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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他与她分明神交已久,却在而立之时,才初次相见。

      那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在百悦门与美丽的舞女翩翩起舞。
      他时常陷在这类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不过是出于寂寞。
      他向来自诩心无旁骛,这世上却有一人,能让他时时惆怅。
      这个人是他的至爱血亲,曾宠爱他,教导他,最后在忙于追逐爱情的途中,对他放了手。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见到姐姐的身影了。
      他这些年孑然一身,与各式美人们逢场作戏,毋论柔情几许,皆不入他眼。
      程咏薇曾关心过他的终生大事:“小树,你这么多年来都不结婚,甚至没个固定的女朋友,这让我怎么安心?”
      程嘉树还要反过来安慰她,“姐,你只管自己幸福便是。你晓得我不是会吃亏的人。”
      有些话,说多了也便成了寻常,程咏薇见他不为所动,后来便也真的不去管了。

      程嘉树有一张难以老去的面孔。
      这让人总会忘记他的年纪,忘记他已过而立,却还未曾婚娶。
      就在那一天,眉目清俊的年轻男人,见到了一个人。
      这人肤白纤瘦,一头乌发箍在脑后,眼神专注地看他:“程先生,我是《华京时报》的记者,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采访。”
      采访?程嘉树被她看得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有一双透黑的冷眸。
      “你是……野草君?”

      就这么认识了,一直认识到了……她家里的床上。
      第一次后,程嘉树坐起上身,将她半搂着,逗这冷冰冰的人儿说话:
      “暧,告诉我你的真名罢?”
      “谢,谢樱草。”
      呵,这可真是无法,名副其实。
      程嘉树忍不住大笑。
      “樱草不该是明艳的绚烂的么,怎有你这样冷冰冰的花?”

      谢樱草不语,她本就是顶了别人的姓氏与身体的冒牌货。
      “你的眼睛并不年轻,这名字更适合可爱女子。”
      “我不可爱么?”
      “你希望我怎样回答?”
      她神情突然一变,闷闷答道,“算了,我本就不是可爱之人,作甚厚这脸皮求你的甜言蜜语。”

      程嘉树笑得厉害,气喘吁吁地吻住她的手指,片刻后说道:
      “你虽然不可爱,但却能让我这样的人喜欢。”
      他说着便露出自大的神情,“而我一人的钟情,便可抵下千百人的喜欢。”
      女子摇头感叹:“啧,你这自恋狂!真该让华京的人都来看看,程氏主人这轻狂的模样。”
      程嘉树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两颊,游戏似的揉捏了几下。
      谢樱草微微动容,抗议他这不良举动,但抗议无效,只能任由他随心所欲。
      最后,程嘉树玩够了,但还不肯与她分开,竟像是生出了依恋一般赖住她的手脚。
      谢樱草不习惯这样温馨的时刻,也许是感到别扭,又欲挣扎,男人却突然附在她耳边说道,
      “谢樱草,你不可爱,但我愿宠你如宝。”
      女人一时失了神,等她找回理智时,这人居然再接再厉,在她耳畔放电:“这是……真心话。”
      不是玩笑,是真心话。

      谢樱草白日做编辑,晚间写莫名文章,程嘉树将他看不懂的小说统称莫名文章。
      他们的见面频率很固定,周三、周五晚,谢樱草家里。
      见面内容也很固定,做饭,吃晚餐,然后盖被谈天。

      程嘉树以他有限的经验发誓,像谢樱草这样在运动时,还能冷静与他辩论的女人,世上罕见。
      而他也很罕见,他非但不觉男性自尊受辱,反也与她接龙般你一句我一句,在做那事的时候,谈论各式话题。
      有时是应景且助兴的男女关系话题,也有时是毫无关联的,诸如程家姐姐讲过的江湖故事,谢家哥哥作的流行歌词等等。

      和程嘉树的兴趣类似,谢樱草恋兄成癖。

      成熟人总有一面比常人更加幼稚,正如天才总在另一些方面更为笨拙。
      程嘉树,华京人脉通天的人物,程氏的年轻董事长,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和一颗久难捂热的心。
      谢樱草,报社资深记者,资历丰厚,写报道鞭辟入里,一针见血,本人则冷漠至难以亲近。
      这两人都有着对至爱血亲的过度偏执,因为他们都最缺乏安全感,害怕被所爱的人一朝弃之脑后,便只能孤单。
      眼神越透彻,心中越通明,行动便最迟缓。
      因为,理智的自己一旦变得不理智,便怕会伤人。
      但很多时候,理智比冲动更伤人心哪。
      冲动尚且是出于情感,而理智却源自理性,无情则无爱,则无真心。

      “程嘉树,你可真是幼稚。如果不能爱上一个人,人的一辈子就无法过活了?”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也有很多人,在漫长的一生里,孤独终老,临死前带着对爱的幻想,遗憾离开。”
      她冷谈叹息,小说里的言语常夸大其辞,爱再浓烈,不过一时。热烈地爱过以后,就只剩无尽的琐事了。
      程嘉树心中一动,用唇去温暖她冰冷的眉心:
      “姐姐常说我做人悲观,你倒比我还悲悯怀仁。”
      女子躲开他的柔吻,“我并不愿与俗世这样疏离,只是本性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总有办法的。”
      程嘉树眸光流转,清俊面庞流露引诱气息,“只要你爱我。”
      谢樱草,只要你爱我,就不必孤独终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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