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马旦同人）扬眉剑出鞘》一夜花厅雪

2、小酒馆意气点江山，陆文龙壮志报国心

　　张耀祖和高一鸣虽同坐在车内，却是一路无话。未进城门之际，张耀祖瞥见路边的一家小酒馆，提议去那里坐坐，聊聊天。
　　高一鸣也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不置可否，跟着下了车。
　　“老板，一斤熟牛肉配四个小菜，再来一瓶好酒。”张耀祖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吩咐到，那老板看来也很是熟悉他，倒令高一鸣暗奇。
　　“坐，这店虽小，菜却是不错，在北平的时候我常来。”张耀祖为两人取了茶杯，用茶水冲冲，放了一只在高一鸣前面，徐徐注入八分满的酒。
　　即使高一鸣再怎么防备，面对这么一个随性又和酒馆老板平和谈笑招呼的贵公子也放松了些许。
　　“今日能相见，你我也算有缘。我这里自罚三杯，一来代浩光再向你道歉，二来冒昧相邀多有冒犯，也请高老板莫要生气。”说罢，张耀祖连饮三杯。
　　“张公子如此豪爽，一鸣若再推辞未免矫情。冒犯之语莫要再提，一鸣也敬你一杯！”张耀祖如此做派，倒投了高一鸣的脾气，淡然一笑，将前事揭过，与张耀祖一碰杯，相识一笑。不过高一鸣也只是与张耀祖说些戏曲等闲话，并不多言。
　　酒过三巡，张耀祖说到了正经事。“我看高老板对飞行倒有兴趣，不知高老板对此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所谓如虎添翼一词便可知空中力量的厉害。我泱泱中华备受外国列强欺辱，如果能用飞机载士兵投炸弹或打枪，想来在战争中可以占些优势。”高一鸣久在上海梨园行当打滚，虽对军事是个门外汉，但却也有自己的一些见识。
　　“高老板见识深远，张某佩服。”张耀祖赞了一声，“不知高老板可知道，在欧洲和美国，许多国家已经有了高老板所说的可以投弹打枪的飞机，称为战斗机、轰炸机等等。而且型号众多，质量出众。只是现在欧洲陷入一场大战，无暇东顾，也没有将这种武器投入侵略我中华，否则，这神州大地生灵涂炭更甚往日啊！”
　　“唉！军阀误国啊！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只顾着自己争权夺利，根本不考虑整个国家的未来。黎民多艰，更是日益麻木，大中华……早已名不符实了。”高一鸣叹了口气，站起身看着窗外说到。
　　“高老板有此见识，证明我中华百姓也有许多贤明之士，如果中华百姓能有一个更强有力的领导，让有才的发挥他们的才能，有钱的出钱，假以时日中国也必定会富强起来。”张耀祖起身朗声说道，倒是充满了信心。
　　“呵，张公子所言，谈何容易。”高一鸣苦笑着摇头。“一个更强有力的领导，恐怕各路军阀都希望自己成为全中国的领导，只是这样一来，又是军阀混战，百姓遭殃。更何况如今有才的人往往不得重用，有钱的希望自己更有钱，宁可拿钱去在外国人那里疏通，又哪里愿意拿钱出来支援国家变革呢！如今各地，唯有山东张兴华张大帅还算爱护下辖的百姓，其余各地，盘剥尚且不及，何谈出钱出力？”
　　“怎么高老板也知道山东军阀张兴华吗？”张耀祖眉头一挑，颇有兴趣。
　　“在下班子里有几位便是胶东的，他们的家人传来信，我们才知山东如今倒也算得上难得的太平安康。这位张大帅倒是个异数，也许也存着野心，但算得上有情有义，手段也较为温和，轻易不动刀兵，称他为军阀，恐怕对他有些不敬。”高一鸣微皱眉，不赞同张耀祖对张兴华的称呼。
　　“哈哈，好，若是那小子听到高老板如此称赞，一定很高兴。”张耀祖大笑，“高老板莫怪，我虽祖产在北平，实则一年十个月都在山东，那位张大帅我倒也常见，他对‘军阀’这个称呼，可是半点也不反感啊！”
　　高一鸣侧头皱眉看向张耀祖，似是在看对方是不是在说大话。
　　“高老板有疑惑是正常的，不过日子久了就会知道在下说的是不是瞎话了。另外，我代‘张大帅’欢迎高老板来山东演出，像高老板这样的爱国志士‘张大帅’是很愿意结交的。”
　　“高一鸣不过是个戏子，爱国志士不敢当，除了捐些收益，于国家民族也做不出什么贡献。”高一鸣摇摇头说道。
　　“高老板何必妄自菲薄？高老板名声极大，你若多唱几出爱国的戏剧，也许投身报国的人就会更多一些。”
　　高一鸣心中一动，微微点头，陷入沉思。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闲话，时间便像流水般过去。越交谈，张耀祖越觉得高一鸣的非凡。虽然没怎么上过西式学堂，也没接受过新思想的教育，但就凭他自己的玲珑心思和这么多年与洋人、商贾、帮派人士交际往来的经验，高一鸣对时局的看法，对战争的认识，都是很独到很深的。
　　而同样的，一鸣对于张耀祖的看法也改变了。本以为只是个公子哥，然而交谈之中张耀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黎民百姓的同情，对国家兴亡的看法，都跳脱了上流阶级的局限性。
　　越聊越是投契，竟忽视了时间。高一鸣说的口渴，饮了口茶，不经意间一看窗外，竟已日头西斜。慌忙看表，已经快到晚间汇演的时候了。
　　“坏了！”高一鸣匆忙起身，捞过西装外套便要告辞走人。张耀祖忙拉住他，“高兄弟莫非忘了我开了车？”
　　两人一笑，结账上车。在城外人迹稀少处，张耀祖开足了马力，须臾便进了城门。
　　日近黄昏，城内人多拥挤，开车倒成了累赘，高一鸣一看时间只剩下半个来小时，手一撑从敞篷车内翻了下来，“张兄，小弟先行一步。日后再找张兄叙旧。”说完，急匆匆地招了一辆黄包车坐上，向剧院奔去。
　　“欸，真是没想到在20世纪初的北平也得堵车！”张耀祖叹了口气，继续以龟速向前磨蹭。

　　紧赶慢赶，高一鸣终于按时到了戏院。来不及和众人寒暄，他先去了后台化装换衣服，这么一来就怠慢了于香君。加上几个好事者在于面前说了几句风凉话，于香君和他老婆更是气得不行。
　　“当当当……”器乐声起，陆文龙出现在场上。英姿勃发，武艺过人。最关键的是心念大宋，忠义双全。高一鸣在台上将双枪舞得虎虎生风，台下叫好声不断。
　　‘高老板若演多几场爱国的戏，说不定报国的人就多了几个呢。’
　　张耀祖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他心头一动，有了主意。
　　一场武戏很快就完了，今天只是一个亮相，并不算正式售票演出。高一鸣未卸妆就又回到台前，冲着满满当当的观众行了抱拳礼，朗声道：“诸位观众，多谢大家对高一鸣一直以来的支持。高一鸣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如今我中华外有列强，内有战乱，黎民多艰。高某不过小小戏子，也想为国家做点事。高某决定在此次北平巡演之后，将会加演三天，这三天的收入均会捐给红十字会，由他们为北平及附近的穷苦百姓添置衣物和食品过冬。倒时还请大家多多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