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佛陀无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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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第二日夜里，她便遁了。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不要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里出门，这简直是对我探路本事的极大挑衅。我也不晓得她这是要去哪儿，只能紧紧跟随在她身后，唯恐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给弄丢了。
过了两个黑漆漆的山头，便有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我皱着眉头捂住鼻子，看她慌恐地私下寻找着什么，十分好奇。
“喂......你在吗？”越来越多的尸体堆里，她似乎更加手无足措，抑着哭腔低低地喊着。
我上前仔细看了看，死的多数都是妖兽，也不知她慌个什么。
“......你在吗？”她一面翻看尸体，一面又开始嘤嘤地哭起来，“我今早就听人说你要去揣那老毒蝎的巢穴，可花姑嬷嬷给我施了定术，我花了点儿时间才解开，想不到......想不到就见不到你了！呜呜......我都还没能让你爱上我......”
“花妖，给你我......闭嘴！”不远处的山洞里，一道恼怒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喘气声。
花水月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我紧随其后。
巨大的山洞里一个男子的黑影紧紧靠着洞壁坐着，长长的青丝凌乱地垂在胸前，一只手仍是执着剑。洞里太暗，我看得不大清楚，似乎是受了伤，正结着仙气在修复。而他旁边一丈之处是一只烧焦了的大毒蝎子。
打到现了原形后再用炎火烧么？额......似乎不是很道义。不过这只毒蝎精少说也有两三万年的修为，要让其现形，恐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难怪一身狼狈相。
“你是受伤了？我帮你！”花水月着急却有些怯怯地跪坐在他面前，抬着头对他道。
“走开，我还没不济到要让妖来帮忙的地步！”他不耐地低吼了一声，伸手推开了花水月，花水月不料此举，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喂！你这不识好歹的破仙将，人家水月好心想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还做出伸手推她这么粗鲁的事情！简直是丢尽了我们仙界所有男仙的脸面！
虽然知道他们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还是义愤填膺，声张正义地口伐他！
花水月一言不发地爬起来，默默地坐在离他稍远一些的角落，用着颇为受伤的调子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疗伤的时候同你说话。我现在就坐这里，不打扰你的，你好好疗伤。”
我听完这句差点怒火攻心！花水月，你怎么可以没骨气到这地步？你作为花妖族首领的尊严在哪儿啊哪儿？我用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瞅着她那狼狈却依然动人的脸，无奈地叹气。
两人就这样静坐到天明。
洞外的林子里起了大雾，稍稍掩盖了些血腥的味道，但我仍是觉得刺鼻得很。昨夜太黑没注意，一出洞口，便被眼前妖兽的修罗场生生把瞌睡虫给震醒了！
兽殍遍野。
他昨夜究竟是杀了多少的妖兽啊！
一夜的恢复，那三殿下的伤势似乎好了大半，稳稳地从我身后走到前方，瞅了一眼他自己制造的修罗场，似乎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只是怔了会儿，便驾云而去。
花水月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后出来，然后呆愣地盯着他远去的天际，许久。
我突然很想说什么，可脑中却一片空白。
罢了罢了。
而妖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便有妖族做东紧急召集了各族妖首商讨对策。花水月作为花妖族的宫主，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其实说起来，妖魔界同仙界大有不同，各族之间的交情寡淡，或者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不过近日天界三殿下连番踹了好几个妖窝，这让他们个个心生畏惧和担忧，怕自己的妖族便是下一个被消灭的对象。
花水月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不愿参加，但花姑嬷嬷仍是替她应承了下来，接了帖子。她发了通脾气就关在寝殿里不肯出门。
“你现在都不愿同她撒娇了，而是用这种方式来让她妥协么？”没人在，轻语冷淡的话格外清晰。
“谈不上是要让她妥协，只是想让她知道参加了也无济于事。”花水月有气无力地趴在水池边，伸着指头勾着水，语气里有三千愁丝。
“你就这么信任他的能力？”
花水月点点头，复而摇摇头：“他确然是少有人能撼动的，况且这次的商讨也只是那些妖族的异想天开罢了。”
“看到他杀了那么妖，你不害怕么？”纠结无用，轻语便转了话题。
“害怕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那么多妖兽的尸骨，堆砌成山，像个修罗场。”她收了玩水的手指，翻过身来躺着，闭眼道，“可我更怕见不到他。”
“你是走火入魔了。”轻语似乎并不惊讶，口气一如平日的淡漠。
“你说得对，兴许最后，我就是那扑火的飞蛾，自取灭亡。”如此感伤的语气从她口中说出来，倒真是让人觉得意外。
事实证明，胳膊确然拧不过大腿。三日后，她还是被花姑嬷嬷架着去了风邪庄，这次做了东的硕鼠妖的领地。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妖，我的心情十分忐忑。明知道这个世界里没人看得见我，却还是惴惴不安地东张西望，确认真的没有谁可以瞅得见我之后，才敢稍稍放下心来。
偌大的一台庄位上坐满了各族首领，围着商讨如何消灭三殿下，剔除隐患。
呵。我不由觉得好笑，一群乌合之众怎可跟训练有素的天兵天将对抗？我还是蛮袒护仙界的？没办法，自家人不能在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再说了，这些平日不往来，临时结成团的妖族，各自又能服的了谁？聚群无首，成不了什么气候。
花水月兴许就是看穿了这点，所以不愿意把花妖一族卷进去吧。
趁着这些妖首精神高亢地在一旁讨论得热火，我就想着退一旁透透气。可这都还没挪地儿呢，一个红艳硕大的橙子便直直朝我砸来，我一惊，慌忙避开。转头才知道，那个橙子的目标却是花水月。我没办法阻止，不过好在花水月还算精灵，伸手便抓住了。
“盛儿，你做什么！”一个妇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拉住了惹祸的小鹊妖，一个劲儿地道歉，“请水月宫主网开一面，饶过小儿，小儿年幼无知，恕罪恕罪！”
“没事的。”花水月笑着摇摇头，继而问那小鹊妖道，“你为何要砸我呢？”
“哼！你跟那三殿下是一伙儿的！我都看见了，那日毒蝎精的山洞口，你同他一起出来的！我都看见了！”
这小鹊妖语出惊人，我大感不妙。
果然，其他妖便立刻跟着起哄起来：“盛儿不会说谎，水月宫主最好给个解释吧！”
“对对！身为花妖首领，怎可跟那三殿下有瓜葛！今日不解释清楚，我硕鼠一族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我们玉蟒也是！......”
“我们狸猫也是.......”
......
这些妖族还真是废材中的奇才，这都还未对外，就已经一致对内了！
不过，水月最终也没作出任何解释，而是按照规定，自愿跟各族的妖首打通关擂，因为最强的那个，是无需作出任何解释的。她努力拼赢了七层的妖首后终于倒下，被抬回了瑾月宫。
虽然是七层的妖首，却足以震惊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最后她被抬着出风邪庄的时候，那些妖都害怕地让出了一条道儿。
而那刻，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花水月，果断执着，坚韧不屈。那奋战的身姿美得不可方物，不可侵犯，即使鲜血沾衣，也依然傲立其中，极为动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佛陀无果（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