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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可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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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从贺兰房里出来的少年是谁?”绯红衣衫的女子趴在窗边,指指那个从贺兰不情房间出来的少年,向身边白衣的同伴询问道。
“金吾卫中郎将裴双成。”越羡回答道。
“金吾卫?!”女子诧异地拔高了声线,手撑着窗框,直身向越羡投去不解的目光,“那不是皇帝的禁卫吗?怎么跑这来了?”
越羡:“嗯,他说是因为朝廷担忧武林各派聚在一起会弄出什么大乱子……而且,皇室之人大抵总有些好奇江湖之事的人,会声势浩大的出出风头,或是乔装打扮一番装作是个名声在外的游侠,来插上一脚……嘁,都是被宠惯了,恃才傲物不可一世……没半点本事的货色。”
女子恍然,点了点头,昂首,瞥眼去看孤身走远的少年:“哦,这样啊,那这个叫……叫裴什么的少年,是来找贺兰麻烦的?”
“不,双成大概是看望他的吧。”
“看望他们是朋友么?”
“不是朋友,算是……亲人。”
“亲人?”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越羡正色道。
女子无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哦,好吧,我明白,知道太多总归是不好的。”
“红蕖……”
“嗯?你怎么知道我叫红蕖的?”话才出口,女子忽然又急急地用手掌堵住了自己的嘴。
越羡愕然。
放下堵自己嘴的手,红蕖讪笑着,比手画脚道:“我这脑仁在地上磕到过,所以落(la)下了个多忘事的毛病,反应也经常比旁人慢些,那个……越公子你别挂心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来,过来我看看。”越羡伸手要去扳过红蕖的肩膀,却被她灵巧地避了过去。
“不用了!”红蕖退后了两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不用劳烦公子费心的。”
越羡缩回手,“既然你执意不肯,那我也不勉强你,好在这些虽是固疾,却实算不得要病。”
“谢谢你理解哦~”
除了红蕖略带欢快的语调,越羡却感觉在她说话的同时有另一个人也回了一句“谢谢”,只不过另一个人如同最淡薄的烟雾,哈一口气便被吹跑无影踪了。
这日,有一封大红的请帖经由杭州城信使之手,送到了昆仑阆风派一行人所暂居的君风园中。
此地虽说是名为“君风”,□□院中却是植满了富丽逼人的牡丹。
春水绿波,桃花飞雪,玉楼点翠,昆仑夜光,菱花湛露,百园红霞。
灼灼满园春无边。
千聆穿过曲折的后院回廊,看见住在后院厢房内的掌门早已起身,现下正端坐在水边的凉亭内啜饮着清茶,君子长剑就搁在他的右手边。
清早的阳光以独特的角度照耀在天璇身上,恍如天人临世。千聆呆滞地顿了顿步子,反应过来便又赶紧加快步伐,一路不急也不缓地快步走了过去。
接过千聆双手递上的红底金字的请帖,天璇忽的笑出了声,“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这个徐子规才拜别师门一年多,连与他两情相悦的好姑娘都寻到了~”
“掌门是说?”千聆自小于昆仑阆风派成长,而门派又是修道的清净地方,加之自身年岁尚且不大,所以她对于人世实是一窍不通。
“子规师弟要成亲了!”
“成亲?”
“成亲?!”
有人和千聆一起发出惊异的声音。
千聆循着声音看去,于是便看见了头发上还落了片牡丹花瓣的应黎从花间探出脑袋。
起身,低头拍掉落在衣褶里的花瓣,应黎直了直腰板,拨开半人来高牡丹花丛,向凉亭这边走来:“是哪个要成亲了?”
“是我派俗家弟子,师承正律长老门下的子规师弟,他俗家姓徐,故而得名徐子规。”天璇笑语盈盈的站了起来,给驻步在他面前的应黎掸掉了夹杂在他发丝间的“葛巾紫”花瓣。
“嗯?哦,谢了啊。”应黎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把一张被破成上下两截的人形纸片展平摊在石桌上,然后在桌底抹了抹手指上沾着新鲜湿润的泥土细屑,“这是我刚才在花丛里发找到的,应该就是你所说的纸傀儡了吧?”
“没错。”天璇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把纸片翻了个面,翻过来的那面上赫然写着三个朱红的大字——庚十二。
应黎、天璇都凝视着这以血书成似的三字,却没注意到千聆就像是没有心神的人偶一般,目光毫不聚焦于某一点,只是呆滞的也看向那张纸片而已。
“千聆!?”注意到千聆似乎心不在焉,天璇有些愠怒的瞪了她一眼。
“哈?!”千聆惊了一下,立马就回过了神,躬身道,“是千聆失礼了,还请掌门恕罪!”
应黎回神:“?”
“子规的未婚妻裴小玉姑娘久居于杭州,但眼下武林大会将至,杭州城内多少会有些风雨不宁,所以,子规希望我派能派几名弟子过去保护裴姑娘,直到他与裴姑娘正式结为百年之好为止。”天璇把手支在石桌上,手指压着翻开的大红请柬,反过来正对着千聆,推了过去。
他昂首,促狭的半眯着眸子,“千聆,我命你在‘华’字辈男弟子和‘清’字辈女弟子中,各挑三名成绩上乘的弟子,同九黎去这里好生护着裴姑娘。”说罢,他用也是雪一般白皙的食指敲了敲那列写了地址的楷字。
“可是掌门——”
“勿需多言,我自有分寸。”天璇振袖转身,眺望远处,“余下随行弟子听我调遣便是。”
“……是。”不甘的听从命令,“千聆这就去调拨人手。”
眼见千聆的背影消失于目力所及处,应黎才松开紧抿的唇,嘀咕了一声,“干嘛对女孩这么凶?”
好吧,我又忘了,他是喜欢男人的啊……
想到这里应黎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呵呵。”
一只幽紫色泽的蝴蝶飞过墙头,独自在院子的花间蹁跹飞舞。
有扇窗内伸出只纤秀惨白的手,那紫蝶便扶摇而上,最终停落在那只手的指尖。
月华收回手,指尖那只紫蝶忽的就化作了蝶形白纸,被月华抓在手中。纸上的字体工整娟秀,落款处赫然写着两字:千聆。
“月华姐?月华姐!我方才见着只紫蝴蝶飞你房里来了。”红蕖高声嚷着,推开了月华的房门,“你见着了吗?好漂亮的呢!”
月华不动声色地把蝶形纸片整个攥在手里,冰冷的回了一句:“没。”
“哦,那算了。”红蕖丧气的应了一声,回身要走,抬眼去看见有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倚在门边。
“蝴蝶是爱花之物,自然是来找我木莲的喽。”木莲抬起手臂,果真有只紫蝴蝶停在她的手背上。
紫蝶优雅的扇了扇泛着幽幽紫色的翅膀,而后猛地一振翅,在屋里盘旋了两圈便寻到了出处,扬长而去。
木莲勾勾唇角:“飞出去了呢~还不快去追。”
闻言夺门而出的红蕖跑到半道上,才暮然想起来忘了什么,于是半回过身,挥着手继续跑着说:“谢了啊!……莲妹。”
“‘莲妹’?”木莲嘀咕着撇了撇嘴,又朗声道,“诶!渠郎~”
远远的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尼玛。”
“呵。”月华也忍不住出了声嗤笑。
“木莲,你是在叫谁呢?情郎么?!”
木莲与月华齐齐回头,见是越羡在向这边过来,于是便恭声道:“越公子好。”
“好好好。”越羡敷衍着连连应声,又问道,“刚才小妮子是在和情哥哥打情骂俏吗?好大的动静。”
“是红蕖姑娘在和木莲打趣呢,公子别放心里就是了。”月华替木莲接了话。说完,瞥了一眼木莲,示意不可乱来,才双手向越羡递去手中的蝶形纸片,又道,“这是傀儡收集的情报,还请越公子转交给宫主……宫主已经三天不肯见除您外的任何人了。”
“啊?这我倒是没注意到。不过不情这几天倒确实一直怪怪的,经常看着一对玉镯子发傻呐。”说着,越羡接过蝶形纸片看了起来,立时就惊了一下,“什么?那个九黎要去保护小玉?!”
“还有六名阆风弟子。”
“知道了,我会代为转告的。”说罢,越羡把蝶形纸片叠好,正要收进怀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真是,正事我都给忘了。木莲,不情找你,这个一起带去。”把蝶形纸片交到木莲手里。
“诶?宫主找我吗?”
“嗯,他表情很严肃呢,好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拍拍木莲纤弱的肩膀,“我要去找红蕖了,不情要又要胡闹的话,替我拦着他,不然唯你们是问哦~”
“知道啦!拿开你的爪子。”木莲是处于叛逆期的女孩子,对于别人威胁式的要求总是很不爽,要不是因为越羡是她最尊敬的贺兰宫主的师兄,估计早就把他砍成十八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