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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我们其实有些相像,太年轻的皮相,与太老练的心,不伦不类,像怪物一般。”
      “披着沧桑皮囊的人若孩子气,只会被人说是老年的可爱,值得体谅。而我们这种人,却要让人害怕。”
      “姐姐曾对我说过一个故事,里头有个天山童姥,便是个为爱盲目的悲剧人物。”
      女子一怔,那欢爱的激情突然退却,若有所思。
      “程嘉树,你姐姐还对你说过什么故事?”
      “问这做什么?还有很多呀,七剑下天山,白雪连天射白鹿,四条眉毛陆小凤,风流大侠楚留香……”
      程嘉树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女子却面色古怪,径自喃喃:
      “我竟没辨认出,程咏薇……原来她也是……”
      程嘉树不满地凑过来索吻,“谢樱草,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走神?”
      她伸手堵住他的薄唇,“嘉树,别闹。”
      为她这句呢喃,程嘉树失神许久。

      程嘉树很少能遇到一个他看不透的人,尤其是女人。
      他常常观察旁人,仿佛居高临下,仿佛如神人看透世事,自身却单纯,只敢与这世界保持一点疏远距离。
      大家都在同一片天地安然过活,不觉异样,唯有他自觉清醒,却不过众人皆醒我独醉。
      程咏薇笑过他,说她的小树太清高谨慎了些,实在不像旁人眼中的精明程少。
      人不过一世,若不入戏,便终生做孤独看客,何苦?何必?
      道理他都晓得,但若是只要说通道理,就能解决问题,那天下便不会有那么多自钻牛角尖的人了。
      程嘉树觉得,做一个旁观者,他人生才最感安心。
      程咏薇明了他的心思,自此不再劝他,只时常将一双儿女送到程公馆来,让她的宝贝们陪一陪无聊的舅舅。

      他们认识满一年的那天,在谢樱草家里开了红酒庆祝。
      红酒是陈年葡萄佳酿,灯光是朦胧幽淡一抹暗色,肌肤则是温润滑腻的诱人。

      那间贴了普通墙纸的卧房,开了盏昏黄的小灯,床上的人兀自纠缠,衣衫落了一地。
      伏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打破一直以来的清冷表情,用一种微微茫然的眼神,吞噬着男人一向敏锐的神经——他感到身体突然变得亢奋,这女人今天反常地要求上位,不像以往那样浑身都冷冰冰。
      “程嘉树,你在想什么?”女人用毫无疑惑心的语气问他。
      男人古怪地笑了一下,此时激/情正烈,他的唇舌煽/情地与她纠缠,相濡以沫,他无法言语,便只回以眼神。
      女人却看懂了,她知道他在想的,是她自己。

      一场激烈运动之后,热情之汗很快变冷,浸湿了她的发。
      程嘉树又拿他们两个的名字做文章:“嘉树樱草,樱草嘉树,念起来,总有些才子佳人的般配。”说着便拿一双漂亮的眼,笑吟吟去看她。
      这幼稚的言行没有取悦到对方,女人躺在他臂弯里提醒道,“程嘉树,你已经三十岁,不再是纨绔小子。”
      程嘉树笑了,这女人总是这样老气横秋。
      “你的外表与我同岁,内心却苍老得多,我说没说错?”
      女子微嗔,“女人最怕被人说老,你为何不顺着我,哄我一哄?”
      程嘉树又笑了,“因为我们是一样的,谎言无论多高明都觉拙劣,我何必多此一举?”
      女人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程嘉树,你真是不懂女人心!”
      “哦?愿闻其详。”
      “笨女人会自欺欺人,聪明女人会假装糊涂,女人都擅长从他人的言语里抽许多丝,为自己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幻境。——即使再拙劣的甜言蜜语,在女人这里都会有市场。”

      “你也一样么?”程嘉树低头去寻女人的唇,含糊地问道。
      女人狡黠地一笑,“又不是在玩真心话与大冒险,我何必非要回答?”
      程嘉树停住在她身上的温柔探索,皱眉问道,“真心话与大冒险,这又是什么?”
      他那英俊的面上流露几分恼意,“谢樱草,你为何总说些让我云里雾里的新话?”
      女人吃吃一笑,主动伸臂搂住他的脖颈,眼里又露出了古怪的茫然,她心想,我说的都是后世的事物,你一个古人自然是不会懂。
      她来不及想更多,已被男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谢樱草。
      哎。
      樱草。
      哎。
      阿樱。
      哎。
      阿樱,我大约爱了你了。
      ……扑哧。

      “谢樱草,你教我玩那个真心话与大冒险罢。”
      “你怎会突然想要玩游戏?”
      程嘉树没有说,他向姐姐请教过这游戏的玩法。
      待姐姐讲了规则,他当时便诧异道,游戏?若这也算是游戏,便是世上可以玩得最认真的游戏了罢。
      先是猜拳。
      男人将手掌抵在女人的小拳头上,尔后温柔包住,“我赢了。”
      “我选真心话。”

      “谢樱草谢大记者,请你回答,我与你这样,究竟算是怎样一种关系?”
      “半同居,或炮/友。”女子答得不假思索。
      “炮/友?这又是什么?”
      “就是约定好时间一起做某种事的男女,只做事不谈情。”

      听起来,竟像是比工作还要规律齐整的一种关系。
      程嘉树突然觉得心中不悦,一翻身下了床,难得烦躁地翻出烟来抽。
      谢樱草正色,“程嘉树,你抽事后烟的姿势很漂亮,但我讨厌烟味。”
      她探身上前,伸出两指拈住男人手里的半截烟管,等待男人松动后,便轻轻将它扔在了床边。
      她又拿一杯冷茶浇上去,这才满意收手。

      她其实并不讨厌烟味,她的兄长烟瘾很大,她常为那淡淡烟草味矫情沉迷。
      但有一天,半截未熄灭的烟头,烧毁了她在感情上的唯一憧憬。
      “你那时,是否难过自己先前未劝你哥哥戒烟?”
      “不,我不会让他感到不快活。我只难过,那天晚上,没有去哥哥房里道晚安。——如果我去了,就不会发生火灾。”
      “谢樱草,除了你哥哥,你还会不会爱上其他人?你还对谁有过期待?”
      “很遗憾,好像不是你呀,程嘉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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