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韵》江城微度

7、第七章

　　“无！”一踏上和着芳香的土地，湛便大喊起来，，之前被压抑着的，在这一声肆意宣泄中消去了不少。
　　“唉……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喊了。”无轻悠悠的从不知哪里绵延过来的小径走了出来。
　　“嘿嘿。”湛傻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酒，“上好的酒哦，我可专门为你留的。”陈家送来的那几坛子酒，大多被自家的爹送人了，这种酒也适合来买些更大的人情。湛跟季氏说了许久，才留下几坛。这次带了一坛，下次又可以再带一坛，有充足的理由来找无。
　　“嗯？”无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走，上去喝。”拦了下无的肩，小小的窃喜下，拖着无向上面的草屋走去。
　　取了酒器，看莹白的杯中的酒泛着微波，像江面般。湛出神的看着无举杯浅饮，看着他轻轻的点点头。
　　“这酒……很绵啊。”
　　“绵？”听了无的评价，湛有些失望，他自己并未尝过，只是听家人说的，便兴冲冲的给无那过来。仅仅只是绵啊，听起来不怎么好。
　　同样喝了一口，入口的，不仅仅是清冽的酒，还有惊愕，这个……不是绵吧？
　　无看着湛的表情，轻轻道：“不是酒绵，而是意韵。酒水入口的第一感觉是清冽的，浅尝便是如此，如若细品，便越是饱经沧桑，越是绵长。果真是好酒啊”无赞叹了一句。
　　“我本想早些给你带过来的，可没想到被我爹所在了家里。”湛的嘴角微翘，那种原本淡淡的失望，又被细碎的欣喜填满的感觉，让整个心灵和身体更加充实。
　　“你被锁了？为什么？”
　　“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嘴角笑得更大，整个人就这样明媚起来，灿灿的。
　　“那我还用猜吗？”无笑骂了句，并没有追问下去。又咽了口清冽但又苦涩的酒，扯动着深埋心底许久的伤。
　　酒过三巡，两人便朦胧起来，醉意在空气中流淌、
　　“无，我要成亲了。”带着酒气的声调，是多日以来的压抑。
　　“成亲？这是好事啊。”
　　“好事？是啊，是好事。可我不想，真的不想啊！”长叹一声，重重的放下酒杯，只是希望那是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为……为什么？”
　　“不是跟我成亲，是跟我家的钱成亲啊！”湛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把我锁在屋里？？！！！”大喊着，发泄着，醉了。真的醉了。
　　“你是因为这个被锁起来的？”无愕然，旋即又明白的，湛，不是一般人吧！
　　“我不想这样，要怎么办？为什么是我？”扯过无的袖子，扑到他怀里，声音哽咽。那些愤懑和郁郁不平的，在这刻喷薄而出。
　　“很多事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例如我。无伸手圈住怀里的人，低下头贴着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等怀中的人心情平复。
　　“无，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湛的呼吸渐渐平稳，趴在无的胸前，抬起头来对上无的眼睛。
　　“我？”眼中有着瑟缩,那是不想面对的过去。
　　“是啊，干什么一个人住在山里？”醉倒混沌的思维，也许想着相互了解些，也许只是单纯的顺着好奇心走，而忽略了无的颤抖。
　　“因为……如果不这样，活不下去的吧！”四周是冰冷的家具，也许只有怀中的湛可以给自己温暖和支撑吧。
　　湛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手由缩在胸前，慢慢伸出手，环在无的腰上。
　　“我父亲原本在京中任一官半职，一直过得很平稳。”无轻轻的诉说着，声音是压抑的回忆。湛由胸前延伸到背后的温暖，时此刻支撑他去面对那让呼吸都痛的回忆的勇气。“我因为无心仕途，便出去游历。可谁知道，回来时……”无用力抿着嘴，试图竭力忍住，可泪水就这么无声的滑下来，滴落在湛的身上。
　　“怎么了？”湛坐了起来用力抱住无，暖暖的体温隔着衣料传了过去。
　　“父亲因为被人诬陷，结果……满门抄斩。我因为在外面，幸免于难”抽泣着，发抖着，无声的被温暖着。“可在我回去不久，一天我外出，家中又来了人，被翻得……我不躲在这里，又怎么可以活下去？”
　　“无……”湛轻轻的唤了一声，就这么吻了上去。
　　太过哀伤的言语，在吻间渐渐融化，在这里，在这时，有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