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调》无小灵

27、八、寒晨之悯（3）

　　大清早，还未醒的楚四便被莫寒露拖着起床，说要教他酿什么寒晨酒。光听那酒名，楚四从一讶就转而对那酒全没兴致，何况是那一在串麻烦的酿酒过程。

　　不过，一想到能欣赏到美人如画般忙碌的英姿。楚四慵懒一笑，倚身在柱子上，饶有兴味地盯着忙进忙出的莫寒露。

　　“美人如梦，遥不可及。”楚四低声轻喃，逐渐闭上了双眼。

　　待莫寒露忙完后，才想起一旁还有个楚四，只是这一寻人而去，见他竟倚身靠站在柱子边，闭着双目，不知道已睡去多时。

　　“真不愧是四少。”莫寒露哭笑不得。她走近楚四，凝眉端详着沉睡中的人，从密如绒扇的长睫，到小巧的鼻尖，再到珠玉饱满的红唇。

　　“四少可知这寒晨酒的意义。若是知道的话，想必……”莫寒露贪恋地望着他沉睡中的容颜，没想到这样的楚四竟如此真实。

　　“卿二。”突然，贾俞沙哑的声音射入耳膜。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莫寒露慌忙就想辩解，却发现贾俞看她的眼神中没有往日的严怒，那眸孔内满满充刺的全是对她可悲的怜悯。

　　“我真没别的意思。”莫寒露捂住苍白的脸色，泣而出声，蹲在地上，“请你相信，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真的没有……”

　　一双温和的手掌覆上肩头，她全身一颤，更是羞愧得难以见人。那温和的手掌抽了回去，在她惊恐不已的时候，双掌却抚上她捂住脸的手掌。双掌稍微一用力，手掌便被分开了。

　　眼前豁然而亮，一道柔和的亮光乍然而现，那张绝美倾国的容颜从光中出现，含着足以溶化冰山的温柔笑意。

　　“莫家美人，你吵醒我了。”轻而幽幽开口的楚四，已然是副妖孽横生的模样。

　　刚才那……是错觉么……

　　莫寒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楚四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贾俞。

　　贾俞被他这么一看，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一滞。

　　“贾俞啊贾俞，有句话叫‘怜香惜玉’，你可懂？”楚四笑嘻嘻问着，掌抬至半空，好玩似的挥了挥。

　　这一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令贾俞的额头冷汗直冒，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怯意，如实回道：“没听过。”

　　“真是个憨厚的汉子吶。”楚四抽出折扇，用扇柄敲敲贾俞的肩膀，很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难怪吶难怪，我就说吶从卿一到卿十，到现在都没一女肯倾心于你。哎呀哎呀，真是让我为难吶，我收了那么多的美人，原是该便宜你这汉子，怎么你竟一点手段也没有？”

　　楚四说完，若有所思地望着莫寒露，惹得莫寒露被他此举吓得花容失色，而贾俞更是一句话也不敢吭，黝黑的脸上布着一层诡异的窘色。

　　这样诡谲的气氛一直持续了许久的时间。久到莫寒露与贾俞四快站立不住，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楚四暗自里偷笑，收回折扇，面上正经八百道：“好了，我醒了。有什么消息，你现在可以说了。”

　　闻言，贾俞便知道楚四刚才那番话，不过又是起床的惯病罢了。有人起床惯发脾气，也有人起床惯以不说话不视人，而楚四却是每每以挑侃他为乐，不是说他老实，便是说他武功太过粗俗之类。

　　思及此，贾俞咳嗽一声，借此来恢复自若的表情，道：“魅影传回来的消息，那对夫妇出事了。”

　　“可有查到是谁下的手？”楚四转眸至手上的扇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暂未有详细消息传回。”贾俞答道。

　　“哼，竟然被人抢先下手了。”楚四忿恨出声，忽叫声不好，“贾俞，你立即赶往穆家，务必紧盯穆家的一举一动！寒露，你立刻让人在郊外准备一间隐蔽的小屋，以便不时之需。”

　　这一声‘寒露’来得突然，莫寒露与贾俞二人不知他这紧张之色缘起何因，却也识趣的没在他态度古怪之时多问，两人双双领命，即又双双离开。

　　“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势力范围内，有谁能与我一较长短！”楚四冷冷低喃，眸中的怒煞之气迸射而出。

　　他愤而转身，径出了莫家客栈，直奔临川城内最繁华的地段，进了一间挂着‘叶氏金铺’招牌的店铺。

　　“我找你们的老板叶四！”楚四一进铺子，便直冲账柜，将手往那台子上一拍，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金牌，“这牌子我要打成四个边形的，怎么又给我打成了叶子形状，快给我叫你们老板出来！”

　　楚四这番叫唤，顿时惊扰了其它客人，引得其它人停下手中观看金器的动作，纷纷将好奇、疑虑的目光抛来。

　　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至于客人么，无论是好是坏皆需一视同仁，方是生财之道。若是实在忍不住傲慢之客，就且当那是块放大了好几倍数的人形元宝，也就能压住心中的不悦，坦然代之了。

　　熟识这一点的掌柜挑了挑眉，以为又是哪个来惹事的冒失鬼，谁想漫不经心往那金牌一瞧，竟瞧了个脸色大变。

　　“原来是小店疏忽，给错了金牌。抱歉，真是万分抱歉。”掌柜忙连连俯首道歉，迅速走出柜台，恭敬赔笑道，“这位客官，且勿动怒，必是店内新来的小斯拿错了物件，我这就领您去取那真物。劳驾您，请往这边走。”

　　掌柜说着，也不忘对其它小斯暗使眼色。其它小斯忙会意点首，热忱地招呼起各自的客人来。

　　“这边请。”掌柜赔着笑在前边引路。

　　楚四这才哼了一声，收起金牌，负手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