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莲珞》繁素

10、梦魇

　　“珞，我常常想，我来这一世，是不是就是为了与你相遇？这是我们前世作的承诺，今生赶来赴约。”树下的少年回头望她，目光清朗温和，带着微熏的醉意。
　　“珞，你不须要学那些俗世礼仪，你不须要优雅高贵，你从来不是这红尘专心的狩猎者，你的到来便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宠幸！”少年望着她，眼里是满满的骄傲。
　　“珞，很多人都说我们之间不是爱情。但是，爱是什么呢？不过是两颗灵魂互相的吸引罢了。如此简单的事，大人却总是喜欢用他们复杂的去判断是非对错，不是太无聊了吗？在我们未相遇之前，我们各自在漫漫生命旅途中跋涉寂寞了太久，我们只是相爱而已。”少年笑得张扬，没有丝毫犹豫或怀疑，任何的道德伦理世俗礼教都入不了他的眼，那眼中的坚定让天空黯然失色。
　　“珞，我们私奔吧！”他笑得像个孩子，毫无心机，好象玩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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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珞从梦中惊醒，看见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流泻进来，悲伤压抑着往外泻。她伸手抚额，闭上眼又看见那个少年。高傲却透着莫名的亲和力，他勇敢、狡黠、不屑、无所谓，也无所愧疚，总是那样从容，那样自信，那样坦然，快乐地生活，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任凭多大的困难，多严厉的曲折。他总是微笑，慵懒的微笑，平和的微笑，纯粹的微笑，尽情把自己伸展，享受生活，肆意生活。如此风神的人，只待岁月变迁，终将流传成一个经典。
　　但是他遇到了她，她是他生命中的劫。
　　莲珞依然可以清晰地记起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雨后的黄昏，清凉婉约，青石板铺就的院内，她一身藕荷色单衣，手执杯盏，立于庭中，嘴里一字一句念的是中国诗人李商隐的《风雨》。每念一句就向前走一步，酒只半杯，人已先醉，想起前世的种种，觉得世事难料。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心断新丰酒，笑愁又几千。”微侧着头，神情严肃，仿佛在做一件多么神圣的事。莹白的莲足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像踩在了人心中的柔软，那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落玉般圆润的嗓音吐出最后一个字音，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见的便是廊下的少年。半眯双眼，微噙浮笑，慵懒随性，不颓废，不迷惘。
　　滚滚红尘中，他始终不张不扬，身随心愿，不必刀光剑影，一切从容清朗，气度自生。

　　当爱的那个人不在身边，便会陷入无休止的回忆中。曾经的辗转反侧，每个小动作，每一句有意或无意的话。两个人的对白，一个人的铭记。
　　葵，你不记得了吧？其实，说再见的时候，我应该更加坚定决绝，应该彻底失忆，这样才不会在了无牵挂向前走的时候，兜兜转转，又陷入到对你的思念中。
　　世间如此荒凉，寂静深不可测。你不在我身边，我如此想念你。
　　莲珞披了件外套，从榻榻米上起来，拉开门走至廊下。阴冷的风一下子席卷了她，那种冰冷如刀割般的痛让她清醒，一种淋漓尽致的痛感。

　　要看一个人富裕程度，应该去他的本家看看。将房子装修的富丽堂皇宛如皇宫，处处穷奢极欲的，那是暴发户的做法。真正富裕的，决不会到处张扬显摆。他的富裕不仅来自金钱的满足，更来自岁月的积淀，渊博的知识，优雅的仪态。他们内敛质朴，但是骨子里有高贵，视尊严高于一切。就像莲家古宅，整洁却也古旧，不起眼却处处透露着岁月的刻痕，曾经的年少轻狂傲然不逊都通通沉淀为酒一般的醇香。
　　在１３岁以前，她一直住在这个古宅，直到两年前出国。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这里，竟生出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无论在外边怎样放荡不羁，回到这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静，也许是对于那种浓重的历史感的敬畏，也许这里埋藏了太多幸福或不堪的记忆。面对这座庄严肃穆象征浩瀚权势的大宅，只能眼睁睁地再次验证自己的无力。
　　她就这样衣衫单薄地坐在廊下，静静地看天，沉默不语，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二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会着凉的！”
　　莲珞抬头淡淡地看了眼一脸担忧的菊枝，起身回屋。

　　“我出去一会儿！”莲珞一边趿上拖鞋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可是二小姐，老太爷那儿……”菊枝急得团团转。
　　“爷爷问起来照实说。”
　　不再理会菊枝，莲珞头也不回地走出莲家祖宅。
　　回到本家后，她的心情一直很压抑，成夜成夜地失眠，居则若有所失，出则不知所往。
　　道路两边的银杏已经成片的金黄，风一吹，哗啦啦的往下掉，像群蝶飞舞。忽然惊觉，秋天已经那么深了。
　　篮球场内有三个国中生在打篮球，肆意地挥汗，张扬着青春。看着看着就恍惚了，搁浅彼岸的记忆轰隆隆的席卷了她。那些人，那些事，曾经如何温暖地照耀着她的生命。闭上眼，耳边穿梭的还是那年初夏的风，带着阳光里尘埃的味道。樱花树下的林荫道，骑着单车呼啸而过，掠过青春年少；葡萄架下，光影班驳，浅浅淡淡的笑。
　　离开，继续行走。
　　街头，店铺林立，人头攒动。她坐在街道旁的护栏上，吸着烟，冷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许他们会把她当作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吧，反对一切，怒视一切。
　　对面的人行道上，一群携伴回家的孩子，穿着白蓝相间的运动服，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小珞……”
　　回头，看见人群中的真田，脸上带着少见的迟疑。他身边站的人居然是手冢跟不二。他们不是应该在东京吗，怎么跑来神奈川了？
　　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丢进垃圾筒，跳下护栏，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向他们走去。
　　手冢的眉皱得死紧，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被绷带绑成猪蹄似的脚。
　　莲珞吐了吐舌头，戏谑地说：“大叔，好久不见。”
　　手冢的脸又黑了几分，不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真田的目光在手冢和莲珞身上迟疑。
　　“你也是，弦一郎，好久不见。”面对真田，莲珞脸上的笑容黯了几分，有着淡淡的伤感。
　　“脚怎么回事？”真田的目光移向她的伤脚，眉头皱起来。
　　“哈，没什么，扭伤而已。”
　　不甚在意的回答让真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太大意了！”
　　莲珞咯咯笑起来，捶了捶真田砖头似的的胸，说：“呐，弦一郎，那么久没见你怎么还那么严肃！”
　　真田扯了扯嘴角，做了个基本上还算是无奈的表情。
　　“几时回国的？”
　　“前不久。哈，被老头子骗回来的！”她懒洋洋地笑着，说话无所忌惮。
　　真田沉默，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年的时间，的确会让人改变很多，他们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因为两家是世交的关系，他们从小就认识。记忆中的莲珞是个苍白桀骜的女孩，顶着天才的光环，沉默寡言，很冷漠，很少笑，总是躲在藏书室里翻看那些厚厚的古籍，目光清亮而疏离，从不会笑得这样轻浮而不羁，也不会露出那样哀伤的表情。
　　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回避这某些话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舒缓的爱尔兰音乐，典雅的室内装潢，醇香四溢的咖啡。他们现在所在的便是一家名为“经典”的咖啡屋。
　　莲珞挥舞着手中的刀叉，一边吃着巧克力蛋糕一边说：“这么说青学和立海大要进行练习赛喽。地点在哪？”
　　“依照往年的惯例，这次应该在青学了。”手冢解释。
　　“莲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哦，到时候可能冰帝网球部的正选也会过来。”不二微笑着一边说一边将纸巾递给她。
　　“谢谢。”随口道谢，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叫来Waiter又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回头看见真田和手冢略显吃惊的表情。没见过这么会吃的女孩子吗？
　　“我饿！”莲珞翻了个白眼，甩出两个字。真田和手冢悻悻地收回目光。
　　“呐，莲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的这份给你好了。”不二笑眯眯地将自己那一份还未尝过一口的甜点推到莲珞面前。
　　“咦，你不吃吗？”
　　“恩，其实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你不吃点什么？浪费呐！”莲珞白他一眼，举起刀叉向那块蛋糕进攻。
　　“因为看起来很可爱啊，莲不觉得吗？”不二笑眯眯地解释，完全没有浪费事物的觉悟。
　　“你要明白，当一个人连基本的温饱都无法解决时，他是不会在意食物的观赏价值的。就像……”莲珞忽然住嘴，嘴里怪怪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起来。
　　眼前忽然出现的白开水简直就像救命稻草，让她眼前一亮，正在这时听到不二越发温柔的声音。
　　“呐，我忘了告诉莲那甜点我虽然没吃过，但是加了料。呐，莲不喜欢吃芥末吗？”拜托，谁会喜欢那种鬼东西啊。
　　莲珞的手指碰到水杯就僵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谁知道这只腹黑熊有没有在水里加料。是正常人谁会随身带芥末啊？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根本就是他的一个阴谋。莲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对面不二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莲珞等口中的怪味退去，忽然勾起一抹惑人的笑，朝对面的不二勾勾手指。不二不明所以地靠近。
　　白皙的皮肤，弯成月牙形的眼睛，纤巧的鼻子，菱形的嘴唇，那真是一张女孩子般清秀无俦的脸。莲珞凑近他，湿热的鼻息相互纠缠，水样的眸子里滑过恶作剧般的笑意，忽然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脸，狠狠地扯开。
　　不二眼中的婴儿蓝一闪而过，刹那的惊愕。
　　在不二婴儿般白嫩细致的脸上留下两圈粉红的掐印，莲珞没有任何愧疚感地放开，身子后仰舒服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
　　“呐，莲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哪里，礼尚往来嘛，难道不二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不二脸上的呆怔转瞬即逝，立刻又恢复招牌似的笑脸。
　　“呐，莲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呐！”
　　“哪里比得上不二同学的百转心思。”
　　“你过誉了。”
　　“你过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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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狐狸面对面楚汉分界立场分明互相挂着算计的笑，灿烂得一塌糊涂。一旁的手冢和真田忽然手心发寒。
　　怎么冬天还没到，天气就这么冷了呢？