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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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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本就是孤身来到万花,除了随身小件,连衣服都没多得一套,当初裁缝来不及做,裴元便找了身万花入门的衣服给他。
洛风穿惯了纯阳的白蓝道袍,某日临水一照,被万花这身紫黑衣服扎扎实实的晃了一眼。
再某日纯阳那套破了又缝回来的衣服洗了,穿着身半夏打三星望月过,踉跄一脚居然正中那只千年龙龟,老乌龟打量他半晌,一口咬过去。
洛风无奈手中无剑,只得连连退开。
在训练弟子的曲风抬头扫了一眼,“……我在万花谷这么久,来取龟溺能连笔都不带的还真是第一次见。”无心相帮,扔杆狼毫过去,万事了结。
洛风无奈,看左右躲不过去,硬生生的用笔拍了个四象轮回。
可是这终究是笔不是剑,乌龟没倒,倒是曲风一惊,“你学纯阳武学,为何要入我万花门?”
洛风无奈一笑,“能劳驾大侠把那截树枝扔给我吗?”
曲风把洛风打包放回裴元屋里,裴元不在,便把阿布逮来,“你师父的珍贵病人,好好看住了,别让他再到处跑,下次再惹到什么概不负责。”
洛风的剑其实是被阿布收走的。
一日阿布送药来,看见外伤初遇的洛道长在窗口拔剑细观,大有跃跃欲试之感。
裴元的大徒弟瞬间怒火中烧,把药随便一搁,一个小轻功夺剑便走,太阴指倒退二十尺,义正言辞,“洛道长!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的是心脉,能捡回条命全算我万花医术高明。你要是管不住,那这剑就我们帮你管着,等师父哪天说你能练剑了,我马上就还你。师父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没了,我不能让他功亏一篑。药在桌子上,你喝了就把碗送回药炉。”
洛风心里一急,那柄剑可是谢云流给的,这许多年从未离身,可那小童跳了几下踩上了羽墨雕就再没影了,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更别提踩轻功了。
此时在三星望月上,裴元将捡好的药材递给药王,药王摇摇头,“元儿不必自责,洛风能捡回一条命全靠的你。你们若是在寇岛上再耽搁,恐怕连他命都没有,由此经脉受损,大约就是天命,从此练不得高深武学,也总会有办法弥补一二。只还是一句,人生在世,总不免要受些伤心。”
冬季已过大半,洛风的解禁足也去了时辰限制,只是裴元再三叮嘱,身体经脉重生之际,自是比不得往常,需尽量多睡些时候。
谢云流给他的剑被裴元送了回来,裴元摇摇头,“阿布这孩子心是好的,只是行事毛毛糙糙,还望道长莫与他计较。不过他说的也对,道长还是莫动武来得好。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若是你此时一个心急,再回纯阳又不知是何时的事了。”
洛风老实了,可眼帘间闪过的不舍瞒不过大夫,裴元将剑挂在洛风客居里,用绳子略略绕了几道绑在柱子上,笑道,“我便于道长做个君子定,道长伤愈之日我自会将此绳解下,在此之前还望道长不动此剑,专心养伤。”
洛风道了句多谢,望着那几道绳子,剑穗的影子还在墙上一晃一晃的,心中除去无奈,另还有些暖意。
……如此,当真是医者父母心。
裴元剑洛风依旧望着剑,拍拍袖子,“此绳结乃我家传秘法,道长若是私自解开,我一眼便能瞧出。还望道长莫令裴某失望。”
洛风眼皮跳了一下,嘴角一翘,拱手道,“在下一定谨遵医嘱,不会令裴先生忧心。”
外一则:
药王和洛风的信同时送到李忘生手上。
洛风说,我经万花裴元先生与医圣孙先生悉心救治已然无恙,前日方醒,小伤未愈不可早返华山请掌门恕罪,不知现下又是否有师父的消息?烦请掌门相告。
孙思邈的就多些。
当初洛风情况危急,元儿救人下针之时也无把握,其间又分身乏术,未曾告知纯阳,还请李掌门见谅。
洛风伤了心脉,前日方醒,虽回了神,但定不定的住依旧难说。
我听元儿说了些宫中神武遗迹的事,只怕此事与东洋人脱不了干系,若是让洛风现下回纯阳,恐再起波澜,还望李掌门将这一消息暂且压下,让病人能安安静静在万花养伤,如此约莫一年,可再回纯阳。
令有一事,虽现在还拿不齐十分,但苗头已露,还是一并说了。元儿将洛风从寇岛带回扬州时,一路颠簸,虽已尽力,但依旧未能控制其伤势,再救回来发现他周身经脉俱受了不同程度损伤,怕是要留下病根,而其伤愈之后,武功能回复至伤前三成已是万幸。
后一事未曾告诉他本人,现只怕半年后瞒不过去。
李忘生突然想起洛风倒地前曾说过,徒儿一生只为师父而活。
不久后,谢云流率众为洛风上纯阳,再说,当年但凡有新弟子入门,我都会带他们来这里……我曾答应他们,要将纯阳气剑双修的绝世剑术带到武林顶峰。
而不过短短数十年,他二人都已然同这华山一样一头雪白。
前尘往事,何其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