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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四喜终得出头天,高一鸣愤诉前尘事 ...

  •   小四喜院内。
      “师父啊,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沈师傅回到家里,一脸喜色,姑娘们忙围上来问询。
      沈师傅并不说话,只是含笑到了客厅里坐下,接过大徒弟菊花奉上的茶水,喜滋滋地喝着茶水。“师父,你快说呀!”
      “有人请咱们去唱堂会!”沈师傅笑着说到。
      “诶呀,有堂会呢!”
      “只有堂会吗?没有戏院请咱们去唱戏吗?”
      有人欣喜有人失落,这就显现出这师姐妹几人不同的性格了。
      “有堂会很好了,总算是好的开头,只要我们唱的好,不愁没有戏院请我们。”沈师傅倒是很乐观。“好了,菊花,今晚加菜,明天开始要好好练习,五天后就要唱堂会了。”
      “是,师父。”

      “陈老板,事儿做的不错,多批你五千套,质量和速度都给我有点儿保障啊,倒时若是不合格,你可是一分钱也拿不到的。”张耀祖将高一鸣送回宾馆,直奔了另一家茶楼,那里有一位陈老板在等着。
      “多谢张爷提携,您放心,货一定又好又快地给您做成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去天津卫运。”陈老板心里乐开了花,不就是去请个坤班儿在家里给老娘们儿们唱出堂会吗,顶天五十块大洋,这多批出五千套可就是上万块大洋的赚头啊!
      那帮子老字号的人真是死脑筋!

      “行了,你快去安排吧,顺便把门外的梁老板叫进来。”张耀祖挥挥手打发乐颠颠的陈老板出去。
      “张爷,给您问安了。”戏院的梁老板哈着腰脱下帽子问好。
      “梁老板不必客气。说正事吧,考虑的如何了?”张耀祖翘着二郎腿,就差哼着小曲,一副“欺压百姓”的恶霸模样。
      “当然当然,张爷您出的价钱这么合理,又肯让我继续当戏院的管事,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放过啊。”梁老板笑呵呵地回答。
      “那就好,这是两千大洋和委托书,地契房契拿来。”
      “给您。哦,对了,张爷您放心,我已经放出风去了,相信小四喜很快就会找上来。”
      “嗯,做得好。去吧。到时候好好宣传一下,我要她们成为你们戏院的台柱子。”

      小四喜院内。
      “高兄弟,你要走,我们真是舍不得。”沈师傅坐在桌边,惆怅地说。
      “是啊,高大哥,好歹听我们唱完第一场戏再走啊!”姑娘们纷纷挽留。
      高一鸣淡淡一笑,“高大哥也很舍不得你们,不过……”
      “欸,你们这些丫头不要妨碍高兄弟做正事。”沈师傅打断徒弟们,“高兄弟,女儿家就是这样,儿女情长,见笑了。”
      “哪里的话。对了,叫堂会的是哪家?”高一鸣摇了摇头,关切问道。
      “是城东陈记布行的老板陈昌茂家。”
      “布行?”他无意识地反问,只觉得有些巧。
      “对啊,听陈老板说,他拿了一单大生意,叫堂会贺一贺。”
      高一鸣点头不语。

      北平火车站。
      “高大哥,一路顺风!”
      “高兄弟,柳爷,一路小心。”
      “你们也自己保重,我对你们有很大的希望,千万别让我失望。”高一鸣硬下心肠,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充作布景板的张某人,“走吧。”
      “好。”顺手接过高一鸣手里的行李,他当先往车站中走去。

      “让开让开!段大帅出行,让开。”突然之间,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车站跑出来,赶开车站口的行人和小摊贩。
      “小心!”一手拉过高一鸣往后躲,张耀祖右手丢开箱子便摸上了自己腰间。
      段直带着得力助手走出了车站,马老板等人立刻钻出人群冲着他鞠躬问好。

      “我们快走。”高一鸣的手紧了紧,声音极细小。张耀祖点头,扶着她低头往火车站走去。
      “欸,高老板,段大帅要见你。”马老板却横插一脚跑了出来,拦住了三人。
      两人对视一眼,张耀祖示意她不用担心。松开手,两人一起上前。
      “段大帅,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您。”张耀祖打起笑脸,拱手说道。
      “呦,张老板。真是巧啊。怎么,我才回北平张老板就又要走吗?”段直咪咪小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发问,“这位是?”。
      “这就是高一鸣高老板。”马老板哈腰笑言。
      “哦,原来是十二红高老板。张老板和高老板很熟嘛。”
      “在下是高老板的戏迷,均是今日离京,碰巧遇到,便结伴而行,路上在下也好向高老板请教请教。”
      “高老板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气度非凡,一表人才啊!”段直将目光转向高一鸣,有目的地吹捧着。
      高一鸣斜眼瞪视着段直,没有说话。
      张耀祖一见她的态度,更印证了之前自己的猜测,但他这次来没有带手下,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私下里再从长计议更实际。于是,他轻轻拽了拽高一鸣的袖子。
      高一鸣从仇恨中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人,那人对她微微摇头。她心中一沉,是了,她自己可以不顾生死,甚至挑衅段直才更觉得痛快,但她身边的人不应受到自己的拖累!
      不情不愿地拱手,微微侧头,高一鸣淡淡说到:“段大帅谬赞了。”
      “哈哈,谬赞不谬赞,本帅心里清楚。”段直色迷迷的样子令张耀祖心火越发盛起来。

      “啪!”
      一声枪响,整条大街顿时混乱起来。原来是有人行刺段直,段直身后的护卫立刻开始保卫自己的头子。
      行刺者一个个出现,和段直的护卫对射,行人们和小四喜众人早就躲在路边的摊子后面,免得做了池鱼。而高一鸣却直直站在段直身边,动也未动。
      刚才那股强压下去的恨意又一次喷发,高一鸣心中充斥这一个念头,‘杀了他,用那把手枪杀了他!’
      “小心!”一股大力将她拉开,有人护着她扑到了街边。
      “一鸣,快走!”
      是他,高一鸣略略回神,拉着他的手离开车站附近。

      小四喜院内。
      柳爷和张耀祖的一个北平小跟班出去打听消息了,剩下的人都在小四喜焦急等待。
      “一鸣,别担心。就算车站封锁我也有门路离开北平。”在人面前,张某人不敢“放肆”,只是拍拍高一鸣搭在扶手上的胳膊。
      “对啊高兄弟,无非是多留几天。”沈师傅也劝到,而高一鸣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她是真的希望尽快离开北平,否则她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最终会给身边人带来祸患。刚才回过神来后,她后怕不已。如果刚才她拔枪打了段直,不论对方会不会中枪,都一定会追究下去。自己身死无妨,小四喜的姑娘们和沈师傅、柳爷、自己戏班的人肯定也要受到牵连。而他……他本就是山东方面的人,段直恐怕一直在找他的问题,若是因自己而有三长两短,又如何是好?

      “柳爷回来了!”菊叶眼尖,一眼看到柳爷回来了,蹦起来叫道。
      “柳爷,什么情况?”高一鸣忙问。
      “张老板,高老板,段大帅要抓乱党,火车站已经封锁了,再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街上也要戒严三天,老百姓抢购粮油把价钱都抬高了!”
      “欸!这些军阀,根本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沈师傅捶着腿叹到。
      高一鸣回头看张耀祖,男人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沈师傅,今天就要打扰你们了。”
      “张老板太客气了。菊花,收拾两间客房。”

      食不知味地吃了晚餐,众人各自回房。
      “当当。”门被敲响,高一鸣从床边站起,去开了门。
      张耀祖站在外面,逆着月光,看不清楚他的脸。“月色不错,何必在屋里闷着唉声叹气?隔着墙壁我都担心屋顶被你的叹息声弄塌了。”
      高一鸣扯着嘴唇笑笑,算是给他的笑话几分面子。
      想了想,和他说说也好,她便点头,抬脚欲出门。
      男人拉着她的手臂挡住她,“穿厚点。”

      “你不问我?”两人傻傻站在院子里抬头望月,静了许久高一鸣总算耐不住,先开口。
      “我在想。”张耀祖拉着她坐下。
      “想什么?”她一愣,嘟嘴问道。
      他笑笑,“不知道沈师傅他们愿不愿意先离开北平一段日子,和你一起走也算有个照应,我也放心点。”他准备送走高一鸣和小四喜班,自己好提前他筹划已久的“D计划”。
      “你不走?你要做什么?”高一鸣心中一紧,抓住他的袖子问道。
      “不需要问我也看得出来,你恨段直恨得入骨。我不许你冒险,我帮你报仇。”
      一鸣猛地站起身,“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我不需要你帮我报什么仇,我也和段直没有仇。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北平的。小四喜好不容易有人邀约,他们也不可能说走就走。”
      “你骗我。下午在车站你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一鸣,你以为段直是傻的吗?你眼睛里的恨意他不可能没察觉,以他那种‘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性子,你还不离开北平是准备被他谋害了吗?”张耀祖扳正她的身子,一字一句地说着。四目相对,她无法闪躲,只得愣愣直视。
      “你不是说我怎么不问吗?我现在就要问,你会回答吗?”
      无声点头。
      “先给你讲出戏文吧。”

      “从前有位富商,年过五十才得一女,十分疼爱,灌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来培养女儿。到女儿长大,他千挑万选,为女儿招了一个年少有为的夫婿,并且在弥留之际,逼迫女婿发誓,此生不纳妾,要善待自己的女儿。”
      “那女婿是个心计深沉之人,先好言好语地答应,又赌咒发誓,让富商和他的女儿都十分感动。富商死后不久,女儿就将家业都交给丈夫打理,专心相夫教子。”
      “谁料好景不长,那女儿生女儿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她的丈夫先是按奈不动,等到他巴上一位军长,慢慢也变成一方小军阀后,他便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将身无分文的发妻和七岁的女儿,赶出家门。”
      待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高一鸣的手紧紧攥着石桌边缘,指甲都被弄折了一些她也丝毫无感觉。
      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张耀祖震惊心疼之余,更加坚定了要提前“D计划”的决心。
      这么一个背信弃义、无情无义的人渣败类,杀了他都是便宜了他!

      “那个女孩儿后来呢?”
      “后来?她的母亲在饥贫交加中死去,而那个女孩儿,我想你已经知道她后来的故事。”指尖有温热潮湿的触感,她低头,那人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吸了一下,又掏出手绢细细包裹。他的明知故问让她觉得好笑。
      “那你得给我个准话儿,要死的呢还是死的呢还是半死不活的呢?”插科打诨彩衣娱妻,这简直就是张某人的强项啊!若是让他那帮窝在山东的兄弟们看到了,嘿嘿,不好意思,伟大且不苟言笑的形象肯定就此毁于一旦啊!
      “没个正经的。”高一鸣不负某人所望,果然露齿一笑。只是这笑容太短暂,一瞬之间她又恢复了忧愁的神色,叹了口气,“再等等吧,我想试试看,他有没有……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如此冷血无情。”
      张耀祖沉默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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