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九题 路上磨难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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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路斯，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艾雪希对这个莫名其妙消失了数刻后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的人问道。
“贞德想我啦？”她的提问一如既往地对这个人没有任何的意义，银发的青年傻笑着给了她一个结实的熊抱：“其实你最清楚了不是么，我从来就没有走远，一直都乖乖待在贞德你·的·心·中·哟。”
“喂！你！”被紧紧抱住的艾雪希注意到周围投射来的暧昧眼神，那窃窃私语的人群中不时飘来一两句“年轻真好啊”和“亲爱的你就从来没有对我这样”之类的低语，让脸皮远没有青年那么厚的少女尴尬无比。
“大变态！快放手啦！”最终，坚持抵抗的她终于用一巴掌脱离了痴汉的魔掌。
“以后再敢这样，你的左脸就是你的下场！”艾雪希一边警惕地保持和他的适度距离，一边恐吓他道。
“呜……我鸡道了……”左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掌印的萨尔路斯垂着头可怜兮兮地跟在少女的身后，HP被打掉四分之一的他口齿不清地保证道：“我以后窄也不会乱碰贞德的漏体了……”
二人一边吵吵闹闹，一边在这座容量颇大的高塔中穿梭前进。这座传说中的高塔尽管外观上不尽如人意，但它的内里确实无愧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传说。
明亮的塔内无比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顾客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不同的柜台前审视各个工会的人力资源，偶尔还会为自己发布任务的优先度吵个面红耳赤；佣兵们有的坐在远离柜台的长条木凳上等待任务的确认，有的站在一边相互交流做任务时遇到的奇闻趣事；衣着暴露的女侍手持大杯的啤酒，在各个长桌木凳前倾身热情地招揽顾客，满脸的浓妆遮住了脸上疲惫的神情。
“简直像国家公务员考试的人流量啊！”艾雪希刚发出这声感慨，就差点被一个迎面匆匆走来的男孩撞个满怀。少女疑惑地转头看向他，男孩头戴一顶鸭舌帽，帽檐被压得很低，几乎看不清他躲闪的眼神。
被萨尔路斯拎住衣领的男孩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护：“我我我，我今天刚实习！求求大爷了，您就好心放我一马吧！”
“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艾雪希闻言看向萨尔路斯，后者对她解释道：“他刚才想偷你装在身上的那袋金币。”
艾雪希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装在胸下口袋里的金币，那是文达尔斯在她离开前交给她雇用法师的酬金。如果没有了这个，她恐怕就要凭自己的双脚走去欧内斯堡了。一瞬间，一股怒气从她的心头升起，不过当她又看了看那个被萨尔路斯轻松抬手拎到半空中的孩子时，那股怒气便消散了不少。
“呃，钱还在啦，看他那么小，就放了他吧。”艾雪希看着这个又瘦又矮孩子，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裹在一件脏兮兮的破衣服中，他像只被捉住的小青蛙那样拼命地蹬腿挣扎，在高挑的青年手上，娇小得简直像一个玩具娃娃。
“不行！”出乎艾雪希意料之外，一向听话的萨尔路斯这次没有放过那个少年。他表情凶狠地怒视着这个少年，好像他干过什么犯法的滔天大罪：“你想偷那袋金币对吧？！”
“不不不不！我我我没想偷偷偷……”
“不想偷？！”青年的脸色更加糟糕了：“你真的不是想偷金币？！”
“对对对！我就是走路走得太快了点，误会！都是误会！”
“哼！那就更不可饶恕了！”萨尔路斯一松手，瘦弱的少年就跌倒在地上。他刚想起身逃跑，但一抬头便对上了青年渗人的笑容：“我猜对了，不想偷金币却把手伸到那种地方，你果然是想摸贞德的胸部！”
“哼，我都没有摸过！你好大的胆子！”萨尔路斯咬牙嫉妒地盯着少年的手，转头对已经石化的艾雪希说道：“贞德，我建议把他的手斩下来由我来保存！你说好不好……噗哇！”
“好个屁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都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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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敢这样，你的右脸就是你的下场！”艾雪希气愤地走在前面，对跟在她后面的男人出言威胁道。
“呜……我鸡道了……”左右两个脸上都顶着一个鲜红的掌印的萨尔路斯垂着头可怜兮兮地跟在少女的身后，HP被打掉四分之二的他口齿不清地保证道：“我以后窄也不会乱嗦有关贞德胸部的话题了……”
“先在这里打听一下吧。”站在一处围着的人比较少的柜台前，艾雪希停下了脚步。她对趴在柜台上，眼神飘忽望向远方的女人问道：“您好，我想雇用法师，请问……”
“小妹妹，你是新来的吧。”女人仍趴在柜台上，她看也不看艾雪希，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对她说：“学城出了大事了，所有在外游历的法师都必须立刻赶回去，这是好几周前就发布的消息了呢。”
“诶？那就是说……”
“唉~~~~也就是说我们这里也好，别的地方也好，这几天来一个法师也没有啦。唉，学城的那群老头真烦人，干嘛把年轻法师们都叫回去嘛，我还差一个法师就集齐全职业【哔——】记录了呢。”
没敢问【哔——】记录到底是怎样的记录，艾雪希以不放弃的执着精神追问道：“您知道那件大事到底是什么事吗？会要多久结束？”
“学城的官方说法是数年一度的大会啦，不过这种傻话骗骗小孩子就算了，已经有流言悄悄传开了哦。”八卦果然是女人共同的爱好，刚才还懒洋洋的女人充满干劲地支起上身，对艾雪希悄声说道：“据说啊，是一个叛逃的法师捅了什么不得了的娄子，现在哭着让全城的法师帮他擦屁股呢。”
“什么篓子？！”
“恩……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一不小心嫖了哪国的公主吧，哈哈！”
在仔细确认过女人所熟悉的几家公会都没有法师的“存货”后，艾雪希失望地向她道谢告别。
“不要那么难过啦，”因为共同的八卦爱好而莫名地关系好起来的女人对少女安慰道：“搞不好多出去走走就能碰到野生的法师呢！我们这儿是没有，但据说有任务还未完成的法师们可以延期回学城哟。”
在那之后，艾雪希又努力挤进人潮中，多问了几家不同的公会。得到的回答是一致的歉意。
“我们现在正要向常客们道歉呢。”在唾沫横飞的人群的包围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她苦笑道：“因为突然缺少法师人才，很多常常能接的任务都不能做了。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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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终于接受了这个沉重的现实，艾雪希长叹一声失望地喃喃自语：“现在要怎么办呢……”
一直在她身边的萨尔路斯拍拍少女的肩膀以示安慰：“今天看来是找不到了，要不我们先回家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艾雪希勉强点点头，准备朝塔外走去，但是一丝异样滑过她的心头。“回家？”她默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回家……”
“啊！”终于想到哪里不对的少女深觉不妙地皱起眉头：“说起来，我从进塔后就没有看到那孩子了！伊西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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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这边，你从那边，分头开始找应该比较快。”当萨尔路斯拨开拥挤的人群时，少女的建议还在他的耳边回响。那时他本想出声否定这个听起来不太安全的建议，因为就在不久前的刚才，贞德还差点被人摸了胸部。更何况他觉得那个金发的小鬼是死是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急着找他这种事情更让他提不起一点兴趣。但是女孩眼中的焦急让萨尔路斯打消了原本的那个想法。
只要贞德愿意，他想，只要贞德觉得这么做好，我就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那么重视她？当他穿梭在人群中，仔细辨认那些对他而言差不了多少的人脸时，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又如魔鬼的低语般在他的心头呢喃。
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你从来没有见过她。你和她相处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一个月。那声音不依不饶，在他向前跑时，在他抓住人问话时，在他顺着指明的方向前进时，像如影随形的跟踪者，片刻不歇地在他的心底质问：你为什么要那么重视她？
我不知道，萨尔路斯对心底的声音坦言。这个声音自从他醒来的那天就一直在他的心底盘桓，就好像他对贞德那莫名的爱意一样，这声音也出现的莫名其妙。它在不停地质问他，每当他空闲，每当他独自一人，它便抓紧机会，拷问他的内心。
为什么？
而他给它的答案也同它的提问一样干枯无趣——我不知道。萨尔路斯从来就不知道这份莫名的爱意从哪里出现，又要去往何处，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贞德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非要用名字来定义他对她炙热的感情，那答案便只有“爱”这一个字。
他终于拨开了层层的人群，在拥挤过来围观的人群中间，是一个伏在地上的少年。他神智尚不甚清醒地侧躺在地上，金色的卷发凌乱，衣襟上还带有大片的血迹。
那是贞德给他买的衣服，萨尔路斯对自己说。尽管对他来说少年的脸和所有不是贞德的其他人一样，没有值得辨认的价值，但那件衣服让他认出了他。
“小伊。”他听到自己喊他，少年本来最讨厌这个名字，每次听到时他那皱眉不快的表情都会让萨尔路斯深觉愉悦。但这次，少年只是茫然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贞德刚才还和我一起来找你呢，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来，我们一起去叫她回来。”他蹲在少年的面前，扮演着傻爸爸的角色，像他最喜欢玩的家庭游戏一样，伸手去扶他起来。
伊西铎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歉意，他看着他，半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也知道妈妈那个人啦，她会担心你的。”萨尔路斯替他拍掉身上的灰尘，在触到衣襟上的血时，他微微愣了一下。
不。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
“对不起。”伊西铎看着他，少年从未道过歉，哪怕是他吃错了梦眠果抱住贞德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那之后避忌不谈。
但是现在，他后退着躲开了萨尔路斯抚平他衣襟的手，颤抖着对他说对不起。
不。他再一次在心中否认，不，不会的。
“都是我的错……”伊西铎的表情因为后悔和自责，已经糟糕得一塌糊涂。现在的他根本不像一个王子，同每个十四岁的孩子那样，他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萨尔路斯在心中祈求他，不，不要再说了。
“贞德她……她来找我……但是，”少年的神情近乎崩溃，他只能重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衣襟上鲜红的血：“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我的血……”
求求你了，不要再说了。萨尔路斯心底那个质问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尽管周围一片喧闹，但他却觉得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一切的声音在他的心中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她不在，他对自己说，那么所有的人发出的声音就只是嘈杂的噪音而已。
不要去听噪音。他命令自己。但却依然无法阻止那个少年告知他的残酷真相。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血，是……贞德的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九题 路上磨难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