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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这是什么情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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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词叫惊吓,还有个叫惊艳。
木莲推门进屋,一下就被最近前的敛妆的一身粉白红妆惊吓到了,然后,她把震惊的目光挪开,直走到自家宫主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呈上蝶形纸片:“这是傀儡所传回的情报,请宫主过目。”起身退在一边。
看过了上头的内容,贺兰不情暗了暗眼眸,一手支在身侧的桌上,发出了不知名的叹息,同一瞬间纸片便在他的手中被捏成了微不可见的细末。
听到自家宫主不知所为的叹息,木莲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贺兰不情的神情,想从中看出点缘由,结果苗头没看出来什么,倒是愈发觉得自家宫主今日的打扮到底是有些不对劲。
一袭白底紫纹的曳地曲裾,外加一层一尺来长拖尾的银凤尾纹镶边纱衣。耳边的两缕长发被挑出,用镶滚云纹金边的白丝绦梳在脑后。皓白纤长更胜女子的手上缺了什么……是左手上那枚金色凤翼抱合为环,紫玉髓为点缀的尾戒一一那是九魈宫主的象征。
还是一向的好看的紧,可怎么那么像作了女子打扮?尤其是这面妆,宫主什么时候开始化妆了?而且这分明是女儿家的妆扮啊!等等,怎么额上还贴了花钿?不过一道朱纹也算不错,好歹没那么女气……
木莲暗自思忖着,不由蹙了蹙眉。
宫主不是最厌弃女儿家似的打扮吗?今日怎么……
“木莲!”贺兰不情唤了一声她的名,然后双手交叠放于身前,问道,“如何?”
“请宫主恕属下直言。”木莲咽了咽津液,压下战战兢兢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回道,“宫主今日的打扮……实是雌雄莫辩。”
贺兰不情勾了勾嘴角,“起来吧。”看来这个红蕖还是有点本事的。
“是。”木莲怯怯的应声而起,心下只求这不是暴风雨的前奏。
“喏。”贺兰不情顺势坐下,一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看了看木莲,又瞟了眼桌上的物什,道,“把桌上的衣物换了,再把这些个劳什子带上,佩拂山庄有一场夜宴在等着你。”
“嗯?”
贺兰不情冲着木莲深意的笑笑,起身道:“敛妆、画扇,走吧。”
木莲惊异的回头一看,才发现从头到尾都被自己忽视的另一个粉衣侍婢,竟然就是画扇!
这是什么情况?
木莲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说:“好了,什么都别想象了,做任务为重,做任务为重……”
院子里,红蕖抱着臂侧身对着越羡愠色道:“泥踏马的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跟个傻×一样为了个不存在的东西乱跑!”虽然国粹什么的实在不太和谐。
越羡温和的弯起眉目,转到红蕖面前,“我知书达理的红蕖小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红蕖无奈地垂下手,耸了耸肩,而后转身低头玩着臂钏上系着的红色丝绦,才缓缓道:“其实我也没有生气啦,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就是那种阴晴不定的女人啊……那一定是什么机密之类的吧?我是外人,怎么有权弄清楚那是什么呢?”说罢,她瘪了瘪嘴,眼神又一下明亮了起来,回头欢快的对越羡朗声道,“请我出去搓顿好的呗?权当弥补一下一个吃货的心灵啦!”
越羡还是笑,“那走吧。”
“喂喂喂,不要老是摆一张男二万年好哥哥的脸嘛,会变面瘫的……呃,好吧,权当我没说。够了,表问了!哦,对了,咱得赶紧买俩馒头给人送去,女人没胸还像个话吗!!”红蕖凑在越羡耳根边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红蕖才不会告诉越羡,他脸上那瞬间出现的羞涩红霞被她看见了。
这家人还真有钱,小小一个别院也这么精致~
应黎站在庭院中央舒展了一下手臂,不由感叹目力所及院中皆是难得一见的奇异花草。
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及近,众人看去,是一个月白色的袅娜身影出现在曲折的碎石□□上,身后随着一名青衫丫鬟。
“这是我们小玉小姐。”老奴向众人介绍道,又转身向已然近前的白衣女子恭敬道,“小姐,这是姑爷修行时的同门,现下是来护着您安危的。”言毕,退在了一旁。
裴小玉欠身道了个万福,“烦劳诸位了。”
应黎很想抓抓头发表示自己不会客套,但为了心里涌起来的什么所谓“师兄的责任感”而不得不硬着头皮,笑得一脸不自然,说什么:裴姑娘是在下师弟的未婚妻子,护你的安危是做兄长的责任云云。总之就是应黎猛然回神的时候,自己都忘了自己说了,反正对他来说蒙混过来就好。
裴小玉到也对应黎滔滔的废话不甚在意,等应黎说完了,才歉意地颔了颔首,道:“诸位,小女子马上还有重要的客人,无暇亲自招待诸位了,不如……就让我的贴身丫鬟微瑕先领诸位熟悉一下这院落吧。”
裴小玉身后的丫鬟微瑕,近前福了福身:“诸位这边请。”
“呃……”应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直觉还是跟着眼前的屋主人比较好。
总归是陌生人,不比这群自己的师弟师妹对九黎来的熟悉。
想到此处,于是应黎便转身向这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屋主裴小玉躬身做了一揖,“我等来此处,便是奉了命掌门的意思来为姑娘的安好着想,如若不然,掌门必是要则罪的;虽熟悉所在之处是必要的,但在下不好游园赏景,还是请小姐允许在下随身跟从吧?”
裴小玉住步,侧过脸庞上下打量了一番应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恢复如初的沉静,颔一颔首道:“有劳了。”
走出未有多远,裴小玉便见着一只翠绿色的小鸟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上,翠色小鸟漆黑透彻的眼睛似乎永远不会落尘似的明亮,自然地四下看了看,便又振翅而去,不带走什么,树丫都不会颤动。
“雀儿……”裴小玉低低地轻唤一声。
好久不见。
那种类似故人相见的感觉,并未止住她的脚步。不动声色地,那只是一只羽毛好看的鸟雀罢了。
应黎随裴小玉一道行至前院。
恰好,裴小玉口中的贵客也已到来,正被小厮领着才绕过了影壁。
见到来人裴小玉却被惊得不由驻步,不敢上前。应黎却把这当成了主客之间的礼节,便也心中乐呵呵驻步在她身侧,加之自己一脸的正气凛然,应黎心下颇有一种护花使者的感觉。
远远看去,应黎便瞧见了那贵客连随身的侍婢都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只可惜那贵客手执一把竹骨的白绸伞,只在两只墨蝶翩跹舞的伞面下露出半张精致脸孔。
精雕细琢过似的下颌,线条不甚柔美,却也温润有度,不失纤秀。薄唇色润,微微透着莹亮的光泽。面颊大概是未施铅华,加之天生底子就好,于是那肌肤便像是泛着白玉一般的色泽,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精致华美的玉偶。
尽管这阵子看多了唐朝女人服饰上的开放,但应黎还是觉得来人的衣着有点像是“偷穿了母亲衣服”的意思,衣服在人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也得亏汉服是系腰带的,交领得以重新整顿收住,才不至于以变扭的方式露出肩膀,只是曳地的部分更长了而已。
女子收起伞,那姣好似天人的姿容便让在场的人都神经一滞,继而不由地在心中大为赞叹,毕竟在场绝大多数是女人,而女人绝大多数都不会愿意承认有人比自己更绝色动人。
裴小玉艰难的嗫嚅道:“贺兰……姐、姐。”
是为了我的安居吗……贺兰哥哥?
裴小玉突然很想哭,为了那个待她一直都像至亲一样的,却只能暗中关怀她的贺兰哥哥。于是便迎了上去,扑在那个此时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贺兰姐姐”的怀里,俯在他脖颈间深吸一口,生生抑住了险些决堤的情感。
应黎的反射弧很长,直到裴小玉飞似的扑在她贺兰姐姐的怀里,才回过神来。
贺兰姐姐?是贺兰姓吧?鲜卑人,难怪这姑娘家和裴小玉站一起一比,明显骨骼构架还要稍微宽大一点。可惜,这姑娘要生是个公子的话,估计会更讨人喜欢了……等等,这贺兰姑娘长得怎么有点贺兰不情的即视感?!兄妹?还是异装癖?不对!不对!裴小玉叫他姐姐来着……那应该是兄妹关系吧。呃……那两个婢女也很眼熟的样子啊。那个男人的泪痣不也是长那的嘛,另一个也好像有点霸气侧露的味道啊……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一番头脑风暴后,应黎很想去证实自己的猜想,但这时候还不是时机。
无意中听到这个“贺兰姐姐”会这边过夜的时候,应黎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夜防市中之类的壮举记忆犹新啊~
暗自算了算时间,今日五月初一,入夜无月一一曰朔月,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