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佛陀无果（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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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花水月虽得以脱身，但各妖族对于她同三殿下之间的关系也衍生出诸多的流言蜚语。花姑嬷嬷终日为此焦虑忧心，就怕花妖一族在妖界受孤立，不得安身立命，愁得额头的皱纹都要呼之欲出了。但花水月不以为然，花妖一族几百万年的基础，岂是那么轻易可以被毁掉的。
不过，她心中多少是怀了些愧疚，她存着私心不愿撇掉同三殿下的关系，却让全族的人担心受怕，不得安寝。作为一族之首，确实是做了件混账事儿。
此后，倒是过了一阵平静无波的日子，也没再听说哪个妖族被灭门，此事也淡了些。挨过了这段时间，花水月终是憋不住编了个借口打算出门，任谁用着脚趾丫都想得到她想作甚。但花姑嬷嬷知道自己管不住她，已经不再理会这档子事儿了，而轻语则是冷冰冰地说她死性不改，终会自食恶果，她也只是嘿嘿地傻笑。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让人无可奈何却又万般惹人怜爱。
也不知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是那三殿下近来在南海的蓬莱仙岛修行佛陀，她便连夜赶了过去。蓬莱仙岛是仙气结成的仙境，妖魔是入不得的，她就在南海之端的琉璃镜上寻了个住处候着他。
我原先以为她是打听好了三殿下出来的时辰的，后头才知道她并不晓得。不知时日地等待，甚至比卿卿还极具耐心。我看着日子斗转星移地过，而她依然双眸含笑地日日望着蓬莱仙岛，期待着见面的样子，酸涩涌满了心头。
似乎是想要回应她的执着，我突然决定去蓬莱仙境替她瞅瞅情况。私下觉得大概是自己想要逃离。她这份炽热的感情浓得宛若烈酒，饮不了多少就醉了，醒来之后，酒气散去，徒留疼痛。我害怕去想象，这样的感情，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以前我甚少离开水镜天，这南海之端是朱宫家的属地，自然是不曾来过。卿卿说这蓬莱仙岛上终年仙气萦绕，是个比水镜天不知要美上多少倍的地方。但我总是很不屑，对我而已，有卿卿的地方才是家，才是最好的地方。
不过上了岛之后发现此言非虚，这蓬莱仙境天生就该是个修行的地方。生根菩提树沿着悟道阶蜿蜒直上青云，青云端上修着佛院，诸多仙友在此参道修佛陀。四处可见的流光五彩池终年雾气氤氲，扯出仙丝渺渺。
我之前未曾看清那三殿下的相貌，又无法问得了人，如今只能祈祷撞到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
“啊——”
我正幽幽地在各个角落里乱闯，自己都不晓得究竟身在何处，却听见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里传出一道隐忍的痛叫声，显然是声音的主人尽了全力却仍然压制不住的痛楚。我大惊，原来修行佛陀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幸而我只是一介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俗仙，不然哪里还受得住？
我一向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因着他们瞅不见我这个优势，十分坦然地进了门。一个男子正赤裸着上身背对着我，而他面前的那仙者应是位修为极高的老君神，正拿着菩提枝，沾着什么水打在男子身上。
额......这个是什么情况？莫非是修行方式的一种？我这般贸然进来，看着似乎也不大妥，况且那男子还光着膀子。
“三殿下近来戾气渐盛，不是个好兆头。”我正在犹豫要不要退出去的时候，那老君神发了话。我一愣，真让我撞到运头了？
“师父，夜容永远只是夜容，从来不是什么三殿下。”男子口气薄凉。
夜......夜容？
我也管不得他光没光着膀子，过去一看，竟真是他！同我见到时的相貌并无多大改变，只是气质有着显著的不同。这里的夜容双眸间蕴含着化不开的怨气和愁闷，让他原本的仙姿多了一丝戾气。
“这个月发作了几次？”老君神眉头蹙起，但丝毫不减他慈眉善目的形象。
“仅一次。”夜容如实回答。
“但时辰却是延长了不少么？”
“师父明鉴。”
“你动了凡思，是那花妖？夜安说你自那日从风邪庄回来后整个人都有些怪异了。”
“师父何时也开始关注这等无聊之事？”这夜容，对自个儿师父的口气怎么这么不敬？
我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看样子似乎是件难事儿。
“小鱼仙，你这正大光明地蹲墙角根儿也该听够了吧！”我正伸长了脖子打算多听两句看看是什么事儿，没料到那老君神笑眯眯地看着我的方向，我转头看了看身后，才恍然意识到竟是在看我！当下，我有些慌，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师父，你在说什么？”夜容不解地看着老君神。
老君神没理会他，而是慈爱地对我道：“有人正焦急地唤着你回去，莫让他等久了，老夫送你一程。”
嗯？未及我有反应，他袖子一挥，我便重新堕入黑暗之中，而后十分清晰地听见月漓喊了声：“宁儿！”
我一吓，猛地睁开眼，月漓那略略有些憔悴的脸色便映入眼帘。我转了转眼珠瞅了一眼，是我在玄宫府的房间。
“宁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来，先生就要......”
“慕昭，多嘴。”
小慕昭还是个娃儿，顶着半个哭腔，想要说什么却被月漓凉凉地打断。真是一如既往地专横。
“可觉得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语气是少见的温柔，关切的脸色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月漓这人偶尔还是蛮好的嘛。
我摇了摇头：“还好，就是仍有些晕。”
“你这会儿也别再睡了，我让人给你熬了些稀粥，你喝了先。”
我十分诚惶诚恐地看着他拧了湿巾给我擦脸，动作轻柔得不像话，还接过侍婢手里盛着稀粥的碗，作势要喂我。
天，我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么？呃......不对，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么？竟然这么细致地伺候我！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心想着月漓你不会是想着在我恢复了活泼乱跳后跟我讨什么恩情吧？我可告诉你啊，这是你自愿的，我从头到尾都没要求过，都是被迫接受的哦！
“你不喝粥看着我做甚？还是你光是看着我就可以活得下去？”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坦然，我瞅了一眼一旁掩笑的侍婢，脸立刻可耻地红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收回刚刚说的他偶尔也蛮好的这句话，同时表示他那清风正气的作风下藏着一颗无时无刻无节操地调戏别人的心！
“啊，花水月！......咳咳......咳咳......”我喝着粥，突然想到还在琉璃境等着夜容的花水月，我竟把她给忘了，刚喊出声，就被粥给呛住，狼狈直咳。
月漓皱着眉头把小慕昭和侍婢支了出去，拿着湿巾一边替我擦嘴，一边替我顺气：“你这岌岌可危的形象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
“不是我......咳咳咳......咳咳咳......”我说不了话，咳得难受。
“咳就别说话。”他伸手放在我的喉咙处替我顺了道仙气，我终于好受了许多。
“我要回去！花水月还在等。”一能说话，我便焦急地拉住他道。
他也没反应，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语气阴阴地回了我一句：“去了就要早些回来，若是三日后你还没醒，我就把你抛到鬼轮坡喂妖魔，记住了么？”
我一愣，你果然是藏着祸害我的心？不过，最后还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点头表示定下了这不平等的约定。
一入梦境，我便抓了只知方鸟，让它带我去南海琉璃境。可等我兴冲冲地赶到那边时，哪里还有花水月的影子。我纳闷，依着花水月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没见到夜容之前就半途而废地回去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佛陀无果（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