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韵》江城微度

8、第八章

　　“？？？”湛很难得的早早醒来，迎面的，是无得睡颜。即使吃惊，湛也没有动——怕惊醒了睡梦中的无。两个人彼此依偎着，贴的很近，近到呼吸纠缠于一处，近到两个人的心跳仅隔一层薄薄的肉皮。
　　安安静静的看着无，在心中描绘着他的轮廓。全心全集的注入，别无他想，沉浸在面前的人所带来的感官与心灵上的震撼。昨天，那个醉意朦胧的吻所带来的柔软触感依稀还记得，目光留在一处，想着那红色芳泽的唇的主人。
　　注视太过专注，感情侵入的太过认真，毫无意外的，撞到无的目光后，湛第一反应就是躲闪。
　　“唔...”起身，支撑起发昏的头，宿醉的结果不仅仅是轻吟一声，而是如雷声般的轰鸣在脑海中响起。“唉！”湛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很少喝酒？”无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不，常喝，只是很少喝这么多。”湛先前躲开的目光对上了无的。心中奇怪，无喝的也不少，为什么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
　　就这样的目光定定的看见无，无读懂了。轻轻的笑了笑：“我过去常喝，不过现在...在山里可以唱喝到酒吗？”
　　“那你在山里干什么？”支撑身体的手一松，完全没有预兆的向无身上倒去。
　　“喂，起来啦。”一不留神被压成扁片的无在多次挣扎无效后笑骂。
　　湛在无得颈边轻轻地蹭了几下，吸入一口全是无的气息，心满意足的放开了他。
　　一整个白天，无带着湛在山中游览。
　　两个人在树林间嬉笑着打闹，看松鼠的倩影在树间掠过，听云雀在枝头唱歌。徜徉在一望无际的绿，翱翔在清明澄澈的蔚蓝中。掬一捧溪水，笑着向对方身上泼洒；并肩躺在巨大的石头上，用被树影剪碎的阳光晒干身上的水珠；两个设了圈套，在兔子洞口等“鱼儿”上钩；追着猎物飞奔，最后满头大汗的相视一笑......
　　快乐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有意无意的，湛搭上了无的肩膀，或揽着他的腰。无也顺从地任他拉着手，任他抱。
　　傍晚，两人站在山顶，看暮色四启，四周的天边都是淡淡的粉色。无吹响了骨笛。
　　清跃的音符倾诉者无的心情，向天空，向大地，向青山，向碧水，向身边的湛。
　　直到落日的余晖被夜幕吞噬殆尽，两人才开始往回走。丰腴的月光落了下来，照着两人身上一片莹白。
　　在山间的小径上走着，无突然拉住了湛：“跟我过来。”
　　两人走上了一条更为崎岖的小路，在黑暗中，多少走得有些磕磕绊绊，尤其是对于湛这种几乎不怎么走山路的人来说，一路上，无一直拉着湛的手。
　　“要干什么？”两人在一处浅浅的山洞前停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无带着湛走进山洞，两个寻觅了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头，静静地坐着。
　　兀的，黑暗中冒出一点荧荧的光亮，很快，就多了出来，一个一个连成一大片。
　　“很美，不是吗？”无的笑靥依旧，在萤火虫四处纷飞的山洞。
　　“是啊！很美！”湛看了一眼无，回道。
　　两个人在山东中静静地坐着，数着萤火虫，数到乱成一团。
　　无再次吹响了骨笛。
　　一曲终了，无抚摸着笛身：“这个笛子......”
　　湛坐了过去，单手压上了无的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无一阵无语。
　　“那个朋友，和他相识也是巧合。有一次我去登山，在一处石壁上看到了他题的诗，初读并没有觉得很好，后来又多读了几遍，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就像你带的那坛酒一样。再后来偶然听到一群人在茶楼里吟诗作对，不过，诗句听起来辞藻华丽，可却没有什么具体内容，整个诗都是由词语堆砌起来的。突然就听到那个人的诗了，那种声音也很突兀，诗也是突兀的。诗就是石壁上题的那个，他的同伴听了都嘲笑他，当时忍不住就为他辩解了一番，之后就算是认识了，一起去观览一些名胜古迹。他的文学底蕴和素养真的很高，那段时间他对我来说亦师亦友。后来他走了，把这笛子送给我。”
　　无的叙述不是很长，湛静静地听着。
　　“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他走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我。再后来家道败落，我就来山里了。”
　　“哦......”湛不知道该怎么说，山洞中弥散的忧伤让他不知所以，那些安慰的话语怎么说也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