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八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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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湖面上遥遥驶来一艘船，船行的很急，还未靠到近旁，就听得船上有人大喊，“少庄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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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山庄。白云楼。
江南羽跌跌撞撞赶到白云楼时，已是正午。他自小在这里长大，年幼时和姐姐玩捉迷藏就算蒙着眼睛也能在水榭回廊中行走自如。然而这回他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某个陌生的噩梦，一路上只听到满耳的“少庄主节哀”，恍恍然不知身在何处，竟要家仆引路才摸到了妻子惯常做女红的那间屋子。
眼前的景象打碎了他最后的幻想——杨菱已经断气了。
她僵硬的伏在地上，一手护着隆起的腹部，脸上凝固着准备做母亲的女子惯带的温柔，只是双眉微蹙。
江南羽想起今日清晨，杨菱曾笑着央他为她描眉。
她身后是张长榻，脚边滚落了一面花绷，竹条撑起鲜红的缎子，上面有绣到一半的小老虎，明黄的线密密麻麻，格外醒目。
他又想起出门前，自己还打趣，“你日日绣这些男孩子的花样，结果要是生了个女儿，她定要怪你偏心。”
没有想到，那竟成了他对妻子说的最后一句话，那鲜红的新衣也注定穿不到他们即将降生的孩子身上。
丫鬟跪了一地，江南羽站着发愣，她们也不便起身，纷纷垂头哀哀切切的抹泪。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格外耀眼，真真应了四个字——光天化日。
容隐负手站在门外，环顾屋里。此人下手干脆利落——杨菱没有流一滴血。据丫鬟说，她被窗外飞入的暗器击中，立时毙命。暗器是一颗普通的石子，正中她的鸠尾穴——震动心脏，血滞而亡。江南山庄弟子中不乏武功高强的，家丁众多，戒备森严，杨菱遇袭的房间在白云楼的第三层，周围也无高树可藏。且不说这人一击所用的内力，就是他潜入庄内直至杀人未曾被发现，功夫在江湖上也属顶尖。
他微微皱起眉头，可是这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杨菱嫁给江南羽前曾踏足江湖，可从未与人结怨，双亲早逝也无世仇。现在的局势，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江南山庄更是早就暗自戒备。若说不是私怨，矛头定是指向江南山庄，那杀一个弱女子，又有何用处？刺客武功高强，追出去的家丁无功而返，倒是那人消失前回头看了一眼，有人瞧见他带着黑色面具，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线索。
这当口，又有家丁来报，“少庄主！在洞庭湖渡口又发现了那个戴黑面具的刺客！”
江南羽这才回过神，一掌击碎了身旁的圆凳，怒道：“还不给我追！”
家丁气喘吁吁，话都说不连贯，“那刺客轻功。。。极好，踏水而去。。。我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那恶贼。。。往北边去了。”
武林中只有一门轻功可以踏水不沉，春风十里独步。而会这门轻功的人，屈指可数。
“北边。。。”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江南丰一手拄拐杖，由几个下人搀扶着走进来。经过容隐夫妇时不忘寒暄，“家里突逢变故，唐突了客人，还请见谅。”
容隐点点头，“庄主节哀。追查凶手，在下当尽微薄之力。”
姑射向江南丰看去，心下感慨，只一年多不见，他是越发衰老了。容隐早年为朝廷效命，她深知家业越大，经营起来越是耗神伤身。江南丰年近花甲，习武之人按说不应老的这么快，有道是一入江湖岁月催。她不由暗自庆幸容隐及早抽身。姑射生性不愿纠缠于人事纠葛，对江南家的不幸，心中也只是略感惋惜。她只愿圣香的事早早了结，自己和容隐也好安心归隐。
江南丰缓缓挥了挥手，仿佛疲惫已经渗入血脉，“带走葬了。”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冷漠。
江南羽情绪有些失控，一把推开周围的人，回头大吼，“她是你儿媳啊！”他顿了顿，忽而冷笑，“多少年了，从那个疯女人死了以后，你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没变过！若不是今天劳您大架来一趟，我还道你早该忘了我这个儿子！”
江南羽的话一落，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不自然的安静。只听见江南丰拐杖发出“卡拉卡拉”的响声，他显然气得不轻，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更加低沉，“你不应该这么说你娘。”
姑射叹了口气，轻声道，“羽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入土为安吧。”
江南羽沉默半响，抱起杨菱的尸体，一字一顿地说，“菱儿，你在天有灵，定要看着我给你和孩子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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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意渐浓，而在同一片阳光下，莫言山顶的秉烛寺仍旧寒气森森。
显然这一天觉得自己在做梦的不止江南羽一个人。
偶然间触动善见殿密室地下机关，玉崔嵬一路找到了三十三天之外，从未被寺里众人发现的第三十四天。圣香在他后面使劲眨了眨眼，又动作夸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才发出感叹，“靠!（。。。别问我他为什么会这个语气词= =，他穿越过。。。。。九宫舞是一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小说。。默默ORZ）原来不是我做梦。看来本少爷风起云涌的人生在今天又增添了辉煌的一笔。”
从方位上看，他们处于善见殿正下方，而这个空间的规模超过了地上的宫殿，它更高，更空，更寒冷，更静谧。触目皆是寒冰，头顶，四周，脚下的冰层里冻结着数不清秉烛花，那些银色的光芒被来回折射，明亮胜于白昼，使得初来乍到的造访者仿佛脚踏星光，漫步在透明的银河中，感到自己置身天地未分，生命未存之初。
圣香盯着地面啧啧感叹，“这块冰大的像个冻住的湖，难怪善见殿这么。。。”冰面平整地如同闪着寒光的镜子，冷冷映着圣香和玉崔嵬无数个幽蓝色的影子。他突然扯了扯玉崔嵬宽大的衣袖，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你看见了么？”
玉崔嵬不紧不慢的点点头，“看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八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