显然不合组织的规矩……”
“所以说这次他死定了！不但被人削了一截手指，还敢用别人来阴我们，我看等我告诉老大整件事情后，还不是准让他收拾包袱滚蛋！”
“可是达利安先生负责的交易路线覆盖联邦的西部，如果让他离开，恐怕在人手方面有些紧张吧？”
“哈，他能干，难道别人就不能干？实话告诉你，老大的亲信前些天私下里和我说了，要我多观察观察西部，尤其是学城那块的交易明细。我估摸着这下，你大哥我应该是要升职了！哈哈哈哈，多亏这次的事，我发现你小子脑子清楚下手又狠，到时候我提拔提拔你！”
“提拔在其次，在下能够跟随格雷先生学习，就已经深感荣幸了。您的豪爽和做事的方法实在是教会了在下很多在别处无法学到的东西。”
“哼，整天文绉绉的，嘴倒是挺甜！小子，你大哥我现在要去喝点小酒庆祝庆祝。喏，我把钥匙给你，你去看看那个女人死没死透，要是死透了就拖出去烧了她，省得晦气，不用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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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嘶哑的男人哼着小曲往地下室的楼梯处走去，当他的脚步和声音一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时，被单独留下的西恩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关着少女的铁门。
“无意义的伪善是通往死亡的捷径。”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对她之前的举动给出了一个尖刻的评价。西恩居高临下地审视少女浑身血污的惨状，他用脚尖踢踢她的胸口，那里在不久前曾被一柄尖锐的利剑刺穿，就在她拉着金发的少年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还记得这女孩突然挡在那个金发少年身前时的样子，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尽管身体在止不住地害怕发抖，但却依旧固执地不肯挪开一步。
“女人，识相点，快点让开。”向来不喜欢和女人多废话的格雷不客气地冲她吼道：“别坏了爷们的正事。”
女孩没有如他所愿地被吓到，她死命地摇头，金色的长直发如瀑布般在腰际摇晃，那明亮的色彩灿烂得简直要刺痛西恩已经熟悉黑暗的眼睛。
“不行。”她简短地拒绝，细弱的声音里有些微的颤抖：“我不能让开。因为伊西铎是我的朋友，我们说好的，不能扔下朋友不管。”
“哈！”格雷听完女孩的话后放声大笑，粗粝的笑声里染着下/流的色彩：“朋友？普通朋友会帮他到这个地步？恐怕是床上的朋友吧！”
“无礼的人！你们怎能堂皇说出如此粗俗的话！”女孩还未回答，她身边的少年便已经对格雷怒目相加。数月的奴隶生活没能教会他一点察言观色的本领，浑身带着娇生惯养气息的金发少年像一只炸毛的小猫，被男人下流的笑声气得面红耳赤。
“女人，你跟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什么乐趣？”格雷对她扬扬手中的宽剑，他那果露在外的手臂上满是壮硕的肌肉：“爷看你姿色不错，不如你先别挡道，到时候等爷办完了正事，一定会来好好教教你真正男人的滋味。”
“不必了。”女孩颤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站在她身后的西恩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不过他猜测那神情一定和她耀眼的金发一样明亮得令人厌恶：“我只要知道真正朋友的滋味就够了。更何况，我觉得需要让开的是你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声音迅速压低，等到西恩明白她是在做什么时，女孩的周身已经泛起魔法的荧光。
“这个贱/人居然会他/妈/的魔法！”格雷表情扭曲地想要冲上去掐住少女吟唱咒语的喉咙，但浑身被魔法捆竖住的他除了叫骂以外，甚至没法移动一根手指。
“真对不起，但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我觉得这种下作的魔法恐怕还是很合适的吧？”少女的声音里笑意的成分越来越重，她歪头看看表情狰狞的格雷，然后扑哧一声轻笑出声：“放心啦，这个是我新学来的，只有十二个小时僵硬不动的效果，除了会尿裤子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副作用哦。”
她轻快地拍拍侧过头来崇拜地看着她的少年，准备和他一起转身离开。
但她的动作永远地静止在转身的时候。
西恩一手轻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被长剑当胸穿过的少女，她身上萦绕的荧光在迅速黯淡，像她的生命力一样飞快地枯萎凋谢。少女不可思议地低头去看穿透自己的心脏后，在胸口处露出的剑尖。她想要开口疑问，但从她口中溢出的鲜血让那几个字包裹在血泡中。
“伊西铎。”在她还能说话的最后一刻，她轻声念出惊恐到浑身僵硬的少年的名字，然后伏在他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当少年的身影随着这句咒语瞬间消失在这片地方的时候，失去支撑的少女终于颓然倒下。青绿的草地被她胸口涌出的鲜血染成一片赤红，西恩蹲下/身拔出那把插在她胸前的长剑时，还能看到有血珠在狭长的草叶上滚动。
这样的颜色真漂亮呢，他平静地想，不过很快就会干透，然后变成那种令人作呕的铁锈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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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变成了这种肮脏的颜色……”
回忆在此处戛然而止，西恩再一次像拾起剑时那样蹲下，漠然地打量着铁笼中的女孩身上的血迹。在摇曳昏暗的牛油灯下，那鲜红的色泽已经褪变成干枯的深褐色，正是多年来西恩最憎恨的色彩。
他套上别在腰间的白手套，准备伸手拨开女孩挡在眼前的金发。原本漂亮的金发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黯淡无光，一如它那已经没有呼吸的主人。
“如果烧掉，应该都会变成精彩的红色吧？”西恩轻声低语，用手捋过少女的金发，动作带着漫不经心的轻柔，直至他将挡住女孩面容的刘海全部拨开。
眨着蓝眼睛的少女直直地看着他，宛如重新还魂的幽灵般渗人。纵使西恩再波澜不惊，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哦，”少女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阴暗的地牢中：“其实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题 圣女是小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