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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见已是古代身 ...


  •   却说贾琏先前,听得此身母亲与一仆妇分说内宅之事,便猜测此生怕是投生在了有着皇亲贵戚的古代之家。虽不知具体年月,但里面提到夫人,太太,门第,国公府等字眼,想必定然是个仕宦大族。只他万万没有想到,自个会重生在一个虚拟架空的时代,即曹公笔下的红楼梦中。

      却说前章所提大家夫人,乃是荣国府大房太太贾张氏,出身自诗礼簪缨之家,书香仕宦之族,也便是现下贾琏的生身母亲了。

      据书中所言,荣国府一向张扬摆阔,宅邸处,处处修建亭台楼阁,假山奇石,一草一木无不以雍容华贵为要。

      而这里的荣国府,大奶奶尚为新妇,还未有红楼开篇时奢靡之象,大奶奶院落格局,也与府中别处稍有不同,毫无半丝张扬乖戾之风,端的是清新雅致,低调自然。

      一草一木藏丘壑,一水一石合五行,无论假山、盆景,还是花草点缀,真真是不落半分俗套,更是衬托了此间主人之书香文雅,不落窠臼。只可怜这份书墨才情,却似乎并不为此间主人所赏析。

      接回上章所言,却道大房长子因故夭折,生母张氏虽身怀六甲,却怀一颗愧疚之心,以至水米不进茶饭不思,奶娘周嬷嬷遂提着粥食前来相劝。

      张氏不耐周嬷嬷好言相劝,失手打落粥碗,惊醒了尚在肚中的贾琏,之后便听到了前章那一番言语。

      那张氏经奶嬷嬷好一番相劝,终于放开心怀,安心养胎。这样堪堪将过了两个多月,一日,张氏主仆在房中叙话。

      只听那张氏道,“枉我自诩饱读经书,谙熟谋略,先前却仗着多认得几个字,就不将那大字不识几个的蠢人放在眼里。及至在蠢人手中栽了跟头,想起梳理周身关系,才知这府中,仆从关系臃杂,贪污背主不绝,竟是人人长了颗势力眼子。于经济财物上,更是出多进少,入不敷出,很有些败家之象,倘若不早日立起规矩,严明法度,怕是早晚要显出大厦将倾之象。”

      一旁奶娘闻言也附和道,“太太先前只知孝顺公婆,善爱小姑,与老爷琴瑟和弦,举案齐眉,自是不劳烦襄管那劳什子家事,如今醒过神来,回头抓权却也为时不晚。待得大权在握,何愁不能护着后来的少爷小姐?”

      “谁曾想到这武勋之家,后院竟如此混乱,根本不讲甚大家规矩。处身其中,犹如立身战场,风刀霜剑不绝,阴谋诡计不断,层层陷阱等着你一脚踏入其中,一不留神便要大栽跟头,真真是半分疏忽不得。”

      张氏紧握茶盏,满腔悔恨,“后院如战场,可怜我如今方才醒悟,若能早一些从贤媳良妇中醒来,我的瑚儿也不至于折在这内院相斗之中。”

      茶盏骤然碎裂,扎痛了一双揉胰,张氏却还犹未觉般,猛捶眼前桌面,以泄心中苦闷。

      “我的好太太,你到底也顾忌一下自个身体。”周嬷嬷忙抓起太太双手,哄着张氏伸开拳头,等见里面血红一片,连忙大呼心痛,赶紧吩咐底下丫头去药房取来止血止痛膏。

      “爱惜身子又有何用?就算这个平安生下,早晚也和他早夭的哥哥一样下场。”张氏自暴自弃说道,“老爷疼我,却也孝顺,行动皆以老太太马首是瞻。况他本事平平,便是有心相护,怕也保不得我们母子平安。”

      “太太又左性了?老爷怎会本事平平,早前我还听太太夸赞,说咱家老爷心胸达阔,大智若愚,怎就不能保得妻儿平安了?”周嬷嬷驳斥道,“只是老爷仁善,许多腌臜事,一时想不到亲娘身上。可天长日久,魑魅魍魉总有露出马脚之时,待她们原型暴露,那些从前欠下太太的,将来总是要归还。太太且等着,忍着,看着,那些做了亏心事的,老天自会与你收拾了,只要太太能够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总能等到大快人心之日。”

      “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张氏声声泣血道,“装殓哥儿时,你没瞧见王氏那张嘴脸。她嘴里相劝,眼里得意,为了奚落我,竟不顾规矩抱着珠哥儿来刺激我,我恨得恨不得撕了王氏母子。阿弥陀佛,我怎能迁怒幼儿,佛祖告罪,且饶我失言之过。”

      这时,只听外面几声步响,有小丫头待通禀入内。原来是厨房里送了来温补的药粥,周嬷嬷一见送粥之人,赶忙上前接住托盘,笑问道,“芍药姑娘且辛苦,这粥可是按程序煮的吗?”

      芍药晓得嬷嬷意思,忙应道,“不敢错失半眼,从头至尾都在奴婢的眼皮底下,请嬷嬷尽管宽心。”

      周嬷嬷闻言方才放下心来,边点头边从碗里盛粥,温言道,“一切还要小心为上。如今太太特殊时期,咱们权且受累,等太太诞下健康嫡子,咱们的辛苦就都值得。”

      将粥调至入口温度,周嬷嬷才将瓷碗递至张氏手中,劝道,“不凉不热,太太快趁好时候多吃上一些。”

      张氏这边吃粥,里面贾琏却已确定自个已身在古代无疑,霎时间只感觉悲苦交集。悲的是,古代封建愚昧,信息闭塞,这叫他到哪里去寻他家小亲亲去;苦的是,此身生在豪门大宅,生死无有保障,刚刚又死了位嫡亲哥哥,似乎是被人戕害而死,安保问题不容乐观。

      贾琏一番胡思,不由推人及已,脑补着将来有人害他,他会如何如何?未及意淫将来如何大发神威,就觉羸弱的小身板突然十分不适,昏蒙蒙的脑瓜还随后调侃道,“好歹也叫人出生不是,躲在母亲肚里可不能运筹帷幄,大杀四方。”乱想之间,聚起最后一丝气力,抬起一脚狠狠踹了出去。

      这一辣脚踢出,外面张氏却如何生受得了,只觉肚子猛痛,手一抖就将粥勺落在地上,双手死死护着圆肚,身上却早已沁出冷汗。

      一旁周嬷嬷瞧着不对,当场便欲唤人去请老爷,老太太,还要叫人去通知大管事,请他持贴去延请御医。

      不想张氏一把抓住嬷嬷,忍着疼道,“且慢,先~先去叫人延请,母亲为我推荐的李大夫来,他专攻妇科,且就在外头坐诊,不管情况如何,好歹也能及时赶来。他是个可靠之人,快去叫人速速将其请来。至于老太太与御医,且随你去吧。”

      说完,张氏虚喘几口气,又继续补充道,“记得请李大夫从后门进入,要悄悄地,不可惊动了府内其余之人。”

      周嬷嬷听了连忙应是,一边招手唤来管事分派事物,一边却小心地扶着太太到床榻躺下,最后嘴里还安抚道,“太太只管放心,那李大夫,即是老夫人为太太寻得妇科圣医,便定然是个国手千金,想来定能保得小哥儿平安无事。”

      这时有丫鬟欲要收拾桌上粥罐,地上的勺碗,周嬷嬷无意瞄了几眼,立即呵斥道,“哪里来的毛丫头,没等主子吩咐便敢胡乱施为。来人,且将这丫头关在厢房,待我得空必要细细审问与她。”

      不及那被丫头磕头请罪,就有两个粗壮嬷嬷上来将其拖走,其余众人见周嬷嬷如此不留情面,尽皆静若寒蝉,再不敢胡乱妄动。

      就在主仆二人等待大夫间隙,落针可闻的房中,有个人可是生生急坏了三魂六魄。在更高维度里,只见一个身影,围在床边团团乱转。那身影虽皎洁亮白,闪耀夺目,却肉眼不能相辨,此刻若来一位稍通灵异之人,定能辨出其是个长着长眉细目的英俊男子,不是贾琏心心念念的亲亲爱人王昭桐是谁?

      王昭桐在外面大喊大叫,也没得着里面贾琏丝毫回应。如此反反复复,数次后终于沮丧认命。八个月的胎儿,灵台本该最是清明,又怎会听不见他的呼唤?况且贾琏还是带着记忆投胎,精神本就强于常人。

      难道真如爷爷所说,贾琏他就是一块万年不遇的绝世朽木,连丁点的修炼天赋也无么?

      从前爷爷就说,贾琏命属纯阳,虽不能修炼鬼力,却是万鬼莫近之身。谁知重来一回,这阳气却又加重一重,就连他这个灵体,俱不能靠近分毫。若非此时母体受挫,阳气减弱,怕是一点机会也无,谁知就算这般也无法唤起贾琏回应。

      王昭桐既担心贾琏出事,又恼怒其对自个无视,恨不能上演全武行,将躲在张氏肚中的他拽了出来才解恨。

      暗自愤恨的昭桐,并没有瞧见,有一个光影正慢慢从张氏肚中脱离。那光影出来片刻,茫然四顾,视线定格在另一个光影当中。

      一束光线射入窗内,透过那人身影,穿过乱舞灰尘,温暖了贾琏久久惶恐冷寂之心。他听到了外面清脆的鸟鸣,闻到了屋外馥郁的花香,就连屋内檀香,都带着一股清香的怀念。一切真真切切,没有隔着肚皮,没有隔着云端。

      “琏”,声音清清浅浅,唤回了贾琏的思绪。两人呆愣半晌,光影重叠的错觉,似幻似影的凝望,眨一下眼,却原来彼此是真的在无语对望。

      一连串零碎慌张的脚步,突然打破了此刻的静谧。随着脚步声近,厅外有个女声说话道,“大夫请这边走来。”话音未落,就见芍药姑娘领着一中年男子进得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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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见已是古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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