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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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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比吕。”明将头靠在他胸口,望着地上的行李箱,有些犹疑,“这样真的好么?”
“没问题。”他点点头。
“但明天不是给旺里发工资的日子么?”明有些心虚。
“诶?是这样么?”他拍拍头,故作无奈,其实嘴角挂着奸笑,“那也没办法了啊。”
“奸商。”明戳戳他的胸口。
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像以往任何一次逃亡隐居一样。这一次,他们要逃到没有光言宗,没有北斗,没有尸,没有战斗的地方去。
不会再被什么束缚手脚。
他们曾肩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这一次,他们也想任性一回。
“走吧。”他扶着明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火车票。“以后的日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你以后要怎么养活我?”明突然停住正准备迈出去的脚步。
“再开一家店铺吧,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怎么样?”他笑了笑。
“还要再骗那些兼职的学生么你?”她揭穿他的奸诈面孔。
“呃……不会了。”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温柔地笑着,“因为我们再也不会从那个地方搬走了,不是么?”
“嗯。”明笑着点了点头,带了几分羞赧。
尸姬与契约僧之间那种默契,是坚不可摧的。因为他们是并肩战斗的,共历生死的人。赌上生命的信任,还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
明抬头望着澄澈的夜空,轻而无声地笑着。
按照贞比吕的计划,他们会开一家并不起眼的小店,
不需要刻意招徕生意,
只要赚到足够糊口就好了。
也许,在天气好的午后,她会搬一个凳子到店门口,
坐在贞比吕身边,
两个人念叨些生活的琐事。
像是:这个月的开支啊,什么地方有减价商品啊……
而他宽大的胸怀会抱紧她,
他和她的身上,不再会沾染洗不掉的血腥味。
不会再被什么所牵绊,
他们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原原本本的自己。
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己一直追求的。
大概,
就是这样卑微却平实的幸福吧……
今夜,将是他们生命里的又一个原点。自此之后,他们的生命将被彻底改变。
不管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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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折腾了一天了,有些疲倦了。
北斗仰面躺倒在寂静的街道上。晚风微凉,她打了个喷嚏。蜷缩起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瓶。
这是她的玩具,生前死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玩具。
她很喜欢。
“虫子……你看……”她口齿不清地呢喃着,沉入梦乡。
多么希望狭间现在在她身边,能赞美她的玩具。
但他已经死了,不是么?
“虫子……你在哪……”睡梦中的她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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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衣领,将她的几缕碎发掖了进去。
“快点啊,贞比吕,有点迟了。”明步履匆匆,拎着一个小衣箱,催促他。
不可否认,她现在心里满是狂喜,对于未来的迫不及待,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尸这个身份。
“嗯。”他点点头,小跑几步,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扭过头,回给他一个微笑。
很快,他们已经能看到火车站的巨大霓虹灯在夜空下流转着温婉的味道。新鲜的,无法言说的希翼,一点点从满载的心里溢出。
哗啦一声,明的鞋尖好像踢到了什么,有东西划过石板路面的声音,清脆的长音,惊扰了路旁本已熟睡的北斗。
她完全是本能一样,在霎那间捡起滚落在地的瓶子,腾的跳起来,利爪直朝远冈明撕去。锵的一声,贞比吕的法杖毫不留情地用力地将她的手打开,她在强大的力的作用之下,跌倒在一旁的路边。
双方就这样在沉默中对峙着。
怔了许久,她平静下来。
而明也对贞比吕说:“不用管她了吧?你不是说过再也不理会尸了么?贞比吕。”
他满目温柔地点点头,拉着她转身而行。
“要走么……壬生贞比吕?”她转头看着拎着行李的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她将手中的瓶子放到脸颊上用力地蹭了蹭,全然不顾上面还残留着远冈明鞋尖的灰土。
再一次蜷着身子正准备入睡,她却发现了异样:
尸的嘶吼,炸裂在火车站上方的楼顶上。
她睡意全无,整了整衣裙,细心地将瓶子揣入怀里,笑着朝楼顶上奔去。
到底有多久没有找到游戏的乐趣了呢?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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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比吕……”听到尸的吼叫后,明握紧了贞比吕的手,额上直冒冷汗。
“不要理它!”贞比吕坚定地说,“还有别的契约僧,交给他们!”
“这样好么……”她平生第一次优柔寡断。
“没问题。”而他还是以往的果决。
他给她许下的承诺,又怎会失约?
“但是……”她依旧狠不下心来,多年来的杀戮,已经让她习惯去扮演以暴制暴却正义的审判者这一角色。
“不是说过了么?”他略有不耐烦,“光言宗什么的和我们没关系了!”
“……嗯。”沉默半晌,她肯定地点点头,掐灭了自己心中最后的一丝责任心。
但那只尸明显不识时务,直奔他们而来。
“明,快跑。”他捏着她的手,拎着行李快步奔跑着。
慌乱中,明顾不上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嘻嘻……我是敌人……敌人……”北斗突兀地出现在他们背后,贞比吕和明都愣了愣。
“敌人……敌人……”她念叨着那个彰显自己身份的词,摇摆着朝那只丑陋的尸走去。
噗的一声,一如既往强大的北斗一击必杀,漂亮地爆了那尸的头。
事情,好像有些过于简单了……
贞比吕和明顾不上太多,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充满是非的城市,然后再也不回来!
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尸,阻碍了他们的去路。
贞比吕多年来积累的战斗经验救了明,他的法杖精准无误地刺穿了那尸的心脏,他看见它摇晃着倒地。
不等他舒一口气,他们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包围了。
周围的尸一只接着一只冒出来,量是如此的大!简直如同雨后的春笋般,一个一个从地底下冒出来。
“哼,光言宗的僧人,和那个尸姬,见识到本大爷的强大了么?”痞气十足的声音在头顶的上空炸裂,却让人无法分辨出具体的方向。
“切。”贞比吕虽有不甘心,但他完全不惧怕这只尸。
“死心吧!”那只藏在暗处的尸狂笑着,“本大爷能制造出听命于本大爷的尸!”
“什么!?”贞比吕想当出乎意料。
“嘻嘻……”只有北斗完全不紧张,反而一副尽兴的样子,快速移动着,斩杀着附近的尸。血液溅满了她的衣裙和发。
鲜血中的她,越发美丽动人。
只有鲜血,才是最配得上她的妆容。
“明,这里有我!你不要出手!”他敏捷地挥着法杖,守护在她身边。
“不行!”她忘了自私,习惯性地组装着自己的狙击枪。
贞比吕见状,翕动着唇,快速念出一串咒术,只见几条绘满经文的绸条紧紧地束缚着明的双手。
“答应我,不要出手。”他抽出空隙,俯身安抚她。
“贞比吕!”她气结。
“没关系,有我在!”他义无反顾地肩负起保护她的责任。
不知杀了多久,贞比吕和北斗都有些疲乏。与只知道一味杀戮的北斗不一样,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尸,否则,他们只能被夺去性命,死于无休止的战斗中。
但这又谈何容易,那只尸,到底在哪里?!他恶狠狠地环顾四周。
聚集在明身边的尸越来越多,他也有些力不从心。既要保护明,又要防备那些偷袭的家伙。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壬生……贞比吕……”不远处的北斗突然停下杀戮的手,转过身怔怔地看着,满身伤痕却依旧如同豹子一般凶狠战斗着的他,心里生出莫名的想法和念头。
“明,忍耐一下,就快结束了。”他说着假话安慰她。
“贞比吕……”她囿于束缚,无法像以前那样,当他的利刃和保护他的盾,甚至没办法帮上他一点忙。
飞快的身影混在扑向贞比吕的尸背后,扰乱了他的视线。
“明。”他回头看她,她冲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下一秒,他看见她那颗还带着熟悉的笑容的美丽头颅,被人从修长的脖颈处砍断,滚落在他脚边。
“明!”他扔掉法杖,忘记了还在战斗,只知道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呼唤她的名字。
周围的尸也都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像是被切断了线绳的布偶,显然,他们的主人也在突如其来的变故前怔住,忘记了操控他们。
只有北斗,面带天真无邪的微笑,指尖滴落着鲜血,看着跪下抱着远冈明头颅的贞比吕。
“贞比吕……”她凭借尸的强大生命力,硬撑着,留给他最后的微笑,“对不起,没能陪你到最后……”
美丽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阴翳,里面的光泽正一点点消逝。
“骗人的吧……”他不知说什么好。
她还活着的吧?
那个英勇美丽的明,跟他并肩战斗了多久?
那个无助脆弱的明,是在什么时候要求他杀了她?
那个满心期待的明,刚刚不是还在幻象他们的未来吗?
为什么,现在她就只剩下在他怀里的头颅了呢?
“北斗!”他咬牙切齿地叫她。
“贞比吕,我想当你的尸姬。”她笑得依旧天真无邪,“她是折断的獠牙,你不需要。”
他错愕,半晌后,嘴角挑起阴霾的笑:
“好!”
他翕动着嘴唇,出了契约的咒文。
耀眼而温暖的光芒包围着他和她,她显得心满意足。
“现在,我命令你,杀光这里所有的尸!”他仍然抱着明的头颅,冷酷地把新的尸姬当作真正的刀来使。
“遵命!”她笑的像个孩子,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敌意和杀心。
「北斗,你不是要当我的尸姬么?那么好啊!
我就让你当!
杀吧,杀够108条尸,然后滚去地狱吧!
滚去那比死还痛苦的地方!
尝尝被人利用个够,被人抛弃,永远都得不到救赎的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