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前因 ...
-
“季洁,我和大曾刚回来还都没配车,你车借我用用,行吗?”吃完饭闲聊一阵已经是十点多,楚念南收到何燕华递过来的眼神儿,开口道。
“行,这是车钥匙。”季洁倒是干脆,掏出钥匙递了过去。
“谢了,过两天还你。那什么,让杨震送你回去吧,不然我可不要意思要你把车给我自己打车回家啊。”说真的,这保媒拉纤的事儿,楚念南还是头一回做,挺别扭的。不过何燕华说的也对,他和季洁不熟,季洁不会抹他的面子,所以这话还得是他说。
杨震抬头看向季洁,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行,我今儿就搭他的顺风车。你要是有负罪感啊,还回来的时候给我把车洗了吧。”季洁笑到,倒是没介意楚念南给她挖了个坑跳,出乎众人意料的干脆答应。
大曾一愣,嘿嘿笑了,“正好,你那车我先借花献佛送送燕华和孩子。南子,你今儿别去宾馆了,妈,你找找我的衣服让南子先洗个澡。”
虽是七月,但前几天下了两场雨,到了夜里倒还挺凉快。杨震坐在驾驶座上,车窗大开,右手搭在窗户沿儿上,车开的有些不专心。
“唉唉,专心点儿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可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季洁敲了敲方向盘,说到。
“放心,我留神着呢。”杨震坐直了身子,时不时瞥眼季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专心开车。
季洁将头发拨到耳后,“我和谭军准备去办离婚手续了。”
“哐当”一下,杨震虽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惊了一下,慌乱中踩了一脚刹车,还好他们已经拐进了季洁家小区里,路上也没什么人和车,倒也不妨事。
“你呀,谁成天说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季洁也没想到杨震这么大反应,揉着磕到的额头没好气地揶揄道。
“是是,是我不稳重,成吧?”杨震陪着小心,“那什么,人谭总挺好的啊……”
‘这死杨震,得了便宜还卖乖。’季洁牙根直痒痒,却拿杨震没办法,谁让她就喜欢这个冤家呢?谁叫她就是面皮薄没法把话挑明呢?
这边含情脉脉欲语还休~那个暧昧不清、尴尴尬尬,空气里都弥散着一些些浪漫的分子;而那边呢,却是一言难尽。
何燕华坐在后座上,抱着乐乐。孩子早就扛不住睡着了,身上盖着大曾的外套,小呼噜打着,不知道多香甜。大曾技术很好,汽车匀速向前开着,半点不见颠簸。月光如水,透过车窗照在车中人身上,忽明忽暗。
“燕华,这几年你怎么样?”大曾轻声问道。
“就老样子呗.每天上班了就和尸体打交道,下班了陪陪孩子。”何燕华一面轻拍着乐乐,一面抬头答道。
“子烨呢?我走的时候他生意就不错,如今肯定更好了吧?”
“哦。他呀,忙得很,一个礼拜倒有五天都要加班。好在周六周日还能空一点儿,陪陪孩子。”何燕华提到大曾的问题微微愣了愣,随即若无其事地回答。
大曾心里“咯噔”一下,燕华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他左右看了看,一打方向盘开进了一条胡同里,停了下来。
“怎么停这儿了?”燕华不解地问道。
大曾下了车,站在车外,招呼燕华放下乐乐下车。
点起一支烟,大曾狠狠吸了一口,看着何燕华说到:“李子烨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母子的事情?”
燕华猛地抬头看向大曾,却很快偏了偏头,躲过大曾的直视。“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是忙,我也忙,在一起聚的时间少了点儿罢了。”
“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大曾脾气急,不免语气严厉了些。“我是做警察的,你说的是真话假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燕华靠在车门上,长叹一口气,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惨淡一笑。“呵,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多久了?”
“两年了。”
“两年了?那你还一直……”大曾想不通为什么燕华这么若无其事地过了两年。
“为了孩子。”燕华看得出大曾的困惑。“乐乐还小,不能没有爸爸。再说……做我们这行的,你也知道,跟死人打交道,又忙又累。说真的,是我对不起他更多。”她低头笑,那笑容却比哭都令人难过。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也分居了好几年了。好几次我们要,要休息了,局里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得出现场。”
大曾沉默了,这就是他们做警察的悲哀,做女警察,就更惨。伸手揽过何燕华,“别撑着了,想哭就哭吧。”一句话,犹如打开阀门的钥匙,何燕华攥紧大曾的衣袖,咬紧牙关,眼泪滚滚而下。
“呦,今儿个又吹得什么风,曾大队怎么屈尊到我这儿来啦?”一大清早,老郑拎着一袋包子边走边吃,一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就被吓了一跳——大曾曲起一条腿靠着墙坐着,闭目养神。
大曾昨晚将何燕华和乐乐送回家时,那位“正在加班”的李子烨还没回家。大曾绕到他公司一看,整个大楼一片漆黑,哪里有加班的痕迹?回家勉强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天不亮就起来跑到局里等老郑去了。
慢悠悠地站起来,大曾活动活动筋骨,哥俩好般地和老郑勾肩搭背,“老郑,来来来,进去说,我有话问你。”
“啪”的一声,办公室门在两人身后猛地关上。
“成了,有啥事儿你就说吧,搞得神神秘秘的。看你那样子,还没吃呢吧?坐坐,我给你泡杯茶,就着包子凑合吃吧。”老郑忙着烧水沏茶,却被大曾挡住了。
“别忙别忙,我有话问你。我问你,四年前我走的时候你怎么跟我保证的,嗯?你说会好好照顾季洁,会照应燕华,结果呢?”大曾经过一夜的时间,已经冷静下来。他也不好随便说出何燕华老公出轨的事情,今天过来质问老郑,更多的还是只能旁敲侧击。
“哎呀,大曾,就是你不骂我,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老郑叹了口气,也不吃包喝茶了,“说什么好呢,你走了以后杨震来了,季洁和他相处的挺好的,我还挺欣慰,成了,这丫头终于是真要嫁出去了。可惜吧,老天爷不作美,三年前八一五大案收网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有颗子弹射进了杨震的腰眼儿,弄得他只能从一线上退下来,好死不死最后查出来那个子弹是季洁的枪里射出去的。你说说,季洁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哪还能继续和杨震在一块儿?”
“哦,那你就看着季洁跟个没感情的男人结婚了?你没劝劝?”
“能没劝吗?啊,可你也知道,季洁那丫头要认定了什么事情那绝对不回头的,忒倔了。”老郑喝了口茶,“好话歹话都说了一大通,给她调走也不行,非得嫁给谭军,你以为我不窝火?谭军那小兔崽子我跑出去跟踪了好几天,可没把我气死。人家明明有女朋友,是谭军他妈不喜欢那个女的,又得了癌症,老太太就想在闭眼前看到儿子娶个好媳妇儿,这才不知怎么和季洁联系上了,两人一拍即合,合着演了一出戏给老太太和杨震看呢。”
“喝!我说呢,我就奇怪季洁就不是那能利用别人感情的人,怎么会随便找个人嫁了。”大曾一摸脑门,“成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好好留意季洁,别在半路出什么事儿了。燕华那边,嗨,算了,都是工作,你也做不得主。我走了。”
像来时一样突然,大曾说走就走,空留老郑在后面大骂他不地道,过河拆桥、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