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莲珞》繁素

20、真相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霞光漫天，走出幸村家后的真田脚步显得特别沉重，脸上是不同于平日的凝重和无奈，却奇异地软化了脸上的线条，面对欲言又止的弥纱如是说。
　　藤原弥纱抓了抓头发，一肚子的问题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那个女孩……是什么人啊？”小心翼翼地观察真田的脸部表情，一有发现不悦就随时准备溜号。
　　真田不发一言，只是取出钱包，小心地抽出夹在里面的照片递给弥纱。
　　弥纱接过来，照片依旧是原来那一张，四个人，流动着脉脉的情怀。
　　“她叫莲珞，莲家的二小姐，也是我和幸村的朋友。我家、幸村家和莲家因为世交的缘故，我们三个人从小就玩在一起了。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为了各自的利益和联盟的牢固性，联姻是很正常的事。从小我和幸村就知道，我或者她会娶莲家的一个女孩为妻，小珞或者小樱，是谁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和背后代表的利益。虽然我们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学习围棋和剑道，一起闯祸也一起受罚……但其实真正亲密不可分的是幸村和小珞。他们真的很要好，好到——有时候都让我嫉妒。你不知道，小珞小时侯的性格很别扭，不大理人，一天之中说话都不超过五句。只有跟幸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笑。就算是对我，也是因为幸村的关系才慢慢熟络起来的。他们的默契是天成的，受着同一方的秘密基地，容不得别人插足。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幸村家和莲家也非常高兴。那段时光或许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了，再不可能遇到再不可能回放。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葵的出现……”
　　真田的脸上出现一种悲伤，指着照片中那抱着女孩的少年问：“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弥纱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斟酌了半晌，才喃喃地说：“不可琢磨。”
　　真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眼光很敏锐。”
　　弥纱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叫御景葵，是我们的直属学长。曾经，是我和幸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最敬重的人。但是，有些事情身为凡人的我们永远无法预料，就像我们从来没有意料到他会喜欢上小珞。葵曾经说过：爱，就意味着在对抗世界的过程中交给对方一个人质。我们总以为像葵那样无所忌惮无所留恋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谁想得到呢？”
　　“那，小珞呢？”
　　“有时候，我觉得小珞和葵身上有某些相象的地方——没有秩序和道德感，不问是非，只为遵循内心的声音。葵说过，只有他才能让小珞成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自信和强势，让幸村怯步，让如斯冷情的小珞明知万劫不复也要纵身焚火。”
　　真田的语气不动声色，但弥纱却听出了那声音里的痛惜。
　　“很难以想象吧？在大人眼里，这一切显得多么荒谬。尤其是小珞，不管再怎么早熟懂事，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他们表面上世故，其实内心都赤裸纯真如羔羊，义无返顾。我早就说过，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是没有人生自由的，但在大学毕业前，无论你干什么，家族里通常都不会干涉，算是对我们的一种补偿吧。就算是恋爱，只要最后跟家族指定的人结婚，也还是允许的。但是，他们的恋情却遭到了反对。小珞的母亲甚至找上了葵的父母……”
　　虽然真田没有明说莲的母亲找葵的父母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些豪门富贵的龌龊手段，弥纱闭着眼睛都想象得出来。
　　“所有人包括小珞在内都以为他们的反对仅仅因为葵没有显赫的家世，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也许莲伯母是抱着那样的理由，但是我知道莲爷爷不是。莲爷爷有多疼小珞，小珞自己不知道，我们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世上，只要是小珞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但是这一次，莲爷爷虽然没有出面反对，却默认了莲伯母的做法，用钱来羞辱葵的父母。”
　　“为什么，他既然这么疼小珞，怎么忍心用这种方法去伤害她？”情急之下，弥纱抓住真田的手臂，真田也不在意。
　　“因为莲爷爷想要的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最后被当成联姻的工具换取尽可能大的利益。他想要的更多。其实稍微深入想一想，就不难发现，莲爷爷最看重的不是身为长孙的莲池大哥，而是被称为天才的小珞。在小珞很小的时候，他就以一个接班人的身份来培养她，他对小珞的期望有多高，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但是葵的出现显然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见过葵一面，但仅一眼便窥破了葵任性的本质。他说过：葵会毁了小珞。葵我行我素无法掌控的个性是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却也偏偏是莲爷爷最无法接受的，因为他会将小珞带离他所期望的轨道。于是，就在莲伯母去找葵的父母后的一星期，葵带着小珞——私奔了。”
　　“私……私奔？”弥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也太前卫了吧！
　　真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不悦，“难以接受吗？当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葵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世俗礼仪是非道德，在他眼里统统都是狗屁。他也孝顺，但他不会就这样放开小珞的手，因为这是对她的亵渎。在这世上能被他放在心里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小珞还那么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爱情？”
　　“那，他们走了吗？”
　　“走了，但是很快就被人找到了。因为……有人告诉了莲伯母他们的行踪。”
　　弥纱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倒流，颤抖地开口，“……是……幸村？”
　　真田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不能怪幸村，毕竟……有谁会相信……他们之间是真的爱情……”
　　弥纱却觉得五雷轰顶，眼神慌乱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的王子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葵就是在那时侯出的车祸。”
　　“那场车祸……”
　　“是个意外……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那场车祸，最后会发生什么。像我们这样外表风光无限的家族，背后不知道要掩盖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那些爬上高位的人，哪个手里是干干净净的？”真田扯了扯嘴角，露出轻嘲的笑。
　　弥纱沉默。
　　“弥纱，其实我很感谢你。你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能够被人单纯地喜欢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幸村说，小珞是要将自己逼疯，但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小珞离开的两年，他执拗地不肯改变房间的摆设，保持着小珞的习惯，一心一意地收集着小珞喜欢的东西，假装什么都没有改变，自欺欺人地等待她回来。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他们根本回不去了，只是固执地不肯承认。你说每次看见他那样笑，都有一种流泪的冲动。殊不知，他是在绝望啊。”

　　夜风哗啦啦地袭卷着她，凉意渗入骨髓，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从来不知道，神奈川的夜晚竟是那样冷。一片温暖忽然包裹住她，是真田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夜凉，小心感冒。”没有过多殷情的话语，但那生涩的关怀却让她感动。
　　“谢谢。”抓紧了外套，“地铁站到了，我进去了，再见。”

　　地铁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弥纱没有表情的脸上。车厢里空荡荡的，身边左着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孩子在不断地啼哭，但弥纱充耳不闻。
　　真田那仿佛八点挡泡泡剧的故事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从喜欢幸村那一刻开始，有酸有甜。却是第一次尝到了忧伤和无助。在她看来，喜欢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心情，与背景无关，与他人无关。但在真田的讲述中，相爱竟是那样一种艰难的历程。她相信真田没有夸大事实，也没有要打击她的意思，但是，听了那样的故事之后，她到底还剩几分勇气去坚持那一份虚无缥缈几乎无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