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佛陀无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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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太过震惊了，我一路神游，甚至都不晓得我们是怎么出了那佛陀虚境的。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之前鬼轮坡的入口处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觉得头很重，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完全没了印象。
“天......夜容公子送我们出来的。”小慕昭斟酌着称呼，回头看我时脸色突然大变，“宁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是么？我就是觉得有点儿头重脚轻身子乏。”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最后发现额头很重，干脆就撑着。
晴乐也慌了，上前扶住我，双眸里流露的满是担心：“该不会是中了什么毒吧。”
我有些撑不住，双腿一软，便直直地倒了下去。很累，我这几千年来从没觉得这般累过。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能受我掌控的唯有这似乎在半空悬漂着的弱弱的意识。
眼皮怎么也睁不开，隐约听见小慕昭语带焦急地喊了一句“先生”，然后一股熟悉的夜光雨昙香扑鼻而来，我想大致是月漓来了。
清风拂面，几根头发落在我的鼻子上，挠得我鼻子一阵痒，我有些难受地想要挥手拂开，手却实在不听使唤，只能转转尚且能动的眼珠子。
“都这样了还不能让你老实些！”伴着月漓一道凉凉的声音，一只温热的手拂开落在我鼻子上的额发，我才稍稍好受点儿。
头是愈来愈重，我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甚至连周围的声响也在渐渐消失。这种感觉仿佛是一个人漂浮在一个“虚无”的境界里，没有呼吸，没有声响，唯一证明自己还有气泽的只有这愈来愈清晰的意识。
“仙妖殊途，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亏你还是这瑾月宫的宫主，一点儿我们花妖一族的志气都没有！”
黑暗中，一道带着宠溺的斥责声勾住了我的注意。我听得不甚明白，月漓难道没把我送回逍遥居么？还是我又梦了？我瞅着在这黑乎乎的世界里逐渐清晰的自己的身子，便开始感叹，这段时日，我差不多该把这九千多年没做过什么梦的债都给还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飘着身子朝着声音方向一阵乱闯，而那平时本就弱的不敢见人的寻路本事此刻已经彻底没了作用。
“我的花姑嬷嬷，您别生气嘛，我就稍微地称赞了他一下，也没旁的意思。您的教导这瑾月宫若是我忘记了，那就真没几个人记得起了呢！”有女子示弱撒娇的声音，“您看，这要是生气下去，额头这条原本若隐若现的皱纹可就要现行了哦！”
“真的？”声音里带了丝紧张，“我看看！”
我不由地品味了一下：嗯......不错！这女子真是深得我撒娇本事的真传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脚下忽地一阵晃动，仿佛是拨云见月般，眼前开始有了色彩，有了真实存在的气息。清淡的花香萦绕持久不散，明丽欢快的色调里乳白的细纱帐随风飘起。
女子的闺房布置得甚是明亮鲜活，锥形的屋顶上挂着不知是何花藤，沿着中心一路蔓延开来，包住了整个寝殿，藤上细细密密地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屋里还蓄着一方小清池，里面植着的竟是我那甚爱的夜光雨昙！而此刻，正有一个水蓝色花裙的少女屈膝坐在水池边发着愣，还不时地一阵咯咯咯的傻笑，笑脸极是明艳动人。
“轻语轻语，他今天看到我了呢！”
轻语？我一怔，随即笑了笑，同名嘛难免的事儿。
“宫主，你敢把这副毫无尊严的花痴相露给花姑嬷嬷看吗？”水里的一株雨昙动了动，口气有些不屑，“不就是仙界天帝捡回去的一枚杀妖噬魔的棋子而已么，值得让你生出这飞蛾扑火的心思么？”
“轻语，你说话不刻薄就活不下去了吗？嘴巴不留点儿情就会死吗？”少女嘟着嘴，十分不悦地瞪着那株夜光雨昙。
“得了得了，一说这话你就翻脸，干嘛还总找我？”
“好歹你也是株夜光雨昙，我就觉得亲近些。”少女立刻嘻嘻地笑开，继而对着她认真道，“轻语，你干嘛不出来呢？整天呆在这里该是多没趣啊！你若是出来了，我便带你去看看他。你一定也会喜欢他的，不过不能跟我争哦！我先定下的。”
“切，白送我我都不收。”
画面跳开，竹林里，少女气喘吁吁地追着一个青袍男子，樱红的脸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水。男子始终不为所动，甚至加快了脚程，避之不及似地想要逃开。
“哎，你不要赶那么快，等等我啊！等等我，我实在......不行了！”少女双脚松软地跪坐在地上，大口吸着气。
男子冷冷地顿了一下步子，头也不回地冷冷对她道：“我说过，你若是再缠着我，我会杀了你！”
“为什么啊！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少女霎时有了哭腔。
“我说过因为你是妖！”男子口齿切切道，语气里隐隐含着化不开的怒气。
“可我也没办法，我一出生就是个妖了啊！”少女一边站起来，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你别这样对我说，你一这样对我说，我就要难过好些天才能再鼓起勇气来找你。”
男子鄙夷地哼了一声，口气仍旧冰冷：“别再让我看到你，下次见到我便是你往后年年的死忌！”言罢，头也不回地驾云而去。
少女抽噎着自言自语道：“水月，你别难过，他今天只是心情不好而已。等过两日他心情好了，一定会很后悔这么说的，你千万别怨他哦！”
我看着直摇头，真够傻的。那男子都说了下次见到她必会杀了她的，那语气我听着可并不是假话。亦或者，她听懂了，只是仍然要骗自己？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啊？可以让人心盲至此。
之后两日还算平静，我在花妖族的瑾月宫里待着，才断断续续地从各花妖茶余饭后的嚼舌头根儿中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她们的宫主——花水月，是一株有着近万年修为的夜光雨昙，如今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天界的三殿下（似乎没人知道叫什么名字）。原本仙妖殊途就不可妄谈情爱，更甚是传言那三殿下是因为父母曾因救助妖魔，却被恩将仇报地吸了精魄而死，之后被天帝带回九重天，从此便担当了个杀妖噬魔的天将，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所到之处妖魔具是避难逃散。爱上那么可怕的仙将，众花妖一致认为她是中了心魔了。
这样的舆论让这个瑾月宫人心惶惶，协助当家的教导嬷嬷把水月关在寝殿已经两日了，仍然也没要放出来的意思，大概是怕她又去找那三殿下。
我瞅着她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模样，反而更加不安。以她的心思，若不着急，那便是这里关不住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佛陀无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