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阿犁

5、江南江府

　　一条丝带般的小河静静的沿街流过，河岸上有一座青砖红瓦的大宅。
　　宅前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伫立两旁，红色的宅门大敞着欢迎四方来客，门框上赫然写着“江府”两个大字。牌匾两旁挂着两只红灯。门内一面屏风，屏风中间是一个倒着的“福”字。
　　看似一团喜庆的江府背后隐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越人穿着锦缎的淡蓝色长袍和深蓝色马褂，上面是柳叶花纹绣工相当精细，唯一不协调的是他没有梳辫子而是一头短发。此时，他正和父亲在书房里谈话。气氛似乎很紧张。
　　“父亲，您不是也很喜欢孟遥吗？”越人的神情很焦急。
　　“是的，我是说过。但那是因为在她是你同学而不是我的儿媳妇啊。儿子！”江老爷也很无奈。
　　“孟遥真的是位好姑娘这几天你也看到了，而且她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跟我们家也算门当户对呀。”越人已经几近哀求了。
　　“儿子，我知道你在外国学了知识也学了外国人的思想，这没什么不好。可是，咱江家可是世家，虽然我现在已经辞官，可朝野内外你父还是有头有脸的呀。你忍心就这样把江家的名声毁了么？”
　　“父亲！……孩儿不孝！”左右为难的越人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别说什么孝不孝的了，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从小全家人就宠着你，这次可由不得你胡来了，江家的名声要紧呀！”其实江老太爷面对儿子的痛苦也很不忍。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次越人真的流泪了。

　　越人换上了清朝的衣服，怎么又出现了他的父亲，为什么对于他的父亲我会感觉那么亲切。
　　九日醒来，又是一连串疑惑。不过有一件事他很清楚——孟遥有麻烦了。
　　似乎梦里的故事不再像华尔兹的舞步一样轻松了。九日已经感觉得了梦中情侣心里的沉重。
　　“老公她踢我了。老公……”铃雨的一句话打乱了旧日的思绪。
　　“噢？我们家宝宝会动了。来，让爸爸听听！”
　　铃雨挺起三个多月的肚子，九日那些满幸福的脸凑了上去。
　　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口，面如脂白，两腮微红
　　九日吓了一跳——为什么孟遥的面孔会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奶奶，越人来给您请安了。”
　　“孟遥那丫头怎么没一起来？”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虽然已经满头银发，但却仍然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她端坐在榻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很安详。
　　“哦，她不舒服在房间躺着呢。”
　　“怎么会不舒服的？生了什么病？过会我得去看看她。”奶奶听说孟遥病了，特别关切。
　　“不劳奶奶费心。其实……其实……”越人怕谎话被揭穿，显得有些为难。
　　“其实什么?奶奶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今天是我特意一个人来找奶奶帮忙的。”越人脸上有一种少有的羞涩。
　　“我们越人看上孟遥了？”奶奶老了，眼力却更好了。
　　“嗯，被奶奶看出来了。”越人的脸更红了。
　　“不错，不愧是我孙子，好眼力。”奶奶似乎对孟遥也很满意。
　　“奶奶也喜欢她？”
　　“孟遥这丫头，聪明，长得又漂亮谁不喜欢？”
　　“可是，我爹他……”
　　“你爹跟人家有约在先，不能让你娶孟遥？”其实奶奶心里对这件婚事早就有数了。
　　“嗯。”
　　“我也是为了江家好呀，母亲。”祖孙俩正聊着江老爷进来了。似乎他已经知道儿子要搬救兵了，没等母亲来找他，自己先跑过来了。
　　“这我知道，可也不能就这样丢了一个好儿媳妇呀”
　　“母亲，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您就别操心了。一定会让您有个好孙媳妇的。”江老爷对母亲很恭敬，但毕竟是一家之主，言语中有一种难以违抗的坚决。
　　“好，我不管。你拿主意，但是孟遥可是个好媳妇。”
　　“是，儿子知道。”
　　“谢谢父亲！”越人大喜望外。
　　“先别高兴得太早，跟我出来。”江老爷说，“母亲，儿子先告退了，回头再向母亲请安。”
　　“嗯，你们爷俩好好谈谈吧。”江老太太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
　　仍然是书房里，气氛凝重。江老爷坐在太师椅上，越人立在面前，头低着。
　　“我儿子的幸福重要，江家的名声同样重要。”
　　江老爷想了想，又继续说：“这样，我给你们个机会，你带着孟遥去四川，见你柳伯父，如果你能说服柳家退婚，我立刻向孟家下聘；如果你不能，照娶柳家小姐不误！”
　　“谢谢爹！……我们一定会……一定会说服柳伯父的！”

　　“其实，越人的父亲思想已经很快来开放了，以当时的背景来看，一对恋人的阻力实在太大了。孟遥，希望你一切顺利。”九日醒来后，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