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调》无小灵

28、八、寒晨之悯（4）

　　进了店铺内部，经过一条窄小的回廊，又是一连几个拐处，便来到一间宽敞的厅堂。堂内放置着许多做工精致的金器，甚是金碧辉煌。

　　一位年约二十，面相清秀的年轻女子即迎了上来，对着他一揖，道：“参见少主。”

　　“多日不见，叶四是越发精明干练了。”楚四抽出金牌对着她嘻笑道。

　　闻言，卿四掩嘴一笑，对着掌柜挥了挥手。

　　“小的到外面去了。”掌柜即走出厅堂，关上厅门。

　　“四少要是再早晚一点来的话，我可要去银矿了。”卿四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露出手腕上一串做工精美的银制手链子。

　　“我可不会去那种地方找你。”楚四盯着那链子看了一会，径自挑了张椅子坐下，也顺道将下巴往一旁的矮桌上一放，一脸忿忿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这是……”卿四一对精明的眸子一转，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挑了一张与他相临的椅子坐下，也将下巴往矮桌上一放，正好与他相对视。

　　“这是被谁欺负了？卿二，还是卿六？”卿四清婉一笑。那模样就好像眼前对着的，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娃娃，而她又是个对小娃娃无比疼惜的亲人一样。

　　“哼，有卿一在，她们现在哪敢再欺负我。”楚四抿着嘴，盯着卿四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忽然，像觉得她的笑容很是刺眼，他嘴一撇，不屑道：“为商者，皆是吃人不吞骨头，便是你也如此。我家老七笑可骇人，已经够变态的，你可别比他更甚吶。”

　　卿四的笑容一僵。顷刻，她收起笑，理所当然道：“我之笑，尚骗不过四少，看来还需多加练习才是。”

　　“你与老七都是奸商，一男一女，正成一对算了。”楚四说着无心，可卿四却被这番话吓住了，一时呆住，反应不过来。

　　“四少来找我，应不是为了挑侃我而来才对吧。”卿四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暗暗擦去额角的冷汗。

　　“是啊。”楚四冲着她一假笑，继而趴在桌面上闷闷出声，“有人在我地盘上挑舋，你帮不帮我？”

　　“我之身家，四少所予，自然万般皆从。”卿四一脸认真，此言之出，全无悔意。

　　“好个万般皆从吶。”楚四顿时从桌面上抬首，笑得心满意足道，“嘿嘿，我要你的人暗地里吞下穆家，你办不办？”

　　卿四一怔，沉吟片刻道：“穆家家底甚深，我们与之交往不多，贸然对穆家动手，只怕会引起事端。”

　　“依你之力也无法立刻行动吗？”楚四眼巴巴望着卿四，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诱人。

　　“倒也不是。”卿四摇首，分析道，“穆家行事低调，处事一向沉稳缜密，故而能不过胜不倒至今。而叶家立足临川，不过五年，与其说做不到，倒不如说是需警惕黄雀在后者。”

　　“哎呀，你这话，我可听不懂。”楚四听得眉头都快打成了结，“我只想要结果啊，给我结果……”

　　他烦闷的拍着矮桌，又加上那无赖的口气，就直差没躺在地上打滚了。

　　“你啊。”卿四被他的模样，逗得连连摇头苦笑。这人都多大了，一点也没有身为人主的自觉，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总是要这样撒泼耍赖充数。偏偏他又生得白玉般晶莹无暇的模样，直叫人无法对其动怒。

　　“若强行暗吐，又不至损坏叶家家底，只能使些非常手段了。” 卿四思考了片刻，终于有了答案。

　　楚四立刻收起撒泼的样子，坐直了身子，小小的眼珠子咕噜一转，道：“杀人，放火？”对于商人惯用的伎俩，他一时只能想到这些。

　　“当然不是。”卿四瞪了她一眼，本想对他发火，可下刻却耐下心解释道，“江湖有江湖处事之道，商人也有为商之道，两者并不相同。”

　　“呃，好吧。需要多少时间？”楚四干脆直奔主题。

　　“慢则一年，快也需一月。”卿四托着下巴，笑着回答。

　　“卿四好苯。”楚四闻言，扔了这么一句，又将下巴放在矮桌上，一双眼睛咕噜噜就往卿四移去。

　　“你说什么？”卿四笑容又是一僵，嘴角微抽，几乎快临勃然变色的状态。

　　“还是我家老七厉害，六日内就能搞定像穆家一样的商甲了。”楚四又露出那种不屑的眼神。

　　这下子，任卿四如何精明沉着，也无法再沉住气了。

　　“好！”卿四拍桌而起，吓得楚四一时毫无防备，跌坐到地上。她没去注意跌得疼的他，一对锐利的眸孔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半空，剎那间，扬起一抹傲视无物的自信，道：“五日内，不惜一切代价，我必吞下穆家所有！”

　　她一字一词，铿锵有力。

　　望着她一扫倦色，突然精神饱满，像是闻到什么猎物般的兴奋非常。这卿四一提及与楚湛相关之事，必有一较长短之势，楚四不禁暗暗感叹起‘同行是冤家’这话果然没错。楚四几乎要为其扬手鼓掌了。

　　不过……

　　“卿四吶，你这般有干劲好是好。可别冲过了头，将叶家先搭了进去，得不尝失吶。”楚四这话却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添油加醋。

　　“四少尽管放心。”卿四唇角一勾，精明而自信，洋溢着不同于楚四的迷人风采。

　　“呃，这边就全交给你了。”楚四站起身，转眸向紧闭的厅门，“我也该去会一会那假颜遥潆了。”

　　“四少慢走。”卿四虽对他后一句心存疑问，然当前更为棘手的当数穆家一事。于是，她也就没再过问，站起身来，送楚四出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