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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休去倚危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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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雨醒了。九日这几天甚至来不及想梦里的事。老婆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他每天都给她炖安胎的药。
铃雨总是说现在喝还太早,可是拗不过老公,九日总有很多理由证明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是很危险的,然后哄着她把药喝下去。她眼前这个男人太爱自己的孩子了,铃雨不禁有点吃醋,觉得他爱孩子甚至超过了自己,可是转念一想,孩子还不是她肚子里的,心里这才平衡一点。
九日对孩子的爱确实有点过分,还没出生就已经有点宠爱了。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孟遥的形象在他的心中越清晰,对孩子的爱就越深。
柔柔的海风吹在孟遥的脸上,吹散她的一头黑发。她轻轻地倚在栏杆上,欣赏眼前的一片无垠的广阔。夕阳的余晖洒在海上,泛出点点金光。孟遥正看得出神,忽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她“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哈哈哈哈……”
“讨厌,吓死我了!”孟遥说着上手去打恶作剧的越人,娇嗔的模样更生几许妩媚。
越人看在眼里便顿生爱怜,顺手搂着她的腰任其粉拳在身上乱捶。“你这么凶,不怕过几天见了未来的公公,他老人家不让你进门呀?”
“谁说要跟你回家了,我才不呢!等咱们到了上海,你南下去苏州,我北上回北京!”
“你不要我啦?!”
“是啊!”孟遥摆明了是在气他。
“现在国内兵荒马乱的,你自己回去让我怎么放心呢?”
“不放心就送我回北京啊。”
“你也知道我要去北京谋职,你先跟我回去拜见我父母,然后我们一起去北京岂不更好?而且你不是早就想去苏州玩了吗?可以看到‘姑苏城外寒山寺’,精湛的苏州刺绣,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呀。”
“嗯……考虑考虑。”孟遥顽皮的冲他傻笑,不置可否。
“好的。”越人紧紧地把孟遥搂在怀中,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休去倚危栏’辛弃疾的《摸鱼儿》。”九日低语。“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到,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九日,在嘀咕什么呢?”
“闲愁最苦。”九日还没回过神来,就顺口把词念了出来。话一出就后悔莫及。
“一大早的感慨什么呀,昨天晚上没睡好吧。”还好老婆没察觉什么。
“嗬嗬。梦到老婆了。”
“就会哄我。”
九日是无奈,怎能把他梦里的爱人告诉老婆。
邮轮上的咖啡厅里。两人对坐着,一杯咖啡已经快喝完了,越人一句话都没说,孟遥已经感觉到了他有心事,是什么呢?“越人?”孟遥终于打破了沉静,“我们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遥遥,我爱你!”
孟遥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一丝微笑勉强的从嘴角挤出,示意他继续说。
“遥遥,我真的很爱你!只是在见你的第一眼,我已经决定非你不娶了,真的。”越人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所以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担心。”
“嗯。”孟遥艰难的点头,恐惧已经越来越近。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帮我订了一门亲,那位姑娘是四川柳岸的千金,柳家是四川的望族,富甲一方。本来我已经不记得这件陈年旧事了,可是前几天父亲写信过来说,女方已到了适婚年龄,催我上门迎娶。”越人好像花费了毕生力气,才说完这几句话。
孟遥已经在浑身发抖了,她第一次有害怕失去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一开始就让她毛骨悚然。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可是明天我们就要下船了,我们要在一起,就必须得面对这件事。所以,我希望你跟我回苏州……”越人,没再往下说。孟遥已经泣不成声了。
嘀嗒,嘀嗒,嘀嗒……咖啡厅里钟表的分针转了好几个圈。
孟遥终于开口了“好,我陪你回苏州,然后我们再去四川。我会证明给他们看,我比你的未婚妻更适合你。”孟遥的神情很坚决,可以看得出她的爱之深。
原来,这就是越人的隐忧。
施特劳斯的情人选择了现实的丈夫,留下了独自伤心的施特劳斯。孟遥到底是越人的现实呢,还是只是他的浪漫?
九日一直被梦境牵引着,由于爱她更加害怕孟遥会受伤害。
“休去倚危栏。孟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