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歌葬红颜》飞鸟烬

3、第 3 章

　　到得城西郊外的一处茶寮，果然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看来他们跟楚寒烟都认识，一看到楚寒烟自觉上前排队，楚寒烟走到茶寮里的一张桌后坐下，对东方穹临说：“一会我查完病因，你来抓药。”
　　“好！”
　　楚寒烟给坐在第一位的老大爷把脉，耐心的询问症状，而后得出结论，“大叔，您的腰是早年干重活累伤了，我给您抓两幅药，您回去煎着喝，这是几贴药膏，每天贴一次，还有尽量多休息。”说完唰唰几笔开出药方递给一旁的东方穹临。
　　东方穹临麻利的抓药，包好，然后招呼那位老大爷，“大叔，您的药好了，您老拿好。”
　　“哎，好，谢谢！”那老大爷接过药，拿过一旁的拐杖，却没有立刻走，视线在东方穹临身上扫了扫，又瞄了眼楚寒烟，然后笑眯眯的点点头。
　　东方穹临疑惑不解，“大叔，您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后面一位大婶把那位老大爷往旁边挤了挤，“哎呀，你不好意思说呀我来说，楚大夫，这是不是你相公呀？”
　　楚寒烟脸色不变，“不是，他是我的病人。”
　　东方穹临怔愣一下，笑问那大婶：“莫非大婶您会看相？”
　　大婶笑眯眯的说：“我哪里会看相呀！我只是想咱们楚大夫可是活菩萨现身，给我们老百姓治病救命，长得又漂亮，真是神仙般的人物，方圆百八十里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你说哪里有小伙子配得上我们楚大夫？可今天不同，老远我们就看到你们从城里走出来啦，哎呦嘿！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就想啊！终于有人能佩得上我们楚大夫了。而且你们刚才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大婶呀是过来人，一看你们就有夫妻相，给大婶说说，是不是这回事儿啊？”
　　“是啊！是啊！”后面一众村民附和。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都是穷苦百姓，除了一副热血心肠也拿不出什么值钱东西，他们受了楚寒烟的恩惠，自然希望她能觅得如意郎君。再说了，东方穹临和楚寒烟虽衣着朴素，但气质高华，二人站在一起相得益彰，如仙人临世，这些村民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
　　众人见东方穹临不解释，又见他生龙活虎的哪有病人的样子，还以为楚寒烟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了呢！是以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楚寒烟也不争辩，无关紧要的人的话她从来不会在意，她虽是大夫，却不是悲天悯人的救世主，所以她恪守职责，尽最大的努力救每一个人，但这不代表她会在乎每一个人。师父说过不要被任何人左右自己的情感，影响自己的决定，所以她一直如神砥般的存在着，冷眼看世间悲欢离合。
　　“大婶，你快些扶大叔回去吧，别累着他。”楚寒烟提醒。
　　那位大婶忙“哎哎”的应着，扶着老大爷回去了。
　　东方穹临小心的瞅了瞅楚寒烟，见她神色如常，松了口气心中也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感，人淡如菊，荣辱不惊。楚寒烟就是能带给人一种平静的、温馨的、带点小喜悦的感觉，在她面前，一世的喧嚣浮华仿佛静止，难能可贵的平安喜乐。东方穹临忽然就想到了天长地久，两个人的天长地久，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里是否真得存在？一瞬间的迷茫后，他的眼神坚定起来，只要我想就一定能，这个世间还没有东方穹临做不到的事情。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们该回去了。”楚寒烟的声音打断他的遐想，他回神发现桌前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三个在茶寮歇脚的路人，楚寒烟正在收拾东西，已是下午光景。
　　“这么快？”
　　“那是因为有你帮忙啊！这里还有一些药材，刚好拿到药铺去卖，顺便置办一些东西。”
　　说话间楚寒烟已背起药篓离去，东方穹临赶紧跟上。
　　“喂，寒烟，你每个月都来义诊，那你不是亏大了，赚不到钱还亏本。”
　　才一夜，就从楚姑娘变成寒烟了，这脸皮厚度，不过他想楚寒烟应该不会介意。
　　果然，楚寒烟在听到东方穹临叫她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些药都是从山上采的，并没有花钱，我只是费些功夫而已。”
　　“喔，那这些药拿到药铺，他们会要吗？”
　　“剩下的这几味药，都长在深山里，平常并不多见，药铺里也很稀缺，所以他们肯定会要。”
　　东方穹临不停的问，楚寒烟耐心的答。其实他并非不懂，只是想和楚寒烟多说几句话而已。
　　来到城中药铺，果然如楚寒烟所说，药铺老板如获至宝，还问楚寒烟还有没有这几味药，他想大量收购，听说没了一脸失望，不过还是痛痛快快的给了钱。
　　楚寒烟置办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打量了一下东方穹临，“你上山之前住哪里？”
　　“啊？”东方穹临不想她有此一问，想了想说：“寺庙。”
　　“那你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你出来都不带行李的吗？”
　　“哦！”东方穹临做恍然大悟状，“我上山的时候觉得带着包袱比较麻烦，就把它给路边的乞丐了，只有几件衣服而已。”
　　楚寒烟抚扶额，“算了，给你做几件衣服吧。”
　　东方穹临偷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欠抽样。
　　从成衣铺出来已经傍晚了，路遇一家包子店，新鲜出炉的包子阵阵飘香。
　　“咕噜噜…”一阵肚子的抗议声，东方穹临浑然不觉。
　　楚寒烟停住脚步，歉意的道：“抱歉，我忘了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去买包子。”
　　东方穹临摇摇头，“我不饿，我只要看到你就不饿了。”
　　楚寒烟收起歉意的笑，等东方穹临的解释。
　　“我不是说看到你就没胃口了，而是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所以一看到你我就不饿了。”
　　楚寒烟无语，快步向街边走去，还没等东方穹临跟上，又折返回来递给他一样东西，“喏，给你。”
　　东方穹临接过，欣喜的道：“你、你、你送我花？”
　　“这花很漂亮，你以后饿了就看看它，不用吃饭了。”楚寒烟平静的解释，转头对包子店老板说：“老板，十个包子。”
　　楚寒烟拿着包好的包子自顾自走远，东方穹临手拿路边的小野花在原地哀叹：“好冷。”
　　两张机，破晓寒露湿重衣，一人山路两人倚，济世行医，相得默契，农人问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