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邪瓶]病》鱼汤

3、03

　　你真的以为自己死了？不会是错觉？

　　张起灵也不确定。

　　他印象中自己是死了，可谁说感觉一定准确。当你过于信赖某些东西，它往往会成为你的弱点。

　　那是你最薄弱的地方，甚至可能致命。稍微一碰就碎了，即使你其他部分外壳坚硬。

　　黑眼镜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走了，谁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这人一来一走，连带着捎走的些屋子里的热气。让人觉得更冷了。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有零零散散的灯光。早就过了下班放学时间，挺多人都回了家，把灯打开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挺热闹。

　　那么吴邪平时都一个人过？张起灵想，他没注意自己也是一个人生活。吴邪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回去跟家人聚聚。而他没有，他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渐渐也不在意身边有没有人。

　　因为挺多时候，人只能靠自己。别人给你的选择那也是别人给的，自己真正想走，别人也留不住你。

　　张起灵把泡面桶扔进垃圾箱，又去厕所洗了把脸。

　　脸没擦干，上面挂着些水珠。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有些沿着下巴滴进水池，有的滴到衣服上。

　　运气好的话，那就还活着。

　　他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很长时间都没有仔细看，差点不认得了。

　　几十年了，还是老样子。

　　回屋之前他把厕所的灯关了。

　　屋子陷入了黑暗，毕竟现在一盏灯都没开。

　　吴邪回来的时候，还真买了粥。他想张起灵应该吃得惯吧，又在心里想了一句：小哥也不挑食。
　　就差再来“好养活”三个字。

　　回家的路上吴邪碰上了居委会的阿姨，阿姨说要给他介绍姑娘。

　　“腰细腿长脸蛋漂亮还孝顺父母，吴邪你看看，这姑娘多好。”阿姨的表情就好像“如果她是男人，也一定要追这样的姑娘”一样。

　　吴邪有点尴尬，接着说：“不用,有事还要先回家。”说着，示意给她看。

　　“你家有客人？”阿姨问。

　　“对，有。”吴邪回答。

　　“你女朋友？”

　　吴邪笑了笑，没答话。阿姨要是想歪了，他也不想解释。省得以后还得继续给他介绍姑娘。

　　“那就是了。你小子可得努力，争取这回成功，你妈来看你的时候还总跟我说……”

　　误会就误会吧。家长要是问起来总有方法能瞒过去的。

　　吴邪知道他妈想抱孙子，老人家思想有点旧，总想着传宗接代。而他认为这些并不重要，家里的东西，大不了死了以后捐出去。可吴邪没告诉他妈，因为怕她伤心。

　　他同阿姨说了声再见，心道张起灵你这个伪造版的女朋友可得争气，回去的时候可得在家待着，至少得喝完粥以后再走。要是被人撞见你从我家出来可别让人背后说我这人不地道，或者直接被人想得更歪说我在交男朋友。

　　想什么乱七八糟呢，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绝对就是在养儿子，绝对是。

　　吴邪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屋子里没开灯，外面的灯火隐约能照进来些。不过，屋里确实有些冷。

　　或许要变天了。

　　张起灵的夜视能力极好，不用开灯也能看清东西。吴邪想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就把灯关了？
　　又或者只是习惯性晚上闭灯睡觉去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吵。似乎里面本来就没有人。

　　吴邪知道张起灵没有走，小哥的鞋还在门口摆着。虽然他若是真的想走，也不在乎穿没穿鞋。

　　吴邪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让他走，可又不确定自己能留住他。说实话，吴邪心里有很多事想问,但张起灵肯定不会告诉他。

　　窗户半开着，能听见外面的部分。树叶在沙沙的响，似是人在低声絮语。

　　除此之外都很安静。

　　或许在安静的表象下还有一头蛰伏的野兽。

　　它会在你恍神的时候突然来袭，咬断你的喉咙。

　　之后一切结束，归于沉寂。

　　如果麻烦事都能结束，那该多好。吴邪想着，抬手按了开关把灯打开。

　　张起灵应该吃过东西了，他看见饮水机的红灯还亮着。

　　看来儿子饿了也是会找食吃的。吴邪知道“九级伤残”顶多算个玩笑话，小哥就算经常在斗里，也会上地面上透透气，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多说是对过于现代化的东西不甚熟练。比如说吴邪的爸妈，他们对于现代化的东西接受的就很慢。

　　张起灵知道是吴邪回来了，他能听见塑料袋磨擦的声响，那家伙应该还带了不少的东西。
　　可能家里没多少吃的。

　　一个人可能还够，但两个人不行。

　　他想，吴邪一定觉得他之前说的都不是真的，但更有可能会觉得他是烧糊涂了，因为在吴邪的认知里，张起灵应该不会去开玩笑，可他确实是回来了，那应该就是烧糊涂了。

　　在张起灵的印象中，他所经历的事情就法没活着回来，但事实上他回来了。想必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人死了以后，便是安宁的。盗墓贼便是破坏那种安宁的人。换种说法他们的行为就是对死者的不敬。

　　那么已死的人，去侵扰活人的生活，是不是也可以算做一种不敬。

　　他现在想的这些东西，和之前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意义。

　　如果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盘告诉吴邪，他又会怎么做？

　　会一路跟下去，掉进一个又一个迷局。

　　那还是算了，他不适合。

　　所以张起灵还是什么也不会说。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其实某种程度上，张起灵早就动摇了。吴邪是他的联系，而他没法不给联系一个交待。

　　吴邪进卧室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吴邪。”

　　想来张起灵已经醒了，或者他本没有睡着。那么现在就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怕把人吵醒。

　　吴邪把灯打开，视线一下子就清晰了许多。他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张起灵那双眼睛就一直看着他，他没明白为什么。过了半晌，吴邪只憋出来一句：“吃点东西吧,我买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